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营后,落夕立刻研墨铺纸写了封信,并且在末尾和信封上都盖上了自己的常用的印章后,差寒雪派人将信送了出去。
落夕看着又端着杯盏进来的寒雪问道:“对了,寒霜怎么样了?”
“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稍重了些,修养几天便好了。”寒雪搁下杯盏,从怀中拿出药粉倒入杯中,搅开之后呈给落夕,“小姐快些喝药吧,幸好这次旧病未得复发,否则要是让子丞先生知道了我们都少不了挨一顿骂!”
“他就是太古板了!”落夕一边喝药一边不满地抱怨自己的哥哥。
寒雪不由得掩唇轻笑,“不过我现在更担心的是相爷,这尊神可惹不起呀!”
落夕一个不小心被呛着,嗔视寒雪,“咳、咳,几日不见,没先到连寒雪你也开始拿这事揶揄我了!”
“相爷多珍视小姐这可是我们有目共睹的!这回来路上又是宽衣解带、又是拉手言欢、又是眉目传情的,回来了还嘘寒问暖、送药添水,啧啧!”寒雪假装哆嗦了一下,“要是小姐哪少了一块还得了?相爷还不得……”
“你接着说啊!”落夕知道寒雪怕痒,于是放下药碗就去掐寒雪腰上的软肉,寒雪“啊呦啊呦”地往后直退,结果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床榻上。
落夕一边作势要继续一边笑道:“还说不说了?”
“哎呦不说了不说了……”
恰巧此时苏澈走了进来,见此情景挑眉问道:“什么不说了?”
主仆二人立时停止了玩闹,寒雪站起身子走过去接过苏澈脱下的外袍,落夕也收回手整理自己的衣衫,调皮地向苏澈吐了吐舌头,“没什么。”
苏澈笑着走近落夕,“许久没见到你了,也、许久没见到你笑了……”说罢,苏澈微微弯了身子,长臂微曲揽住落夕的腰,紧接着他的双唇便覆在落夕唇上,轻轻柔柔地纠缠了许久才松开。
“怎么瘦了这么多?以后可不准不听话了,听到没?”苏澈在落夕耳旁亲昵地说着,尾音沙哑而略微勾人。
“那个,夫君……”落夕微低了头,她不敢去看苏澈的眼神。
“嗯?”苏澈揽着落夕坐在床榻上,然后一点一点地嗅着她的发香。
落夕咬唇想着得讲点什么才行,“啊!对了,你不是写了退兵书么?为什么郭副将还是带兵去了?你是在去之前就安排好的?”
苏澈看着这双晶亮的眼睛不禁笑了,额头贴着落夕的额头,问道:“想知道?”
落夕点头,但苏澈好像丝毫没有要讲些什么的意思,于是落夕不满地嘟了嘟嘴,扯着苏澈的袖子。苏澈则笑着捏了捏落夕的脸蛋儿,“乖,已经到安寝的时辰了。”
“可是,夫君!”落夕一脸可怜地看着苏澈。
看着她这副神情,苏澈不由心中一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情绪,轻柔地把落夕安放在床上躺好后熄灭了油灯,他搂着落夕说道:“去水无意那里之前我确实有想到他会要求我退兵,但是哪个军队会没有自己的暗号呢?更何况我盖得还是假的相印!我推算不错的话,那封退兵书送到这里的时候,正好应该是郑容将军接管了和宇文台将军之间的战争的时候,那时郭奇得以脱身出来,书信一旦送到他手里他自然就明白了。”
落夕恍然大悟,但旋即又有些担忧道:“夫君,你可曾想过,这若是任何一个环节稍有差池,你我可能都不会如此相安无事的……”
苏澈握紧落夕搁在他胸膛的那只手,“我知道。但是,只要有我在你就不用怕!无论如何,哪怕是天塌下来了,我也会护着你的!”
“夫君……”落夕心生感动,她想抽回手擦拭一下眼泪,但是苏澈紧握着不放,过了良久,苏澈才握住落夕的手为她擦去泪。仔仔细细擦完了眼泪,苏澈的唇又轻轻地停留这落夕纤细的指上,落夕亦是一动不动,在黑暗中感觉着苏澈温热的鼻息,就这样停驻许久,一室静默。
“睡吧……”
此刻良宵,亦有佳人在侧。
……
夜风吹入帐中,带着草木的幽芬,而军帐正中,何似白端坐在案几前,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宇文台和赵策、赵二跪在矮阶之下。
“殿下!”宇文台低唤着,一旁赵二匍匐在地,很是忠诚。
“呵,你还知道我是殿下?”何似白玩味地看着阶下的三人,出口的话却锋利无比。
“既是吾王钦定的太子殿下,那便永远是殿下,谁也不能剥夺您的名号。”
“哦?”何似白脸上笑意尽失,“那宇文将军你说说,三弟把柳姑娘送去给山匪当夫人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关在军帐中受尽刑罚的时候将军你又在哪里?你眼里可曾有过我这个殿下?现在吃了败仗军心散乱,而三弟又行踪不明,这个时候你居然站出来承认我这个殿下、让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末将,不敢!”宇文台紧皱眉头,“之前是末将糊涂,任由三公子妄为,酿成如此大祸,末将实在是难辞其咎!但是现下还是希望殿下能够不计前嫌……”
“殿下!”门外有人来报,打断了宇文将军的话。
“什么?”何似白偏头,只见来人呈上一封信,信封上的印章何似白一眼便认了出来!
有趣!
何似白接过信看了看后便将信放在火烛上,火苗立刻嚣张地吞噬着薄薄的纸张,见此情景何似白却笑了,凉薄的声音传入宇文台耳中,“宇文将军,我可以不计前嫌,但是你得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