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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仓央嘉措

1

苏雨桐立在秋天的旷野,木叶飘零,泪水迷蒙了双眼。

谎言如斯,说好的十六年呢?还以为自己是小龙女,能等来翩翩过儿的痴情。

已经三十四的老姑娘了,在这个小城。

你会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吗?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不管你是在什么地方。你会知道吗,总有这么一个人在等。

从十八岁那年高中毕业的惊鸿一瞥,苏雨桐慌乱不安地接过了那张小纸条——

不管怎样,我都喜欢你!兰沐凡

那是苏雨桐拖着行李踏上归乡路程的一瞬间,还来不及想什么,汽车已经发动。

毕业总是令人伤感,毕业的大客车里人满为患。苏雨桐娇小的个子在拥挤的人群里并不显眼,额头的乱发遮住了双眼。她以为他是来帮她拿行李,给她送祝福的,毕竟她也成绩不错,能上个一类大学。临毕业了,父亲突然病重,以致于全家都笼罩在一种悲伤氛围里。这种情况下,苏雨桐也无精打采。可是,兰沐凡大约是不明白的。他在班上也总是耿直无心、稀里糊涂,最擅长的就是体育,是年级足球队队长,矫健挺拔有些玉树临风的样子。

每次踢完球,火速返回教室,经过苏雨桐的座位边,都会带来一阵风,淡淡的行走的荷尔蒙。

就这样吧,还有什么故事?苏雨桐全然不记得。

她属于心智发育比较晚的那种懵懂女生,每天就知道吃饱了奔到教室,做题、背书、再背书、做题。没有形象、没有背景,就像模糊的一团墨迹晕染在班级图纸中,有时候在作文里也会写一写白马王子的梦,写的好了还被大家传阅。大家都说白马王子像兰沐凡,这让苏雨桐百口莫辩。她是活在江南烟雨中的丁香,她的梦想与现实无关。

忽然就告别了高中校园,苏雨桐心里莫名的伤感。想流泪的无助、陷入低谷的茫然,根本原因是父亲的病吧,但是她一个字也没有对同学透露。大约是可怜我吧,她想,看我一个小人背着个大包勇敢坚强,以及喜欢我的才华。她偷偷地笑了,虽然笑意一闪而过。

也不帮忙扛行李,真不男人!

再者,他也太白了太瘦!

宝宝的心里苦啊!

不过,是真的心里苦吗?

应该是等待了十八年的这一个无法言说的日子终于来临。

你活跃在操场上飞奔的身影和高声呐喊的欢笑,使我听不清是不是阳光和汗水的拥抱,抑或是麋鹿飞驰在林间苔径的轻捷与狂放。

告诉我,用你温暖磁性的声音告诉我

你是不是传说中的年轻的大卫?

你一定来自遥远的国度,

那里有醉人的月色,迷人的日光,

那里有春风吹开十里百花,

那里有燕子在绿杨枝头呢喃。

我想轻轻闭上眼睡在你如梦的影像里,睡在落英缤纷你的怀抱里,那么浪漫温馨那么令人心驰神往。

请停下来,停下你焦躁的奔跑,

进来到我的闺房,这儿有轻柔的纱帐,这儿有舒适的床褥,你坐,

让我拨动每一根轻灵灵的琴弦,

听我低低唱起我甜美的歌。

歌声像烛光一样迷离又遥远,

又像窗外的山岚云雾缠缠绵绵。

不要前行,前面是无边的森林,

古老的树藤缠着长条动物,野兽咆哮,

密叶里漏不下一颗星。

你将扛起哨棒,饮下十碗烈酒,在森林里听着一步又一步空寥的回声。

如果

一定要走,等我和你并肩同行,

我们一起寻找一条平安的路径,

我可以不停地给你吟唱快乐的歌,

再给你,再给你手的温度。

当夜的浓黑遮断了黎明,

你可以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的眼睛。

我激动的心跳,

我不均匀的呼吸,

像静穆的微风飘过这黄昏,

渐渐地迷失,迷失在彼此对视的眼神……

呵,你终于如传说所说的无语而来

无处不在了吗,我的年轻的大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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