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快走进了里堂正厅,我怕被瞧出什么,干脆往骁爷身后一站,尽量降低存在感。
祈老爷子是个五十出头的帅老头,看着不过中年样貌,保养得宜,难怪还能玩得动小姑娘。他一头打理有型的大背头,西装笔挺,眉目舒展,看着确实是个文化人,但要我看,这人绝对有问题。
原因很简单,家里死了人了,还是自己的小娇妻,不哭丧着脸就不错了,这一脸淡定,甚至过于“文雅”的姿态是几个意思?莫非死的是他祈家的仇人不成。
“小邢,我们又见面了。”祁老爷微微颔首表示招呼,并且对骁爷的态度不一般,他们早前就认识。
“祁老爷别来无恙,客套话就不说了,入正题吧。”我看骁爷也不愿与这老头多说什么,祁老爷也知道骁爷脾性,便领着我们往院子边走去。
四方的院子中规中矩,就与古话里头说的相地选地,风水定穴有些谋合,果然有些门道。我因为孤儿院爷爷的关系,对于一些五行八卦阴阳之说有点了解,不说怎么通晓,但常年耳濡目染,胡诹一些还是可以的。
少妇的遗体被安排在里院正南的房厅里,这座厅堂看似简单,实则内含乾坤。古堪舆术讲求阴阳之吉,而这个厅堂,却是标准的阳宅,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堂正中,踏龙脉而来,实属标准宝地。
这样的厅堂本应作为大门户的祠堂使用,供奉历代族中西游先人,以佑后代。却被这祁老爷子用来摆放自己死去的少妻遗体,有鬼。
我心里的小猜想到底没什么理论根据,又环境不便,没和骁爷说上话。
祈老爷领着骁爷走近一口棺材就停了下来。棺材没盖口,敞亮着棺门,我真担心那个新晋恶灵突然冒出来,但转念一想,既是恶灵,那就应该像我这样,魂魄早就脱离肉体了,就算有,这会儿应该不会在这里晃悠。
骁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下了他那顶大黑帽子,碎发下的两条眉毛紧紧皱在一起,看来这事不会简单。
我顺着棺材边仔细观察了一圈,这口灵柩由楠木制成,阴沉古朴,面发黑而油量,并刻龙纹雕花,伴隶书刻文。如此大气磅礴的古旧棺木,不该是一个小女子能受得起的。
骁爷显然也很困惑,便直接问出了口,祁老爷微微叹息,说:“这口棺材本是我自留的,但要说我这小清,她用得起。”
小清就是躺里头的少妇,祁老爷都说她受得起,那我们这些外人就不好多说什么。
祁老爷踌躇了一会复又开口“小邢,清儿死的时候……”祁老爷眉头紧锁,显然不愿意回忆这件事,“她死的很平静,就这么,就这么一闭眼就走了,我找来家庭医生时,她已经去了一刻钟了。但是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天了,你看看,你看看这尸身子,怎么还是死了那会儿一个样。”祁老爷开始激动起来,指着灵柩里的女人一个劲哆嗦,“我找了其他几个懂行的来看过,都说门府里不干净,她死的蹊跷,我没辙了,就找上你了。”
祁老爷直直的盯着骁爷看,这爷面上淡定,却对着老爷子略点了点头,两人时不时看一眼小清,眉眼间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又过了会儿,骁爷撇下我就和祁老爷去了别的地方,我怕这宅子真不干净,就没有瞎溜达,仍旧在灵柩边站着。
骁爷说小清是个靓的,还别说,真挺美,柳叶眉樱桃嘴,巴掌大的小脸依旧白里透红,标准的少妇脸。
我一路将她从头看到脚,完全没有作为一个未婚男士的自觉,当然我指的是生前。这具身体单从外观来看,确实保存的相当完好,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涂了什么强力防腐剂,不然三伏天里死了七天不带变样,完全不可能。
好奇心起,我也顾不上别的,眼看附近没人,伸手就去摸了一把。出乎意外的是,尸体的手感没有外表呈现的那么柔软,反倒出现了很明显的尸僵,关节各处已经非常僵硬了,脂肪堆积的地方也已经不复弹性,轻轻一压就会变成一个小酒窝,尸体失水严重,就是不知道内脏开始腐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