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阳挂在顶上挂了许久,沈绫珠才醒。
一醒来就嘟囔着不想去。
柳絮见状用被子将沈绫珠盖好“公主不想去,便不去罢。”
一旁的绣帘想起昨日公主说的话才开口“公主忘了,昨日还给奴婢说要去交个手帕交呢。”
沈绫珠这才稍微清醒“哎哟,睡着可真真是舒服,柳絮把我从这勾人的床榻的拖起来。”
三个丫鬟听闻,笑了起来。
柳絮自然不敢真拖,只是微微用力地扶起沈绫珠。
沈绫珠就着她们给自己打扮,反正三个是能用、靠谱的。
“哦,奶娘什么时候回来啊?”沈绫珠想起回家省亲的奶娘。
“估计近日周嬷嬷就该回来了,公主可是想了?”绣帘说道,这话说道有些逾越,主人怎会惦记个奴才,但是这点小问题沈绫珠是不在意的。
在她心里,忠心为主的是能惦记的,比如奶娘比如这三个。
“是有些了,主要还是想着吃奶黄包呢。”沈绫珠至少一年没吃过了。
十六嫁入江国公府,十七不到奶妈就死了,自己也是在十八的时候死的。
沈绫珠想着叹了口气。
三个丫鬟对视一眼,说。
“公主要是想吃了,给周嬷嬷递个消息让她快些回来罢。”
“是啊是啊,若是想吃,先让小厨房做点。”
“虽不及周嬷嬷做得好,但还是能解馋的。”
沈绫珠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三人,自己哪是为了奶黄包难过啊。
“走吧。”沈绫珠吃完半碗薏米莲子粥才说道。
“公主怎吃怎么少,可是胃口不好?”柳絮问道。
“不是呢,是等着江国公府的奶黄包呢。”沈绫珠半开玩笑的说。
三人才点点头,虽然沈绫珠不常出门,但是江国公府去过几次,怕是记着他们的奶黄包了。
不禁感叹,公主真爱吃奶黄包。
“花锄守着,柳絮和绣帘跟着吧。”沈绫珠看着年纪最小的花锄脸上有些失落又开口“下次再带你。”
花锄见状,才笑了起来“奴婢遵命。”
顺着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母女两人到了江国公府。
还没下马车,两人就听见外面有个女子说道“哎哟,参见长公主、元珍公主。”
两人下车“免礼吧,江国公夫人。”
眼前这人沈绫珠最是熟悉不过了,自私自利嚣张又没脑子的江国公夫人陈氏。
“见公主这么久都还没来,还当不来了呢,还好我来候着了。”陈氏笑道,头上插满的钗环铃叮作响。
长公主一向是看不上陈氏的,美眸一瞥不屑道“江国公夫人真真是好教养,在本宫面前自称我?”
陈氏未嫁入国公府前不过是个七品小官的嫡次女,住在里京府相反的方向,极为贫寒。
陈氏脸色一变,有些不太高兴,但又不敢得罪她“臣妇一时心急,说快了嘴,请公主见谅。”
长公主也嫌丢人,也便不再追究“既然这般,那便下次小心。”
“公主,请吧。”陈氏扬着假笑。
沈绫珠连看了没看陈氏,只是轻笑着摇头暗道“蠢货。”
沈绫珠虽为公主到底也只有十岁,自然不能与夫人坐一起,只能去了后花园与同岁的女童坐一处。
她本也是想来交个手帕交,见众人行礼也没有为难,笑着叫她们免礼。
随意地坐在了之前见过的几个姑娘那儿,也不在意几个姑娘兴奋的表情,轻声问道“方才在聊些什么呢?”
刚才走近时正好听见她们聊得很激烈。
“公主,坐那儿的是京府领家的嫡幺女佟敏。”说话的是梁太傅的嫡孙女梁妙萱,记得前世这梁妙萱也是个好的,至少对她也算是真心诚意。
沈绫珠听着看向离了两个位置的佟敏,对着她点点头。
梁妙萱见状继续说“她一向会说些京府里有趣的大小案子来听听,这会她又说了个。”
沈绫珠闻言笑道“哦?怎么了?”
见她笑着,略微胆小的佟敏这才说话“是说京府来了个小毛贼,不偷贵重的只偷衣裳和碎银子。”
“衣裳和碎银?”沈绫珠也不知晓前世有无这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佟敏看着沈绫珠来了兴趣,也便放开了说“正是呢,每家铺子只偷一件麻布做的,只偷小铺。每家大铺又只偷一两碎银子,不拿衣裳。真真是奇怪极了。”
闻言,沈绫珠也笑着“的确是奇怪。”
手转了转左手带的玉镯。
在座的年纪尚小,许是不懂,可前世活到了双九的沈绫珠却是懂了。
小铺的麻布衣裳料子差做工粗,不值什么钱,一家偷一件也不挨着什么事,亏不了,况这种衣服最为普通,少说十个百姓七个都有这种衣裳,即便是穿出来也是不显眼。
而大铺子一般都是世家夫人小姐才去的,有些更是夫人小姐的陪嫁私铺,用的都是官银。官银不是寻常百姓可以用的,拿出来用定遭,相反碎银便就好办多了。
偷大铺子不值多少的碎银小铺子不值钱的衣裳,让铺子不亏,足见是个心善聪明的。
若不是偷得铺子多,怕这事也不会传出来,况传出来也无事,铺主也不觉得有什么,肯定不会让京府领查案打扰自己的生意,毕竟不值什么。
沈绫珠回过神,也加入了梁妙萱几人的话局。
“哟,我来得够巧的啊。”
沈绫珠听见来者声音,淡然地抿了口茶。
上好的顾渚紫笋茶,味道不错。
“元珍,你也在呢。”黄衫女童坐在了沈绫珠旁边。
沈绫珠这才笑着“黄箩珊倒是来得晚。”
黄箩珊不满“我叫你称号,你叫我名字!”
沈绫珠是见惯了黄箩珊的刁蛮,也不在意。
“你的称号?难登大堂之雅。”沈绫珠轻笑着刺了一句。
元珍公主和瑾王郡主一向不合,这是众人皆知的。
可偏偏两人在座的都得罪不起。
最是大胆的梁妙萱这会也只是不高兴地瞥了眼黄箩珊,嘟囔着“毛病。”。
“你才难登大堂之雅!”黄箩珊脾气是个不好的,毕竟是被宠坏了。
前世的沈绫珠也便是这样的。
“哦?我的称号是舅舅赐的,你是在说舅舅赐的难登大堂之雅?”沈绫珠眯眼。
本来也没必要这般对一个十二岁小丫头,但是想到黄箩珊前世的见死不救肆意嘲讽,沈绫珠是咽不下的。
“这……你你!哼!”黄箩珊气得眼眶都红了,猛地站起来走向了之前交好的几个人。
沈绫珠对着她背影说“彩蝶慢走啊。”
梁妙萱噗的一声轻笑的出来,许多姑娘都笑了起来。
黄箩珊回身瞪了沈绫珠一眼,她是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觉得她自己求着父王答应的称号好笑,难道是嫉妒。
这么一想黄箩珊觉得高兴了。
梁妙萱对着沈绫珠说“这称号真是她求了几个月求得吗?”
周围几个也看着沈绫珠。
沈绫珠点头“可不是吗?听着多好啊,和个丫鬟似的。”
在场的都知道沈绫珠说得委婉了些,彩蝶这般上不得台面的名字莫说世家小姐即便是小地方的小姐都不会给自己的丫鬟取这么个俗气的名字,活像个勾栏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