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夕一早便起身了,天色还尚早。寒霜一边服侍落夕穿上外衣一边悄声道:“相爷昨夜已经收到消息了,小姐放心。”
“嗯,”落夕轻轻地点了点头,“相爷可说什么了?”
“相爷说他知道了,让小姐万事小心。哦,还有一封家书……”寒霜恭恭敬敬地将书信呈上。
落夕接过书信,信封上的字工工整整地排列,笔力虽苍劲,但一笔一划满含温柔。想着那人的书法一向狂傲,竟肯这般工整地写下“夫人亲启”几个字,落夕不由地弯唇笑了。
落夕正准备拆开书信,忽听得布帘子那边传来一声“苏公子”!落夕眉头微蹙,将书信收好后装出刚睡醒的声音道:“赵兄怎么了?”
“苏公子是醒了吗?昨晚睡得可好?”
因为赵策和苏公子同睡在一个军帐内,而赵策怕这位苏公子不适应,所以特地在军帐中间拉了一道布帘子,方才听到帘子那边有声响赵策才问了一句。
听那边道“醒了醒了”,赵策便又说:“那公子可愿陪我聊聊天?其实我啊,想了一夜的心事,几乎就没怎么睡着……”
“嗯?赵兄有心事?”落夕问道,“赵兄不远千里来到芴芬国,如今投靠了宇文江军,自己也被封了将军,还有什么可烦心的?不像我这个远离故土之人啊!”
“唉……”赵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话语中满是苦涩,“什么将军!不过是被封了个牙将,也没什么带兵打仗的权力,不过是宇文江军的一个稍微高等点的侍卫罢了……”
“赵兄莫急,军队里的事我虽然不太懂,但是一旦赵兄的能力得到施展,必定能有机会有一番成就。”落夕耐心劝着,毕竟很多事情都不是一开始就能尽如人意的。
“唉,不说这个了……”说罢,赵策又是长叹一声,良久才开口道:“苏公子,依你看,姜国会不会同芴芬国开战?”
“当然!”落夕毫不犹豫道,“芴芬国派人暗中挑起姜国边镇的叛乱,姜国国君岂会置之不理?而且宇文江军在此驻兵分明是有打破两国之间约定的意味,姜国若是出兵也算是师出有名、合情合理。所以,不开战,难道等着他人得寸进尺么?”
更何况,哪个想要有所作为的国君会没有点野心呢?这句话落夕没说出口,只是默默在心里想着。
“苏兄说得在理,”赵策的口气中仿佛满是担忧,“那苏兄觉得这仗何时会打?”
落夕并没有急着回答赵策,而是凝神听了一会帐外的动静,毫不在意道:“恐怕,就是这几天了……”
“什么?”赵策立刻坐起身来。
“赵兄不信?”落夕站起身拉开布帘,“赵兄去帐外一看便知。”
到了军帐外,赵策便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到了。只见那一个个玄铁铠甲紧凑地排列在一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仿佛要震撼天地一般!这场景是多么的似曾相识!
“老弟,拿好了!”赵二走过来递给赵策一套将军披挂。
“二哥,这……”赵策的语气颇有些狐疑。
赵二只当没听出赵策的语气,解释道:“我们与姜国早晚会有一战,三公子和宇文将军的意思是要先发制人,等稍晚些时候从别处调来的军队一到,稍作休整便要发动突袭!三弟,这回可是有你施展的时候了,可得好好建一番功业啊!”
听了这番话,赵策自然是跟着其他人一起操练去了,而落夕只是笑了笑便转身回了帐中。好不容易捱到晚上,落夕便又遣寒霜去送密信去了。这样,过了又二日,大军出征在即,赵二却拦住落夕。
“苏公子,好久不见。”
落夕一见赵二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仍旧客客气气道:“好久不见,不知有何贵干?”
“呵呵,也没什么大事,”赵二的笑容愈发地奸诈起来,“我们三公子有请!”
“哦?”落夕正琢磨着是什么事,赵二却以为她不愿意去,便忽地拉住落夕的衣袖并将头靠近落夕的耳旁。
“苏夫人也不想自己的身份在大庭广众下暴露吧?”
落夕眯了眯眼,复又笑道:“身份迟早是要暴露的,烦请带路吧!”
赵二本欲收起的笑脸又绽了开,“夫人这边请。”
落夕跟着赵二进了主帅帐,帐中除了水无意外仅有一人,而且那人还被绑着卧在地上。落夕一眼便认出卧在地上的人。
“寒霜!”落夕欲上前去却被赵二一把拉住!
“苏夫人不必惊慌,她只是暂时昏过去了。”水无意一边从台阶上下来一边笑着说,“她昏过去之前我没从她嘴里套出一句话,真是忠诚得可以啊!”
“三公子过奖了!你养的狗也不赖啊!”落夕说着看向赵二,可心里却在琢磨:寒霜的武功至少是自己护卫中的佼佼者,能压制住她的人在姜国恐怕找不出几个,看样子这赵二深藏不露啊!
水无意的目光也看向了赵二,他薄唇轻启,“他?哈哈,他才不是我养的狗呢!”
听了这些话赵二好像并不生气,只是偏过头对落夕说:“三公子说的极是,而且我只是略施小计便将寒霜姑娘绑了来,现在……”
不好!落夕感觉到头晕,而且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她知道自己中了赵二的计被赵二下了什么药,可是却怎么也没想明白赵二是什么时候给她下的药……
意识开始涣散了,落夕只看见赵二凑过来的肥硕臃肿的脸,还有耳边水无意清冷的声音,“夫人好好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