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日子,风儿只觉得身体困乏,还不时的干呕不止,子昭见了、只到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忙禀报姬顺知道,想不到姬顺听了、面露喜色,忙传医官前来诊脉,医官搭了许久,躬身做楫道“恭喜侯爷,贺喜太子,太子妃这是有喜了”姬顺和子昭一听、不禁大喜过望,子昭忙跑到母亲的灵前跪下、高声禀告道“母亲,风儿有喜了,您有孙子了”,然后对着殷都的方向连叩几个头道“父王,您要当爷爷了”,说完,伏地痛哭不起。
转眼间、年关将至,子昭想着甘盘或许会回来,就和姬顺商量再去陇塬里一行,考虑到风儿已有身孕,就和傅说,姬昌一起同行,谁知风儿执意要去,众人劝阻不住,只得随她,四人一起来到陇塬里,只见周围树木都已落叶,只剩些枝杈在风中挺立,呈现出一种萧肃的景象,与他们上次来时又自是不同。路口的小溪已经结冰,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树叶,脚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到了小院门口,子昭上前敲门,开门的依旧是那个小童,看到子昭等人忙向屋里跑去,边跑边喊道“父亲,上次那几个人又来了”,子昭等人一听,不禁大喜,随着小童的声音,右边草屋里出来一个面色清朔,形容憔悴的汉子,见了子昭他们道“诸位找谁”,子昭听了赶紧拱手道“尊驾可是甘盘师叔”那汉子道“正是在下,尊驾是。。。。。。”,子昭赶紧一辑到地道“在下子昭,是公孙鹤老师的弟子,奉师命前来寻访师叔”,甘盘一听道“尊驾可是大商太子子昭”子昭忙道“正是”那汉子听了,忙翻身跪地行起了君臣大礼。
子昭见了,忙上前扶起,甘盘起身问道“我那师兄他可安好”子昭听了不语,掏出怀中的信件递了过去,甘盘看罢,顿时哭道在地道“师兄啊,自殷都一别十数载,本想他日能够相聚,想不到如今却是阴阳相隔”,子昭听了、也触动了情怀,跟着放声大哭起来,惹得风儿和傅说三人也流下了眼泪,师侄二人抱头痛哭了好久,才止住了哭声,甘盘将子昭四人让进正屋奉茶。
待众人坐定,甘盘问道“师兄让我教你兵法韬略,不知殿下志向如何”子昭就将一路上的情形说了一遍,甘盘听了大惊,才知道子昭他们已有了此等功业,忙离坐与傅说,风儿等一一见礼,重新坐定后,子昭对甘盘道“前次来时看到师叔摆的沙盘,收益匪浅,师叔可否将那排兵布阵之法教给在下和风将军”,甘盘听了问风儿道“不知风将军以前师从何人”,风儿道“在下从未拜过师傅”甘盘大惊暗道“如此无师自通,若非天赋异禀,不能为之”遂说道“为兵之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为帅者、必须能查天时、勘地理,似你等盲目乱行,还能克敌制胜,实在是运气使然”。
风儿听了,不但不怒,反而点头称是,傅说听了道“我等初次行军,不熟悉地形,只能乱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帛打开道“我已将来时一路地形画下,等有闲暇,定走遍各地将所有地形勘探完成,绘制出来,以供将来行军之用”甘盘听了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少刻,众人听到他在院中呼喊,忙走出一看,只见甘盘扛着一卷布料在院中喊叫,看到众人出来,忙示意帮忙打开,随着布卷打开,众人顿时惊的目瞪口呆,只见布上画着一副巨型地图,众人忙上前细看,只见东到大海,西到巴蜀,南到江楚,北到鬼方,所有的山川,河流,城镇,道路,村庄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傅说激动的声音都变了,他边看便问甘盘“先生是如何绘制出来的”甘盘道“这些年我每年都出去跋山涉水,辗转南北,实地勘察,先画成小图,再一一拼凑而成”,子昭见说,忙凑上前去仔细观看,只见果然是一片片碎布拼成,布片颜色都深浅不一,有些上面还带着隐隐约约的血迹,抬头看看甘盘面容消廋,形销骨立,想到他家境贫寒,这些年必是一路乞讨,餐风露宿,还不时遇到猛兽侵扰,靠着难以想象的意志,九死一生方完成此图。
想到此处子昭禁不住心中大悸,翻身拜倒道“师叔此举、震古烁今、从此之后,我华夏江山都尽收眼底,后世子孙必感念师叔厚德”,.众人听说也是感慨连连,唏嘘不已。姬昌上前拱手说道“临行之前、家父叮嘱,一定邀请甘盘先生到西岐居住,也好随时请教”。子昭听了也随声附和道“师叔生计如此清贫,不如随我等一起前往西岐,日后班师还朝,一统天下、还得仰仗师叔筹谋。
甘盘听说,附身参拜道“殿下有此凌云壮志,甘盘一定肝脑涂地,不辱使命”众人听了大喜,忙帮着甘盘和妇人收拾东西,因沙盘太大,先留下不动,待回到西岐再派车马前来拉运,大家只是带了随行的衣物和地图等物,由子昭和甘盘和乘一骑,风儿和甘盘夫人和乘一骑,傅说带着小童,姬昌扛着地图、径向西岐行来。
转眼又到了春天,万物复苏,风儿的身孕已经出怀,但依然每天和子昭一起去甘盘处演习排兵布阵,甘盘自从知道风儿是女儿之身后,更是对风儿刮目相看,但风儿过人的悟性却更是让他吃惊,每一种阵法的排列,不用甘盘讲第二遍,她就能顺手排出,更让甘盘吃惊的是风儿总是能够举一反三的提出各种不同的问题,她那女性特有的缜密心思,往往会出人意料的发现别人不能发现的问题,短短三个月的演练和探讨,甘盘已经显得有些吃力,经常会让风儿提出的问题,问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子昭也变得越来越腻着风儿,一有单独的机会就闹着要听风儿的肚子,而老国太自从知道风儿有喜的事情以后,就不再整天缠着子昭了,而是不时关注风儿的行踪,一有机会就抓住风儿、不厌其烦的讲女人怀孕所要注意的事项。最为难的要数那些厨师和下人们,给风儿的饭食都要由老国太亲自来定,并且都要经她查验,那是荤了不行,素了也不行,稠了不行,清了也不行。
自从甘盘来了之后,西伯侯和姬昌也变得忙碌了起来,季历采纳了甘盘的建议对西岐周边的驻军进行了一番大的调整,姬昌每日里忙着带领将士们操练阵法,西伯侯和子昭去看了几次,只见操演的阵法千变万化,变幻莫测,心中顿时对甘盘钦佩不已,刮目相看。
这日,姬昌看到傅说早上起来又在摆弄那个龟壳和制钱,忍不住上前观看,只见傅说口中念念有词的向天祷告了一会,然后把制钱放入龟壳、摇了几摇、然后对着桌上撒去,接着根据制钱的正反面、用笔在桌上画上“一”或“--”等符号,姬昌忍不住问道,先生所做何为,于是傅说就给姬昌讲起了先天八卦的由来和卜卦问事的玄机,傅说道“天地五行,都是按自然规律有序排列,既然有规律可循,必然有破解的方法,而先天八卦就是那把钥匙”。
傅说指着桌上画的继续说“你看我刚刚卜得一卦,上为乾,下为坤,是个天地否卦,然后取出布帛看了一下道”看看、这是个上九卦,卦辞说:倾否、先否、后喜、卦象显示否终则倾,何其长也”,见姬昌听得如坠云雾,傅说又道“刚刚我那一卦是替殿下求的,否极必会泰来,这是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此卦乾阳在上,坤阴在下,预示通过人为努力,诸事顺畅、所以我料今岁之内,殿下必会还朝。
姬昌年少、听了虽未全懂,但听说太子哥哥今年能够还朝,不禁大喜,遂道“我亦来求一卦,请先生解来”,说完拿起龟壳在傅说的指点下求了一卦,傅说照着画完,查了布帛道“世子所求的是个九五天火同人卦,卦辞说:同人,先号咷、而后笑、大师克相遇”,姬昌不懂问道“先生何意”傅说想了一下奇道“据卦辞解释应该是将士们聚集在一起,因久攻不下,所以大哭大叫,后与增援部队会合、一起攻克了城池”。姬昌听了笑道“先生讲的定是打仗的事情,可我西岐几十年来毫无战事,先生怕是卜错了吧”?
傅说道“按理应该不会啊”,但听姬昌讲的也是实情,所以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正好这时、子昭和风儿二人过来,听了姬昌所说,子昭笑着对姬昌道“先生多怪力乱神之说,虽说有时也能蒙对,但还是不能全信”。傅说听了,虽脸上露出不服的神色,但又拿不出有力的证件反驳,就悻悻不语”。
子昭又对傅说道“我与风儿商量,如今天气已暖,该回子风谷看看”,傅说听了道“风帅有孕在身,应该留西岐静养,我同殿下自去便是”,风儿不依,也要跟去,子昭和傅说力劝不听,子昭突然心生一计,遂往后面跑去,一会扶了老国太过来,风儿见了、立马没了脾气。
过了一日,子昭和傅说拜别老国太和西伯侯,此时,西岐防务已经调整完毕,甘盘就随了子昭和傅说一起往子风谷而去,刚出西岐不远,只见前面尘土飞扬,到了近前,却是那天斗妖怪的那位使大斧的将军,带着百十个军士匆匆而来,见了子昭等人下马施礼道“末将独孤羽奉郡守之命前来迎接殿下”,子昭道“有劳将军了”然后同众将士一起往成纪而来。到了成纪城外,看到姜风早早已经候着,见子昭等人到来,急忙迎进府中,府中早已摆下宴席,等着招待他们。
三人在成纪住了一晚,第二天由独孤玉护送,一路往子风谷行来。路过诛杀妖怪的那家客栈时,子昭和傅说被百姓认出,立时呼啦啦围了好多人、将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都嚷着要见仙人,独孤玉忙让军士进行疏通,但百姓个个跪地不起,无奈子昭只好下马好言相劝,但百姓执意要拜,子昭只能站住让百姓跪拜完毕才上马而行,百姓一直送出数里,子昭下马长辑到地,众人才驻足不前,子昭见了复上马、同傅说甘盘一起、在独孤玉及众军士的护送下一路往子风谷行去。
夜已经很深了,惠王子敛依旧坐在偏殿的床上流泪,手里拿着一个青铜做的印章,虽然已经变得乌黑,依稀看的出上面雕着一个乌龟形的把钮,印章是国相亚布前些日子给他的,说是在离殷都几十里外的三岔口,一个烧毁的客栈废墟中找到的,子敛一看就认出是太子子昭的印信,心中顿时大惊,忙带人去了三岔口,却只见到一片焦土,遂派人挖掘,挖出十几具尸体,只见一个个都已烧得焦黑,面目全非,已经辨认不出那个是子昭,那个是公孙鹤,惠王大哭一场,下令将搜到印信的那具尸体运来、埋进祖坟之侧,其他的也都一一装殓,请国师超度,葬了起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惠王本来羸弱的身体,彻底摧垮了,他一下子就像苍老了十多岁,他已彻底无心国事,每日里,要么守在子昭的宫中,要么就到御书房旁的这间偏殿里坐着,子昭的音形笑貌,时时在他的眼前萦绕,这么多天来,他已经哭干了眼泪,他的双眼变得肿胀,深黑的眼袋低垂着,看着是那样的可怖而又可怜,他的嘴里喃喃的念叨着“戊妹、我对不起你,使我害死了昭儿,我对不起昭儿,我没脸见你们”。
这时,王后亚姝走了进来,轻声道“大王,夜已经深了,早些安息了吧”,看着惠王不吭声,亚述又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陛下应该保重龙体才是啊”,惠王突然抬起头来、愤怒的冲着亚姝大喊道“是你们害死了我的昭儿,是你们杀了他,你们还我的昭儿”。
亚姝被惠王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转身跑出偏殿,她伸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里也觉得一阵悲凉,这两年的变故她是很清楚的,自从父亲亚布利用豪都被围的局势迫使大王罢黜了太子,又让堂哥亚弜掌管了所有兵权,自己的这位大王丈夫基本上就被架空了。
要说亚弜也真是争气,自从他带领其国兵马和西豪兵马和兵一处以后、在他的指挥下,打退了鬼方军队的数百次冲锋,楞是没让亳州城陷落,等到朝廷援军一到,他带领城中兵马杀出,前后夹击,鬼方军立刻大败,亚弜带领兵马乘胜追击,杀敌无数。得胜还朝后,在亚布的授意下、亚弜不但荣升为大司马,统领大商全部兵马,而且还兼管了御林军,至此,大商朝政和兵权、都牢牢掌握在了丞相亚布手中。
即使这样亚布还觉得不够,他又将自己的总管殷贤任命王宫的********,亚姝心里明白、子昭就是父亲让总管殷贤所杀,那个殷贤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在她在很小的时候、就亲眼看到过殷贤把做错事的奴隶活活打死,而且、她还发现这个殷贤还和自己的母亲有染,只要父亲一上朝,那个殷贤就会钻进母亲的房中,两个人在里面呆好长时间才会出来,那个时候她虽然不懂男女之事,但她觉得他们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因为害怕,她从没向父亲说过这件事。
说实话、亚姝子昭对于的印象还是不坏的,这个孩子懂事,乖巧,但自从他和蟾越有了私情并生下子敬之后,她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太子子昭虽然对她礼敬有加,但王位就那么一个,人性的自私和妒忌、使她从内心深处憎恨子昭,她不遗余力的在惠王面前夸赞子敬,贬低子昭,但后来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惠王对子昭的爱超出了她的想象,于是、她又在自己的父亲耳边吹风,希望手握重权的父亲能帮到她,但是父亲毅然拒绝了她,无奈她动起了让自己的侍女去勾引子昭的念头,但让父亲知道了,派人斥责了她。就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却听到了子昭被罢黜的消息,那一刻她欣喜若狂
可后来父亲却告诉她,他们都被惠王给耍了,子昭出去游历一段时间、还是会回来继承王位的,那个时候她是那样的恨惠王,也恨子昭,恨不得他死在外面永远都不要回来,谁知子昭真的死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竟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反而想起了子昭的种种好来,现在看到惠王是那样的痛苦,她的心里也跟着隐隐的酸楚。但这只是一闪念间,她随即想到了蟾越,那个不时让她快意畅然男人,还有子敬,她必须要让子昭登上王位,不管是为了子敬还是她和蟾越,都必须是子敬做大王才行。
亚姝走后惠王声嘶力竭的哭着,他的内心深深的自责着,内疚着,都是自己没用、才使得子昭遭奸人所害,想到子昭死时的惨状,他的心就像刀搅一样的难受,突然,一个念头在他的脑中闪过,与其这样备受煎熬的活着、不如随了他们母子同去,在阴曹地府也能合家团聚,想到这、他关上门、搬过一条凳子踩了上去,然后解下腰带拴在房梁上,打了个结,嘴里喃喃的说道“戊妹、昭儿,等等我,我这就来”然后决然的将头放了上去。伸腿踩翻了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