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形容林贤也的话,他的同学会毫不犹豫地说出“酒吞童子”这个词,事实上在警察学校时,周围的人都私底下这么称呼他。
像酒吞童子一样,林贤也有着在男生中极不寻常的清秀外貌,同样也有着比一般男生更冷酷的内心。虽然不像酒吞童子那样邪恶到以处女儿童为食,但林贤也的残酷程度也是非比寻常的。警官学校流传的最广的关于他的故事之一是,在一次谈判联系中,他负责扮演劫匪,结果让扮演警察一方的同学吃尽了苦头,最后还没能成功解救人质。
当扮演警察的同学使劲一切手段都不奏效后,最后只能绝望地冲他喊到:“难道就不想想你生了重病的母亲?“
他哼了一声,按下了模拟引爆装置的按钮,只听厂区内想起一阵巨大的喇叭声“营救任务失败”。
“林贤也!你怎么就不能配合下大家!”
眼看解救人质的任务再次失败,扮演警察的其中一个同学当场气急败坏的一把将枪丢到地上。
林贤也猛然将手中的枪对准那个同学,口中模拟了枪响。
“如果我真的是劫匪,你现在已经死了。”
从那以后,除了“酒吞童子”外,林贤也又多了一个外号——问题儿童。
但这个人尽皆知的奇葩没有出现在警校毕业典礼上,引起了同级生的议论。这个“酒吞童子”就像是真正的酒吞童子那样,一声不吭地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个月后,安室次郎在池元组例行会议结束后,被一哉叫到了组长办公室。
“失礼了。”
安室次郎在门外喊了一声。
“进来吧。”
安室次郎推门,第一眼就看到坐在组长面前长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服、有着一头蜷曲栗色头发的年轻男子。那男子在他推门的一刻转过脸来,还分明是一张孩子似的清秀脸庞。
“过来吧。”
歪在轮椅上的久远盛雄口齿不清地嘟哝了一句。
“是。”
安室次郎自然坐到了那个男孩的对面,这次距离他近了些,安室次郎看到男孩子的眼睛,一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睛。
这孩子是在敌视我吗?
安室次郎不由得想到。
“这是我老朋友的儿子,岭鸦坊,从今天开始,阿坊就要在你那里工作。”
岭鸦坊斜眼看了他一下,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
被宠坏的无理家伙。
这是安室次郎对这个面目俊秀的男孩的第二印象。
“阿坊,你从今天开始就在次郎手下好好干,不要惹麻烦。”
岭鸦坊歪嘴,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哎”,刚刚中过风的久远盛雄听不见,但坐在他对面的安室次郎却听得很清楚。
安室次郎对艰难托付他的组长有力地点了下头。
“请您放心,我会好好调教这孩子的。
他并不是个会斤斤计较的男人,但在面对坊时,他不知为何就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反击。
绝对不能被这家伙小看。
这个想法此刻盘踞在他心中。
回去时,安室次郎允许岭鸦坊跟自己坐同一辆车,一路上,岭鸦坊看着车窗外,什么话都没说。他的这一举动与其说是因为作为一个新人的羞涩,倒不如说是因为他似乎很讨厌跟安室次郎说话。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岭鸦坊依旧看着窗外。
“我没有父亲。”
这话本身像是一个同父亲正在闹别扭的青春期男孩的话,但从岭鸦坊嘴里说出来,安室次郎却听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悲哀。
“我也没有父亲,我是个孤儿。”
安室次郎下意识回了一句。
岭鸦坊突然回头。
“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安室次郎被他突然这么一问,瞬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怜你?”
“对。”
安室次郎淡淡地说:“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可怜过。”
岭鸦坊皱起眉头,表示不愿相信。
“我从懂事起就待在孤儿院,离开孤儿院后就到了池元组。池元组虽然是黑帮,但大家人都不错,尤其是组长还有……”
安室次郎想说组长和耀子对他就像家人一样,但“耀子”这个字眼,自她死后就像一个无法说出的诅咒,生生地卡在他的喉咙里。
“还有谁?”
对此毫不知情的岭鸦坊继续追问。
“没什么,总之组里的大家对我很亲切,就像家人一样。所以这些年我也没觉得孤单寂寞。”
岭鸦坊没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又把脸转向车窗。
“你这么说,倒让我有点羡慕你了。与其摊上魔鬼父母,我宁愿当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