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纤桐喝了一大杯清茶,擦了擦嘴,才算是抚平了这些天来的连续惊吓,放下茶碗,然后双手托着腮帮子眯着眼睛玩味着那个名叫希绝的男人喝茶的侧脸。
被希绝恐吓了那么一下后,经过多次盘问,希绝终于将信将疑的承认了慕纤桐不是什么可疑之人的事实。
放下茶碗,希绝没有理会一旁肆无忌惮用眼神亵渎自己侧脸的慕纤桐。嘴角依然是那标志性的邪恶笑意自顾自的道:“我劝你,晚上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这墨州城斤日来发生了不少大型家畜被吸干血液而死的怪事,百姓们无知,只是认为有妖物作祟,依我看,分明是某些人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是吸干牲口的血,他日若是去伤人那事情就糟了。这摘星楼是墨州最有档次的客栈,老板娘与我有些私交,看你也是拿不出钱的穷鬼,遇到我算是遇到了贵人,住在这里就免了你的住宿费,等这段日子案子办妥,我再送你出城。”
希绝的声音很有磁性,标准的男中音。尤其是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虽然不排除他有面瘫的可能,但是这似有似无的邪恶笑意,和从客栈门口吹进来的微风卷起的一缕发髻,让慕纤桐眼里全是星星。
慕纤桐花痴又崇拜还夹杂着感激道:“没事的,我可以自己出城,你把住宿费交了就成,再说,我又没地方去,我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走呢。”
希绝不屑的瞥了一样慕纤桐:“你以为我是好心收留你?我是看你身份不详,出去祸害百姓,在我抓到这吸血的恶人之前,你就在这摘月楼老老实实的给我待着。还有,免费住宿的话我收回,明天开始,想睡好想吃饱,就给老板娘打杂干活。”
慕纤桐瞪大了双眼,恼道:“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不是都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你说出去的话怎么还能反悔呢?”
希绝没看她,只是起身向门外走去,萧条的背影被门口的灯笼拉得老长,在门口顿了顿,微微侧目,道:“不需要理由,你的房间在顶层四层的天子二号房,睡不睡看你了,明天早点起来帮老板娘干活。”说罢,头也不回的融入到黑暗渐浓的夜里。
“诶!你....”慕纤桐呸了一声,诅咒着这不解风情的希绝。慕纤桐自允长相极品,身材绝美,即使在之前的世界也是绝色的美人胚子,见过她的人无不侧目,想给她提鞋喂饭的**丝男比比皆是,其中也不乏那种名门世族眼高于顶的花花公子想要巴结她。可是,偏偏有两个怪胎对她不光毫无感觉反而恶语相向,哪怕算上自己父亲都从来没被冷落和凶过的慕大小姐,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而这两个人,一个是颜和,另一个就是这个堪称妖孽的希绝。
客栈一楼的大厅空无一人,也许是希绝安排好了,老板娘也没有出来接见,慕纤桐就一个人坐在离门最近的桌子上胡思乱想。终于一丝困意袭来,慕纤桐才站起身来到了希绝早已给她安排好的天字二号房。
推门一看,慕纤桐又有了一种被惊艳到的感觉。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地柱子,四周地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地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地绽放,青色地纱帘随风而漾,慕纤桐站在这大约足有60平米的房间里,就像如果不是从小被父亲培养出的眼界,她早就晕过去了,脑海中一直浮现二个字:奢华。
房间里有一扇巨大的窗户,这里所说的大,是比现实世界里的落地窗户还要大上许多。窗板由上好紫檀木拼成,由于是夏天,窗户洞开,刚才的小雨也停了,风也住了,月亮也出现在遥远的天际,窗外是一片浩大的人工湖,湖中央一座观景亭寂寞的屹立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湖面寂静空明,蛐蛐儿的叫声乱而不吵。窗边安放着一张极尽奢华的金丝木床,足有一张席梦思大小,床边点着一根粗大的安神香,香味醇儿不腻,是上好的香火,慕纤桐的眼光是何等的刁,她一眼就断定了,这房间就是在她的世界,也是能够堪比总统套房的。
店小二在希绝的安排下,看见慕纤桐回了房间,就殷勤的打来了一桶温度适宜的热水和一套准备好的古代装束。
慕纤桐心中一阵感慨,这希绝看似绝情古板,可是待人却如此周到,想必还是自己的美貌起了些许作用吧。小小的自恋了一下,慕纤桐洗了一次有生以来最舒服的热水澡,穿好睡服,躺在堪比席梦思舒服的金丝床上,望着窗外,睡意全无,思量着这是个怎样的世界,之后还有什么事情等着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到底自己还能不能回去。
夜渐渐深了,连蛐蛐儿们都喊累了,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月亮遥挂在天穹中,一尘不染,皎洁清明。天空突然显得更大了,就像天涯的大海,就像一张覆盖着一切的天幕,那么平静,没有一点皱纹,全是一样深的蓝色,许多星子挂在上面,好像是无数的眼睛。忽然一线光亮往西边移动,是一颗星往西边落,很快地便落下天边不见了。无数的光像萤火虫一闪一闪的照耀着。那如沙画一般的星空,让人心里悲痛。像似在无人的黑暗中捧起一缕缕的沙,柔和的随着人慢慢泻下,在板上交错成了一副星河。发着阵阵的光,在漫天的萤火虫飞舞下,绽放出了一朵朵的花,那些星星混合成了一大团,如沙漏一般,那些沙就像要流到人间,慕纤桐仿佛看见了瀑布,如尘一般流下,如丝缎那样柔,却只能可望不可即。泪又再次的流下,那束光像似天堂的光,将慕纤桐带入天堂。如河一般的星,慢慢的汇聚,汇聚成了江流,发着光,慢慢的消失,然后升华。
这如钻石一样耀眼的星河,竟让慕纤桐一阵目眩,这种星空,她只在那个被称为离天堂最近的西班牙小镇特卡波见识到过一次,美得让人窒息。
如此星辰,
如此夜。
慕纤桐在这静谧的环境下渐渐陷入睡眠,就在她半梦半醒之间,窗外,湖中,响起了“哗,哗”的水声,就像有人在水面线上行走一样,速度很快,杂乱无章,听上去仿佛是两个人互相追逐。
慕纤桐渐渐苏醒,不明所以的向窗外探视。
月光依然皎洁,湖面被照得通透,湖心亭边上,赫然伫立着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点脚立于水面,一身的黑色紧身袍,单手持着一把已经出了鞘的乌黑长刀,长刀隐隐泛着黑气。持刀之人面色冷峻,妖孽异常,正是希绝。此时,随着长刀上的黑气流转,借着明亮的月光,慕纤桐可以清楚的看见希绝额头上的那块朱砂,红色的波纹流转着,仿佛蕴藏这巨大的能量。
而另一人,则是全身笼罩在一袭宽大的黑袍之内,带着如连帽衫上一样的遮头巾,整张脸都隐在黑暗里,手中握着一柄血红长刀,与希绝一身的肃杀之气相比,慕纤桐却从那神秘人身上看出了一抹悲凉与沧桑。
希绝横眉,长刀轻划着水面,连带起一长串涟漪,道:“深夜里鬼鬼祟祟吸食生血,见到我还欲出剑伤人,今日我不拿下你,他日你一定会祸及百姓,为害一方。”声音冰冷,不大,却可以让慕纤桐在这寂静的环境下听得一清二楚。
那神秘人的声音略显沙哑,血刀在手中透着杀机,道:“我从未伤人,你莫拦我,我不介意杀了你然后吸食你的血,魔道难控,不吸人血已是我最大极限,你不要逼我!”
希绝冷笑一声,“妖言惑众,你既生出杀人之心,我又则能容你离去,还是为我祭刀吧!”说罢,乌黑长刀横于身前,双眉间的朱砂爆发出妖艳的血红。
神秘人冷哼一声,血刀被气劲催得发出铮铮微鸣,以神秘人为中心,竟生出了一阵旋风,神秘人黑袍鼓动,旋风有如游龙,从神秘人身上盘旋而过,最终汇聚到血刀之上,空气中,竟传来了浓重的血腥气,再看神秘人周身,已经黑气涌动,颤抖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暴戾之气,和那凝结在一起仿佛已成实质的骇人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