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所闪耀的不过是满世界的寂寞,那些零碎而又此消彼长的人心的没落,在世界余下的孤独中沉默……又沉默……
“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还会选择我吗?”
“会。”
“若不是我,你的人生不会如此境地……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颠沛流离……”
“不,现在不是颠沛流离,如果不跟着你,我去哪里才都会是无家可归、无枝可依,只有跟着你,才可以免我惊苦、免我流离。”
“ok!”导演大手一挥,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并且还不错!
“呜呼哀哉~被你带进戏里出不来~”搭档脱口而出一句顺口溜,怕是连他自己都被此话的顺口程度惊讶到了,安静了半晌。可音接过助理的水杯,轻轻抿了口,嘴角飘起可掬的弧度,却没说话。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可音的搭档是白志远,一个靠选秀节目走红的小鲜肉,也是可音第一个合作的演艺搭档,现在他正吹着口哨,装作一点不尴尬的样子,偏这样子更尴尬。
“谢谢。”可音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他的夸赞。
“……不客气”白志远轻笑,这个演员有点……冷。这样的相处方式,总让他觉得奇奇怪怪。
“有点尴尬啊,我没有经验……额,应对你们这些人……”可音淡淡地说,都说娱乐圈鱼龙混杂,自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是少说多做比较好。
“哈哈……”白志远干笑了几声,补充到:“我本想直接点夸你的……”
又过了几日,清晨,薄雾绵绵的,一眼望去,像是奶茶浓浓的柔软,可却沁人心脾地凉。
“你的衣服换得有如神助。”可音理了理自己的发钗走出化妆棚,刚一出来,就看见脸上盖着剧本偷懒的白志远。
“还行~”白志远抖了抖浑身的铠甲,“项将军来也”说完放下剧本从懒人椅上站起来抖擞抖擞。
剧组众人轰然一笑。
“好了,就位!”导演拿起所谓一年洗一次的鸭舌帽带上,坐在摄像主机后。
这次是战场戏,群众演员很多,但还是淹没不了最显眼的他,身着红色战袍,再现项羽风姿。“我这是在观战么?”可音自言自语,瞧一瞧自己一身的素衣,“若真是战场,坐在这里只怕会被万箭射死吧……”所谓虞姬,究竟有多美?当众人正忙于拍摄这场“激战”时,一道美丽的极光出现在天际,可音一路向着光走去,走到了一处绿草山坡上,似乎极光正巧打在她的身上,古朴的素衣随风扬起,一只绿色的蝴蝶若隐若现的出现在极光里,她伸出手,素衣水袖随手滑下,白皙的皮肤被极光打地雪白,她会心笑了,这一笑虽不倾城,却仿若时光被冻结……
不多时,极光渐渐散去,指尖多了一丝温度,当一切回归正常,她却来到了另一个地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没有人能告诉她,刚刚为了接住蝴蝶而抬起的手,此刻正托着这个男人的面颊。
“吭……”面前的人干咳了一下
“发现一枚极品……”可音喃喃,“男”
“极品……?”
“额……我叫虞可音,你好!”她放下正托着他面颊的手,停在两人之间,邀请他握手,水袖滑下的一瞬,一袭清香。良久,面前的人并无回应,她尴尬地放下手,别在身后,平生因为低敛而少有交往的可音,仰首有点生气地说:“你似乎没有交朋友的意思,群演么?没见过你……”并四下里望,转身迈了几步,吃惊地问:“导演什么时候换外景了?”那个位置没有机器,只有一桌人在吃饭,正齐刷刷地看着她。她几步退回到男子面前,再次问道:“这是哪里?”
“驿馆。”男子回答的言简意赅。
“什么驿馆?哪个拍摄点?导演人呢?”可音有点心慌。
“你这女子,好生奇怪!”男子迈出步子,走出驿馆。
“喂!”可音跟去。
急促的脚步加上急促的脚步等于停住。
男子猛地停下脚步,“你跟着我作甚?”
“我……”
“哼!”他继续暴走,可音则死命地追着。
……
“叔父!您快些出来!”男子大喊。
一个壮汉走出门,刚抬头就被此情此景惊吓住了。
“你又惹事了?”壮汉质问。
“我没有!”他走到壮汉身后说,“这个女人好生奇怪,我刚刚进驿馆,她走到我面前,竟伸出手抚摸我的面颊!现下又一直跟着我走。”
“是吗?”壮汉听他如是说,迈前一步,“姑娘,我家羽儿少不更事,若有何事冒犯,姑娘当讲,我定不轻饶了他!”
“大叔,我一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您能想办法送我回家吗?”可音问了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
“这孩子……你说什么?”壮汉被弄得一头雾水,这么大一姑娘,怎么说记不住回家的路?
“我不知道,我找不到导演,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白志远你们认识吗?……我……我……”她哽咽,然后大哭了起来,“我不知道……”
“哎,你别哭啊!”他从壮汉背后绕出来,“大不了我们送你回家便是了!”
壮汉怒瞪了他一眼,多事!然后又无奈地说:“是啊姑娘,有话慢慢说。”
“我……我还在念大学呢,我的人生才刚起步……”可音吸吸鼻子,“刚才是在拍戏来着,明明是片场……”说着又哭了起来,想我小小年纪,好不容易有机会合作当红小生,现在来到了这个鬼地方,搞什么啊?
“你还哭!我们又没欺负你!”
“羽儿!小声点说话!”壮汉牵着她往屋里走,“姑娘别着急,进来再说吧!”
……
“总之,我看见了极光,伸手去接那只蝴蝶,绿色的蝴蝶,然后极光暗下来时,我……我的手就在他脸上!”可音指着他说。
“什么叫你的手在我脸上?”他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壮汉椅子后,说:“叔父,她是不是……”他顺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意思当然是……
“我才不是神经病!我说的都是真的!”可音见他一副嫌弃的样子,解释道。
“那你家住何地?姓甚名谁?来此地有何事要办?”他大步迈过来,咄咄逼人。
“我叫虞可音,我已经说过了,我家住黄山,来此地……来此地……我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这里……”她先是理直气壮,后越来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黄山?没有听过啊……”壮汉喃喃。
“你是骗子吧?你最好马上离开!这世道可不太平,万一……”
“羽儿!不能这么说话!”壮汉呵斥。
“请问……”她咬住嘴唇,终于问了出来,“当今……是何年?”
“我说她脑子不好使吧!”男子笑道。
“项羽!”壮汉怒斥,“别再闹了!”
“项羽?”她惊诧,“你也叫项羽?”
“我是项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世上只有这么一个项羽罢!”项羽抬首挺胸地说,心想着这女子莫非还认识另一个项羽?
“姑娘,现今是秦王朝的天下,有何不对吗?”壮汉问。
“秦王朝……”她从椅子上噌地站起,“项羽?”又走到项羽面前细细打量,“我不是做梦吧……”后又走到壮汉面前,“敢问您是?”
“我是羽儿的叔父,项梁。”壮汉慈祥的笑了笑。
“那个……项羽,”她走到项羽面前,“我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光?很亮的那种。”
“没有,你速速离开,别在这里纠缠不清!”项羽此刻已是不太耐烦,一副早打发为好的样子。
“你就不能帮帮我吗!”可音气急败坏。
“帮你?你是我的谁啊?”项羽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