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绫珠猛地睁开双眼。
又梦魇了……
算起来这是沈绫珠重生回来的第十八日。
当初从床上醒来,看见自己双目肿的如杏仁般的娘亲以为自己在做梦。
未想到,自己真的重来了一次。
“公主,长公主来了,在院子里等您。”
柳絮拿着点心走了进来。
公主叫的是沈绫珠,长公主叫的是沈绫珠的母亲当今圣上的亲姐姐黄芸卿。
长公主的女儿本只该是个郡主,但偏偏皇上和皇后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
又觉得沈绫珠甚是乖巧可爱,就在她五岁生日上封了她个元珍公主的称号。
沈将军府也只有她这一个女娃,沈绫珠便成了最受宠的。
“扶我起来。”沈绫珠伸了伸手。
柳絮见状忙前去托住沈绫珠的手。
“绣帘,将盆子端进来。”柳絮是沈绫珠身边的大丫鬟。
“给公主请安。”
穿着黄色丫鬟服扎着包包头端着银盆子的就是绣帘,这会儿还是个十三岁的丫头。
才来这侍候不久,但是见人三分笑是个机灵的。
“今日换了个新盆子,是银做的,还雕着嫦娥奔月呢。”绣帘笑嘻嘻地将盆里的绞干递给了沈绫珠。
沈绫珠拿着白巾抹了抹脸“涂点香肤膏即可,就别动胭脂了。”
站在一旁候着的花锄屈膝行礼“是。”
说罢,就用手帕沾水净了手,走近沈绫珠坐下的梳妆阁。
柳絮也将沈绫珠散乱的发丝梳理“公主想梳个什么样的?”
“就同晨日里一般便好,只在家里待着也不出去,不用费心打扮。”
“奴婢遵旨。”柳絮手飞快地翻转。
待花锄把膏涂好,柳絮也梳好了。
沈绫珠看着铜镜满意地点点头。
许久没这般轻松过了。
眼底微微浮现一些疲色。
“公主可是还犯困?”柳絮见状轻轻地按了按沈绫珠的头。
沈绫珠舒服的唔了一声“无事,做了梦罢了。”
绣帘拿着小碟子夹了块白兰糕递在沈绫珠唇边。
沈绫珠微微张嘴,咬了一口。
“嗯,不错。派人去赏。”沈绫珠拍了拍柳絮的手,让她不用按了。
“是。”
柳絮收了手站在一边,看着花锄用锦帕给沈绫珠擦了嘴,才托起沈绫珠的手扶她起身。
早已是春末,院子里种的花开得正好。
身子孩子只是十岁的沈绫珠迈着小短腿缓缓走着。
她记得前世是十二岁才如雨后春笋般抽条的。
“娘。”沈绫珠见着保养得当像双八少女般的娘亲,不由地连眉毛都在笑。
“娘的乖囡囡快过来。”长公主招了招手,将走来的沈绫珠拥入怀里。
“怎的出汗了?可是走急了?叫嬷嬷他们抱着就行了,干嘛自己走。”长公主心疼得拿着锦帕给沈绫珠抹汗。
沈绫珠听得不免想到前世的自己,弱的更株草似的。
“娘,我长大了,哪能让人抱着啊。”沈绫珠牵起长公主的手“若不是怕长茧子我还想同哥哥学武呢。”
“胡闹,你学什么武?学跳舞我倒不拦着,只要不长茧子。”长公主皱着眉,点点沈绫珠的鼻子。
“那女儿可就学跳舞了?”沈绫珠歪着脑袋。
“学是可以,可要学好的,莫要同那档子人一般学些不三不四的。”长公主说着。
沈绫珠苦笑,哪有拿勾栏的和自己女儿比。
“女儿在这儿谢谢娘了。”沈绫珠退了几步行了个礼。
“可想好了?”长公主托起沈绫珠的手臂。
“嗯。”沈绫珠点头,学武强身健体防意外,学舞也是可行的,至少身子柔软反应敏捷些。
“想学自个去求你舅母让她把紫音姑姑请来教你,你前些日子还说要练字今个又学舞,定是个没耐心的。”长公主也不在意她到底学不学,在她的想法里就算什么都不会沈绫珠也是最优秀的。
“都学呢,字练了几天了。”沈绫珠抿嘴笑道。
紫音是皇后的大宫女,其娘是个舞师自幼学舞,便是皇后的舞都是她教的。
“哟,给我瞧瞧手指。”长公主是怕她练字生茧子,太后说皇家女子不可在身上留下一丝茧子,都要精贵着,娇贵些。
沈绫珠无奈地伸出白玉般的手“每次都用柔肤膏涂着呢。”
她倒是不在意什么茧子不茧子的。
“嗯,这便好。明天跟着娘去赴宴。”长公主端起一杯茶,微抿了一口,点点头。
“哪家啊?倒是娘,这是你叫人来传话就行了,何需亲自来。”沈绫珠想到十岁那年她发了烧那一年爹娘都舍不得她出门。
“左右无事,宴请的是江国公府。”长公主放下杯子。
沈绫珠端茶的手微微一顿,接着若无其事的喝了口“哦,倒是不常请,名头有是什么?”
沈绫珠自是总有一天会去的,毕竟她们身份贵重属皇室,能邀她们赴宴的就只能是国公丞相、大将军、王爷之流。
当下,只有三个国公,两府将军,一位丞相,三个王爷,其中一个王爷有封地不在京,一将军府还正是是自家。
“能是什么,不就是赏花品茶吗?”长公主满不在意。
“也是,女儿就先回去练字了。”沈绫珠见也没什么事,就像回房间练练字。
练字静心,况且上一世还因为字丑被暗地嘲笑了。
想着上辈子自己这么刁蛮的人,狠狠地去告了状。
所以自己上一世没收手帕交。
为了这辈子不被笑,也得好好练,再说了见字如见人。
若那些没见过自己的,见了自己的字以为是个奇丑的怎么办。
“去吧去吧,娘就不留你了。等会把做好的新衣裳给你送去。”长公主摆摆手,又叫几个嬷嬷把东西收走准备回自己院子。
“娘亲慢走。”沈绫珠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就看着长公主离去的背影。
“柳絮,去给舅母递话,请紫音姑姑来。”沈绫珠走进花锄打的伞下。
“是,奴婢这就去。”柳絮屈身,见沈绫珠点头才离开。
想着明日便要见江家人,沈绫珠心情顿时不爽朗了,寒着个脸回了屋里。
花锄年幼不明白沈绫珠为何生气,疑惑地看向绣帘。
绣帘摇摇头。
许是说自己不知,或者叫花锄莫问原因,亦或者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