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这祁家人自己家门里有人被借了寿元,转过头来立马也在这里整这一出,唱的到底是什么大戏?小清被夺寿元在我看来并没有引得祁家人多伤心,一个年轻少妇而已,真要欢喜,外面多得是,而且我一开始就觉得祁老爷在这事上的态度就很值得怀疑。
时间转眼入夜,我已开始坐立不安,骁爷依旧淡定得很,显得我这种上蹿下跳的样子很可笑。
借尸还阳阵已经在太阳落山前就摆置妥当,他们一家男丁早就开大会去了。我和骁爷走进厅堂时,人都还没到,厅里就留了个小年轻看场。
他见我们过来倒也没立刻赶人,只是那小眼神实在不怎么友好。我看不过这群道貌岸然私底下干坏事的人,干脆走到他跟前搭上他的肩膀,“怎么?人呢都,不是要开阵为小清姑娘沉冤昭雪吗,那赶紧的啊,这都几点了,再过会儿你们少奶奶就要烂透了。”这话是真,小清现在已经面目全非,祁家人应该用松木粉简单处理过,味道倒是不大,就是腐败的程度已经快控制不住了,过了今晚,就算那恶灵回来,估计也要嫌弃。
那小伙在我手搭上他肩膀时就一个激灵,有点阴盛阳虚,抵不了我快要回归恶灵的刻意刁难。他说话不大声,往后躲开些警告我们别乱动。我有心试探,于是步步紧逼:“唉,小伙子,你知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吗?这摆的乱七八糟的蜡烛都是干什么用处的,你给我讲讲,也好让我见识见识。”我边说边走向角落里的白蜡烛。
他以为我要去乱动,连忙挡在我面前说:“你别瞎捣乱,这是我们祁家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管。”我撇撇嘴看了眼骁爷,他正站在棺材几步开外的空地上发呆,应该有思绪在理。我相信他的判断,就在旁边静了下来,等着祁家其他人过来。
夜风开始吹起,时间近八点,那帮祁家人终于是来了。祁老爷最后一个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竹筐,里面摆了些一会儿启阵要用的东西。
我和骁爷站在门旁边,这时就听最年老的一个人说“开始吧,小峰点蜡烛,按顺序别点错了。”话一落,一个长得黑瘦的小老头自人堆里站了出来,从祁老爷手里接过竹筐。
十一盏蜡烛很快被点燃,原本还有些昏暗的厅堂瞬间亮堂了许多。接着祁老爷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两张纸,纸被叠得四四方方,看不清里面的内容,但很明显,这是写了借寿阵两方的生辰八字。之后就像骁爷说的,一张由红烛点燃,另一张被白烛燃尽。
看着两小撮被燃成灰烬的纸,我有些吃味,一方面感叹自己生不逢时,没有机会接触这些古老的“特殊文化”,另一方面又在担心,这些损人利己看着就瘆得慌的阴毒手段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
骁爷悄悄拉我往地上坐,说离事成还有段时间,我嘀咕他心宽也不知道早点阻止,非要到事情变得棘手了才行动。但想归想,我还是老实坐了下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我因为在葫芦的帮助下极力压制着快要现原形的恶灵身份有些疲倦,突然就听一声大喝:“快,拿红蜡烛续上!”原来变故突生,摆在棺材周围的红蜡烛居然爆开了一支,炸得稀巴烂。祁家人还是有些本事,年长的那几个都不慌不忙拿出铃铛围着棺材转,那祁老爷就亲自取了蜡烛点上放回原处,又用它燃了一张生辰八字。
我回头用眼神询问骁爷怎么回事,他定了定眼神告诉我:“是小清弄得,她知道这个借寿阵不是给她的,想要破坏,她今晚会来,我们收了她就离开。”我一听高兴坏了,主角今天算是要登场了。
十一盏蜡烛仍在燃烧,微弱的风吹过,火苗摇曳,厅里光线忽明忽暗。我随时准备迎接恶灵的到来。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厅堂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咯咯声,声音传自东南方窗户后面。骁爷眼里精光炸起,嗖一声追了出去,我后脚快步跟上,骁爷一定是追恶灵去了。
果然,等我到偏院时,骁爷已经亮出了他的割魂短刀,而在他对面的,就是这几天来我们左等右等终于姗姗来迟的恶灵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