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殡仪馆的人来了,骁爷拉着领队到一边交待,大致是怕那恶灵会对她的尸身仍有执着回来闹,就让找来了今年开春收着的柳条绑在尸身上。柳作为二十八星宿之一,辟邪压鬼有奇效,殡仪馆长年做白事,这些东西备得齐全。
小清开始发腐的尸体很快被五花大绑盖回棺材里拖走。事情告一段落,骁爷拉着我去了前堂一进院侧屋找老张管事。
我对这老张有些想法,这人不仗义,昨晚那么大的动静,他居然没出来瞧一眼,这会儿也是没个人影,我和骁爷俨然成了没人管的“客人”。
于是我问骁爷:“这老张就不怕我们镇不住那少妇人反被杀了?”骁爷不答话,只是眉头深锁脚步渐快。
刚一步踏进一进院,骁爷就喊遭,我心里有了推测。果不然在老张房门上,一排深深的血印刺了眼,老张也没了。
骁爷转身让我去拿他的黑皮包行李,自己慢慢走了过去。我怕错过什么关键信息,连跑带飞去了又回,这时骁爷已经进屋了。
七月天里死一晚,气味已经有些难闻。张管家死的横七竖八,衣衫不整,死前是经过了一番挣扎的,可惜对手不是人,他逃不过。
我掩着鼻子蹲下问骁爷:“他这是被那女鬼弄死的?”哎哟喂,真的是惨不忍睹,从右肩到左肋下一条深可见骨的刀伤已经化脓溃烂,裸露的皮肤也有黑紫的指印。
骁爷观察后说:“从身体状态来看,除了胸前的刀伤,没有其他致命外伤,”我知道骁爷意思,就接着他话头继续说:“但是如果不是人为,那一切就不能以常理看,对不对骁爷?”
其实很好理解,但又不好过早下结论。如果是小清干的,那这刀伤完全没必要,鬼的本事不用刀更好,但也不排除小清喜欢这种血淋淋的方式。那么这样就又有一个问题:一定不是小清诈尸来的,如果是她,恶灵应该来过,但是骁爷和我都没察觉。如果不是小清,那就有的查了。我希望就是她,这样就只需要知道张管家和小清之间的恩怨就行,或者说是祈家在这件事上的特殊性,可以简化为典型的豪门恩怨。但如果不是,那这第三者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估计不能善了,警察介入会对我们不利。
我讲出了自己的看法,骁爷也赞同,但还是说:“这件事我们别管,免得惹一身腥,我会去报警,你这几天在葫芦里待着。”我这几天消耗严重就同意了。
我以为骁爷怕麻烦就把事丢给人民警察,但是现在想想我是真傻,这里头的局深得很,所有人都以为事情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最后到底谁给谁摆了一道……
事情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进行,我本以为警察介入会是两种结果:第一查不出头绪,归结为鬼作祟,即小清回来过。第二,有第三者借小清头七混乱,趁机行凶,而这个第三者,极有可能就是祈家人。但是现实就是那么操蛋,警察过来取证做笔录的第二天,祁老爷回来了,一并回来的还有祈家其他几个重要人物,还有一口棺材。
棺材里自然是小清还没来得及火化的尸体。
我从葫芦里出来的时候就见骁爷去找祁老爷,我被撵了回来,他们之间的交易我没法知道。骁爷回来后脸色很差,看来他们谈崩了。我那时以为骁爷纯粹就是冲着恶灵去的,我真的以为他疾恶如仇走上了消灭恶灵的道路。操练的时候我也问过,他说恶灵自然要灭,不然时间一长就会开始为非作歹破坏阴阳平衡,但是他的最终目的是找到借寿人。
事情很合理,我们这次的行动也是朝着这个目标走的,但问题就出在骁爷的不坦诚。他有事瞒着我,并且他消失了,所有我们接触过的人和鬼似乎都不打算告诉我这个结果。
祁家的事就像是一个谜局的启幕人,拉开了开始困扰我的重重迷雾。而接下来的事也让我真正的开始接触借寿人这个神秘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