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中掌门风啸天负手而立,在其身后莫语师兄恭恭敬敬的站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与他以往的性格截然不同。
“莫语,惜风来岛多长时间了?”听到风啸天的问话,莫语显得更加恭敬,答到:“启禀师尊,已经有八年之久。”
“是吗,已经八年过去了吗,或许……也是时候了。你去把他叫来吧!”
“是,师傅”莫语正要离去便听到掌门又言,“你跟我也有些年份了,这些年来虽不是多么出彩,但也还过得去,从今天起,你也转为正式弟子吧!”
“师傅,我……”说着竟双眼凝噎起来,“好了,不要做那小儿女姿态,当年不曾收你,便是你太脱性,总是不能静下心来修行,这些年来多让你外出办事,也是想借此磨炼与你,以后你便在武殿中修习吧!一切资源用度,皆以掌门弟子计算,你下去吧!”
“是,师傅。”随即便恭敬的退了出去。莫语看向风啸天的目光更是满是崇拜和狂热,想来即便风啸天让他马上去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吧!
“师兄,好手段啊!”不知何时云中子已出现在了大殿之中,风啸天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角,却没有说话。云中子也没在意,又道:“只是,可惜了莫语这孩子,竟被你生生变成这样。怎么,你还不让我说了吗?”面对风啸天突然严厉起来的面容,云中子却是分毫不让。
“师弟,你过了,而且已经过去千年了。你竟还不能走出来吗?”风啸天目光炯炯的望着他。
“呵呵,是吗,竟已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千年了吗?可是……你让我怎能忘记”云中子的神情恍惚,显得更加落寞,突然又状若疯狂,全然没有平时的淡然,双手抱着头咆哮道:“不,不,我永远也忘不了,忘不了师妹在我怀里倒下的情景。”说着便又安静了下来,只是嘴里却一直喃喃着:“师妹,师妹……”风啸天看着他的样子,竟也不曾说话,只是目光变得更加幽远……
“师妹,你现在的样子真好看,怪不得世人都叫你玉仙子,你现在还真像个仙子,不如你嫁给我吧!只要你嫁给我,我再也不踏进九州一步,一生只陪你在岛上浇花养草,玉仙子、云中仙,多么好的一对神仙眷侣啊!”师妹玉暖柔顿了顿手中的花洒,却没有回头,笑着道:“师兄,你就别再和我开玩笑了。真是的,人家还不知道你啊,就你那一张嘴,不知道骗了多少女孩子,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嘿嘿,是吗,这都被你发现了。”云中子看着正在浇花的师妹,默然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眼底的落寞却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师兄,你知道吗,今天大师兄让我嫁给他,真是的人家还没准备好呢。”师妹一边说着一边在哪儿痴痴的笑,云中子望着师妹,神情不定,“你确定不是大师兄在和你开玩笑吗?”
师妹望了他一眼嗔怪道:“真是的,你以为大师兄是你啊,他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呢!再说了……我……人家不理你了!”说着便娇羞的逃了去。
月夜下,独留云中子一人,任满天的星光把白袍打的斑驳……
“师兄,我不行了……你别怪啸天,是我不该在他练功的时候打扰他……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相残……你帮我好好照顾月儿,她才刚刚满月,只是……只是我再也见不到她了……”鲜血染红了白袍,痛苦却染白了黑发。云中子抱着师妹,久久没有回神……
长生殿中,风啸天收回了目光,随即看向了云中子道:“师弟,这些事情,你就不要过问了,我会让你看到蓬莱在我的手上更加蓬勃,而且我当年把月儿封印,不也是为了蓬莱吗?你还是做你的云中仙,任世间逍遥自在,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风啸天,你……好的很”随即拂袖而去。
风啸天望着云中子离去的背影,自语道:看着吧!这人间早晚是我蓬莱为尊,这满天的神佛,早晚我会把你们打下神坛,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年,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师傅,您招我来有什么事吗”不时只见一少年走进了大殿,只见少年一头长发似散似飘,两弯眉目清秀异常,一双明眸静如幽泉,端是英俊潇洒,好一个如玉之佳公子。
风啸天望着进来的少年,点了点头,“惜风,你来了。”却原来这少年正是八年前被云中子带进岛来的韩惜风。
“惜风,你来到蓬莱也有八年了,这些年来过得如何?可还习惯?修行又如何了?这些年来师傅也因事务繁忙甚少指导你,可有怨恨为师?“
“启禀师尊,弟子近年来过得一直很开心,莫语师兄也对我很是照顾。“
“那就好,我蓬莱有三大立派的功法分别是基础的《御剑诀》以及其晋级版的《万剑寻龙决》和非掌门不可修炼的《天元诀》,其中《御剑诀》是十万蓬莱弟子必修的基础心法,正所谓’御剑不成,万剑难寻‘,寻常弟子想要修成《御剑诀》要甲子之功,而你吗……你从八年前便修炼《御剑诀》,七重剑诀如今修习的如何?”
“启禀师尊,弟子不才已到六重巅峰一年之久,第七重却如何也不得其法。”
“是吗,已经快到七重了吗,还真是快啊。”风啸天呢喃道。
“师傅……”
“恩,也罢,今天我便把《万剑寻龙诀》传与你,望你好好修习。”说着便一指点向惜风的眉心。
惜风抬头闭目感觉识海中一痛,随即剑诀便清晰的映在识海,“多谢师傅”
“好了,你退下吧,若修炼途中有何不明白之处便来问我好了。'
“是,师傅,弟子告退。“看着退出去的惜风,风啸天双眼变得更加有神,”不愧是神魔之子,资质果然不凡,这才八年已达常人一甲子之功,师傅也算对的起你,将来……不要怪师傅……“
阳光悄然落下,月光洒在少女身上,仿佛披上一层朦胧的仙纱,依旧如八年前一样,一身黄色羽裙,只是那双髻儿却是没了,三千青丝随风飘荡着,宛若仙子入凡尘,那双如秋水般的眸子,满含着深情与复杂。少女的手轻抚着爬满月光的竹叶,似痴情等待的人儿,伴随着月光的偏移,身影显得更加朦胧。
“月儿,我回来了,你在干嘛呢?”随着声音的临近,是惜风奔跑而来的脚步声,落月转过头看见惜风的身影,借着月光依稀可见的是少年脸上挡不住的欣喜。
“月儿,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惜风喘着粗气,头角带着微微的汗渍,这对一个把《御剑诀》练到第六重早已达到寒暑不侵的人来说,简直不可想象,因此也可以看出惜风跑的是有多么着急,在他看来把这件事告诉师妹是多麽的重要,或者来说能早一刻见到师妹再累也是好的。
风落月看着气喘吁吁的惜风,掏出手帕轻轻的拭去他额头上的汗渍,轻声道:“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还给个孩子一样”
“嘿嘿,没大没小,怎么对师兄说话呢。”只是若没有那傻笑或许他这个师兄的威严或许还有点用吧。
落月看着他的傻样,嘴角微微翘起,“说吧,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哦,你瞧我都快忘了,是这样的,师傅,把《万剑寻龙决》传给了我”
蓦然的少女手上的绣帕掉了下来,脸上满是错愕和不可置信,“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是少女微不可闻的轻喃。不过沉浸在获得剑谱喜悦中的少年却是没有发现这一切。
“月儿你怎么了,嘻嘻,连个手帕都拿不住了,你是不是也为我高兴啊。”说着便弯腰把绣帕捡了起来。
“师兄,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我……”
“哎,飞云,你来了,快过来啊,我们在这儿呢”少女还没说完,便见惜风正挥舞着手向远方的一个身影呼喊,却原来来的正是云中子的弟子白飞云。随着身影的靠近不难看出这是个非常俊美的少年,手持一把折扇轻轻地扇着,依稀可见的是其上的《山河逍遥图》据说这是云中子年轻时所画,其上更蕴含着其独创的扇决《逍遥殇》。飞云来到后偷偷的打量了落月一眼,却被他很好的掩饰了过去,随后望向了惜风,问道:“怎么了,这么高兴?”
惜风拉着飞云叽叽咋咋的把事情又说了一遍,飞云扇了扇折扇,淡淡的看着他,没有说话。惜风感觉口干了,才又望向落月,“月儿,你刚才要告诉我什么?”
随着惜风的问话,飞云也望向了落月,只见少女先看了飞云一眼。飞云见少女望向了自己,蓦然皱起了眉头,随即又隐了去,只是却不再摇动手中折扇。随后少女便转头看向了惜风,眼中满是复杂。
“师兄,你以后不要在叫我月儿了,你还是叫我师妹吧”笑容蓦然凝固,“为什么,月儿,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了,我改还不行吗?'
“师兄,非常感谢你这些年来的照顾,不过以后就不用了,我马上就要嫁给飞云了,你以后可以叫我弟妹也好“少女说着便揽向了飞云拿着折扇的手。
风蓦然的停了,月光透过竹林照在了三人身上,照亮了飞云,隐去了落月,凉在了惜风的心上。
落月低着头,飞云淡然的笑着,惜风看着二人只觉今晚的月好凉。
“你,你们……月儿,为什么,我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落月抬起了头,双眸看着惜风,很冷很冷。“师兄,谢谢你,有你这个哥哥,我一直很开心,我就要嫁人了,难道你不高兴吗?”
“是啊,惜风,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师……落月的,我们以后还是好兄弟的。”
“兄弟……哥哥……你们好的很……滚!你们都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惜风,你太冲动了,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可是……爱必然是不能强求的”飞云的话像是压在惜风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喘不过气。
见韩惜风不说话,飞云揽着落月向着林外走去,只是那折扇却从落月说话为止就再也没摇过。
“慢着”听见韩惜风的声音,二人停下脚步,只见韩惜风一手做剑诀,一手撩起白袍“从今以后你白飞云,和我韩惜风便宛如此袍,再无关联……”语毕袍断。
“随你……”白飞云紧了紧拿扇的手,带着并没有揽紧的落月飘然离去……
风又悄悄起了,乌云遮蔽了月光,雨蓦然落下,打湿了那一袭白袍。
“啊啊”剑起,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