“老爷,奴家希望这件事情老爷不要插足。”雪晴衣还没等云墨清反应过来,就把云若抓了回去,跪在地上。
云舞的伤口被雨淋着,雨滴顺着她光滑细嫩的肌肤流入一道道血痕中,刺得云舞不住地滚动着。大半夜的,下着大雨,那家丁打得更是粗暴,觉得自己到了现在还没能睡个安稳觉全是云舞害的。
云舞受不了了,大声喊叫:“你若是把我打晕过去了,你也别想好过!哎呀!”云舞已经被打了十大板了,血自然是流了不少了,昏昏欲睡的,刚要耷拉脑袋又被雨拍醒。
云舞被家丁抓了起来,家丁要把她拖到正厅去,云舞一抬头,喝了两口雨水,憋住了不要吐出来。进了屋子里,云暖憋住了不让自己笑,但是眼神里早就能看出来她的愉悦。云舞趴在地上,还没说话,两口血水吐了出来-那是她把自己的嘴唇咬破,又喝了两口雨水积攒的。
雪晴衣上前把云舞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让家丁拖走。家丁无奈,对云墨清说:“老爷,大小姐说她若是昏过去了,奴才也不会好过。奴才没得办法,这才把大小姐拖进来。”
云墨清的眉毛拧到了一块儿去,给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咬了咬嘴唇,把雪晴衣推到了一旁去。雪晴衣跌坐在地上,正要起来,突然听到一个丫鬟大叫道:“血!太太!你的衣袍上有血啊!”
雪晴衣以为是沾染了云舞吐出来的血迹,正要上前去,突然觉得小腹处一阵阵的刺痛,痛到无法言说。雪晴衣捂着自己的肚子,脸疼得都扭曲了。
“娘!”云舞用尽了气力爬起来,扶着雪晴衣,冲着旁边的丫鬟大叫道:“愣着干什么,不知道去找府医了吗?!”说完这句话,云舞也眼前一黑,倒了过去。
云暖希望她们俩都死在这里,对着云若说:“妹妹累了吧,咱们去歇息吧。”
想不到,一直无精打采的云若突然扑上去,一边扛着云舞,一边扛着雪晴衣,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双目含泪的模样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在他们心里,云若就是一个附属品。云茉生前的地位也比云若高。因为云若默默无闻,在任何方面都不出色,也保护不了自己。她微不足道。她倒是想争宠,别人眼里也未必有她。从小,所有人都没有好好想过这个云若,就连云舞都只是怀疑了一下而已。雪晴衣更是没有指望着有朝一日自己倒下了会找她云若。因此,从前,云若的叛逆,云若的狠毒,他们全都看不起。切,小小云若,狗都不如!丫鬟里也没几个对云若衷心的。
看到这一幕,雪晴衣的眼睛也流下了泪水,覆盖在之前的泪痕上,远远比之前的眼泪更有情感,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云若很瘦,念叨了三遍“加油”后,方才撑起了两人。云墨清赶紧吼道:“快叫府医!婉芸轩的人,把你们的主子给我领回去!阿三阿四,把夫人抬过去!剩下的人,一半跟我走,一半去婉芸轩!”看了一眼云暖,像打发垃圾一样说,“云暖,你只会添乱,回去。”
云暖倒是轻松,虽然这句话听起来蛮不舒服的,但一想到雪晴衣的血和云舞的血,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云若叹了一口气,赶紧跟在家丁后头,马不停蹄。
雪晴衣被贴身丫鬟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胡乱地盖好被子,安顿好后,只剩下云墨清守在旁边。云墨清催促着府医,府医是个老头子,姓罗,走过来就坐下,毫不客气。
一把拽出雪晴衣的小手,雪晴衣的手立马被掐出两道红印子来。罗府医轻轻把了一下脉,突然跪地,拱手对着云墨清,喜笑颜开道:“恭喜老爷,恭喜夫人,夫人已有身孕一月多了!”
“你说什么?!”云墨清真是不敢置信,自己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儿子了,想不到......
“奴才是说,夫人有身孕一月多了!刚刚是因为摔了一下子,过于激动,如今身子还比较弱,可不能受什么刺激了。”罗府医就是喜欢夸大其词,听到这番言论,就是知道雪晴衣和孩子都没事了。
“能看出是男是女吗?”云墨清迫不及待问道。
罗府医笑了:“老爷,奴才打趣一句-老爷还真是思儿心切啊!但是现在刚刚一月余,孩子还没有成型,这......奴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那什么时候能看出是男是女呢?”云墨清也想好了。若是个男孩,他定要好好培养;若是再是个女孩,好好的在胎中也就勉强生下来罢了,若是让年纪不小的雪晴衣折腾,苦不堪言,那就只能对不起她了。
罗府医捂嘴笑:“老爷啊,莫着急呐,五个月左右才能知道个大概,早着呐!”说完,罗府医便匆匆告辞了。
雪晴衣捂着自己的肚子,冰冷的手被云墨清牵着,好好揉搓,但心依旧是冰冷的。“老爷,这孩子,奴家说什么也要生下。”
云墨清一愣,知道雪晴衣懂自己的想法,赶忙安慰道:“那是那是,我的骨肉,我必须要好好呵护啊。夫人也是,切记别累着了。”
雪晴衣横眉:“老爷,奴家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就算老爷发现这是个不省心的女孩,老爷也要留下。”同眠共枕这么多年,雪晴衣怎么可能不知道云墨清心里是怎么想的?
云墨清点头,敷衍说:“快歇息吧,时间也不早了。夫人好生歇息,我就先去偏房住了,免得打扰了夫人。怀胎三月,必须好好养着。”
雪晴衣点头。“舞儿怎么样了?还昏着吗?”
“嗯......夫人快歇息吧。”云墨清轻轻关上了门,屋子里的烛光灭了。
云舞还在昏迷中,云若听说雪晴衣这边没事了,恭喜了之后就赶忙去云舞那边。不料,半路上被云暖给拦住了。
“妹妹,你今儿那是什么意思?良心觉醒啊?”云暖不怀好意地问道。
云若摇头,眼睛急着往前头望着,就差几步了!必须要糊弄过去!“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姐姐不就是良心吗?姐姐说,今儿那情景,妹妹我再不出去,爹可就要责备我们了。这样也好,爹起码不怨我们见死不救。”云若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食指和中指指着自己,以表忠心。
“最好是这样的哦,希望你不过是在演戏而已。”云暖突然凑近云若,紧紧盯着云若的眼睛,云若好不自在,浑身发抖。“你抖什么呀妹妹,难道怕我吃了你?”云暖的眼神似是知道了什么,云若赶紧摇头,说:“哪里哪里,妹妹累了,先走了。”说完,往反方向走去。
“妹妹的院子在那边。”云暖喊了一声后,转过身去,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云若知道,云暖不信任自己了,自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