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三年弹指一挥间,没有美好的记忆,说起来就是揭伤疤。但是,不说好像对不住兰沐凡。
故事开始的很平淡,一切好像没睡醒的一样,欣欣然张开了眼。
苏雨桐每天的活动就是教室——餐厅——图书馆——寝室,除了读书还是读书,读到有感悟了就写论文,不停地读不停地发。
这引起了班内一位男生的深深同情,这位男生叫张弘毅,家里很贫穷。他来自沂蒙山深处,姐妹众多,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孩,肩负着父母的重托。张弘毅学习很刻苦成绩很优秀,和苏雨桐同一年考入这所国家211海边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字学专业。他们都主修古代汉语,只不过不在同一个导师门下。平时必修课,汉语言文字学专业的学生都集中在一起上,座位随便坐,于是张弘毅和苏雨桐成了同桌。
张弘毅戴着一副宽边黑框深度近视眼镜,穿着非常朴素。他领国家资助贫困生助学金,也在学校进行勤工俭学,还带着两份家教。张弘毅自以为自己是学校最认真学习的人,想不到这位花样美眉比自己学起来更要命,再加上两人是同桌朝夕相处,使得他产生了进一步深入了解她的欲望。
“苏雨桐,你整天闷头读书,累不累?”张弘毅扶了扶眼镜。
“不累,你不也一样。”苏雨桐不看他,继续翻书。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男生,”张弘毅道,“你们女生应该逛街梳妆打扮,你应该像咱们班其他女生一样。”
“谢谢提醒!”苏雨桐冷冷地道,“我认为那纯粹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是是是,”张弘毅道,“我们应该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为人卑鄙、生活庸俗而愧疚。这样,在临终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已把自己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
苏雨桐笑起来,“你是**?保尔·柯察金?”
张弘毅喃喃道:“苏雨桐,你笑起来真好看!”
苏雨桐马上绷起脸。
“你很少笑,”张弘毅道,“不笑也好看。但是,我认为你应该多笑一笑,笑一笑十年少。”
苏雨桐把头扭向一边。
张弘毅就低下头看书,看着看着,又和苏雨桐说话,“苏雨桐,我听说你和某位当红明星是同学?”
“你怎么知道?”苏雨桐瞪大眼睛,“你不是从不上网吗?”
“他们说的,说的多了,我就知道了,”张弘毅推推眼镜,“和明星做同学有什么不同感受?”
“没什么,我们同学的时候他还没红,普普通通邻家大男孩,”苏雨桐想起从前,“他高中的时候头发很长,艺术气息很浓,喜欢踢球做文艺表演,有时候说话比较冲,有点叛逆,偶尔还和老师顶撞,因为老师要求他理个乖乖顺毛。”说着,抿嘴微笑。
张弘毅道:“你们同学感情还真不一般。”
“那是,”苏雨桐骄傲道,“我和他曾经……曾经是同学。”
“我知道你们是同学。”张弘毅笑一笑,又埋头看书。
“高中同学感情最真实最纯洁!”苏雨桐无限神往地总结。
之后,张弘毅和苏雨桐交谈的内容都是有关兰沐凡,一般是苏雨桐挑头,有时张弘毅说着专业话题也会被苏雨桐成功转移,也怪张弘毅脾气好,每次苏雨桐叽里呱啦喋喋不休,他都能忍受。
张弘毅卖电话卡,卖一张赚五毛钱。他的裤兜里总是揣着一摞卡,不声张默默地等着买主。一开始,苏雨桐和同学都买他的卡。到后来,苏雨桐也帮张弘毅卖卡,免费义务帮助,卖完的所有的钱都给张弘毅。有那么一段时间,同学们都打趣他俩是“卖卡couple”。
苏雨桐听了,一笑置之。她说:“清者自清,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张弘毅听到后却高兴万分,但是也不表现出来,只是对苏雨桐多了更无微不至的关心。
几乎每天早晨,他都会用电话叫醒苏雨桐,“呆子,该起床了,该看裘锡圭的文字学书了。”“傻瓜,都几点了,还赖床?”“小懒猫,就知道睡,不知道用功学习,没有毅力!”
苏雨桐起初是感到新鲜,再后来是厌烦,但是一到教室看到张弘毅给自己带的山里特产、家常小吃,又忍不住流下口水。于是,到后来,张弘毅就成了宿舍的定时闹钟。
张弘毅每次回家会带一大包毛栗子、山核桃之类,新鲜甘甜营养健康,苏雨桐来者不拒,吃不完就分给室友。
室友韩影就鼓动苏雨桐再接再厉,再继续坑骗张弘毅。
苏雨桐道:“我可不是蛇蝎恶心肠!”
韩影道:“你们这样很像谈恋爱。”
苏雨桐指了指心口,“我这有人了!”
韩影皱起眉头:“我还是觉得你们之间不正常。”
苏雨桐吃完一颗毛栗子,潇洒地拍拍手,“你放心好了,他就是一块木头、一颗石头,什么也不懂!”
“可是……”
“别可是了!张弘毅应该来到楼下了,我去接他妈给我们包的水饺。等着别出去,我们共同分享!”苏雨桐拔腿跑出去。
韩影叹了口气。
一会儿,苏雨桐上来,手里捧着一个盆,“快吃呀,还是热乎的。”
韩影惊讶道:“为什么不用方便袋呢?”
苏雨桐道:“这个问题我问张弘毅了,他说他专门从家里带个盆,想让我们吃得卫生吃得干净吃得安全吃得放心。”
“哇——这么体贴入微,”韩影道,“真适合做老公!师姐,你考虑一下吧!”
“不考虑!我都说过了,我有爱的人。至于他,顶多算我的男闺蜜!”苏雨桐答道,“我每天都在给他讲我过去的事情,有时候说得太暴露了,他也不恼。”
韩影大赞水饺美味,“皮薄馅多,咬下去满嘴生香。”
苏雨桐道:“韩影,把他介绍给你吧!”
韩影小嘴一撅,“师姐也太小看我了,我就这眼光,哼,solow!”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第三年下半年,大家都忙着找工作了,苏雨桐还在和张弘毅说着往日美好的回忆,喋喋不休地念叨兰沐凡。
张弘毅终于开口道:“苏雨桐,我请你吃饭!”
苏雨桐歪着头问,“为什么呀?”
张弘毅道:“我考上国家公务员了,北京市粮食局。”
“粮食局!”苏雨桐哈哈大笑,“你去不去?”
“我去,”张弘毅道,“我问他们了,他们说给解决北京户口。”
“祝贺!”苏雨桐道,“这的确应该请吃饭!你这块老木头你这个老石头,三年了就请我吃一顿饭。”说完,后悔了,因为张弘毅实在是没钱,学费都是老家亲戚朋友拼凑的,生活费大部分是自己挣得。他的生活非常节俭,一年四季总共四件衣服,不爱洗漱,总是苏雨桐说他臭烘烘,逼着他换洗,他才听从。
张弘毅诚恳地道:“你想吃什么?”
“孜然羊肉、宫保鸡丁、醋溜白菜、地三鲜……”苏雨桐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张弘毅闭了口,不敢说话。
“不好意思啊,我说溜嘴了,”苏雨桐笑道,“我们去吃面吧,肉丝面。”
“多少要一个菜吧!”张弘毅道。
“不用了,我去买瓶酒,我们一醉方休!”苏雨桐去超市买了几瓶烈酒。
张弘毅扶扶眼镜,“我要两个小菜。”
两人都喝了很多酒,张弘毅是高兴,苏雨桐是伤心。
三年了,再没有任何交集!
三年了,再没有任何回音!
三年了,情已断心已碎!
“苏雨桐——”
“你是在……叫我?”苏雨桐眼前晃动着张弘毅模糊的脸。
“是,我想对你说,”张弘毅脸红心热,“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同桌。”
“当成什么?”苏雨桐歪在桌子上。
“当成我的家人,”张弘毅大胆道,“我最亲的亲人,很多次,你都没有注意到,我其实把你当成妹妹一样,林黛玉妹妹。”
“我也是……把你当成我最亲的亲人,”苏雨桐用手支着额头,桃花眼神迷离。
“是吗?”张弘毅心跳加速。
“你像……我爹……哈哈……”苏雨桐笑起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给我酒,我们再饮一千杯,不醉不归!”
张弘毅也醉醺醺地把酒瓶递过去,苏雨桐一把夺过,对着酒瓶大口狂饮。
张弘毅敬佩地竖起大拇指。
不知道喝了多少瓶,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苏雨桐烂醉如泥,躺倒在地。张弘毅托起了她,就近找了个小旅馆房间暂时把她安置。听到她口中不停叫着“兰沐凡——兰沐凡——”,一张清雅秀丽的小脸娇艳欲滴,她口中呼出的气息如兰馨香。张弘毅浑身燥热,再也控制不住欲念的闸门,向她猛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