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ā、á、ǎ、à)寻梦直接四个音都用上了。
“啊什么啊,问你约不约不是问你啊不啊的。”尹悦默看着寻梦摇头晃脑的样子,觉得是很可爱,可是那声音,此刻却让他有点小脾气了。
什么时候,不喜形于色的尹悦默,能在短短时间内变幻出如此多的表情来了?对于这样的改变,大概尹悦默自己都没发现吧,或许他所认为的喜欢已经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了吧,而他自己却不知所以。
其实自上次将她带回尹府之后,他们之间的纠缠就早已不再是利益得失与否的纯粹了。
“哦,约,当然约啦,尹大公子诚心相邀,岂有拒绝之理?”说着寻梦还适时的挑了个眉。
寻梦心里的芥蒂大概也随着对他的感觉一点点消磨了吧,他究竟是怎样的人,她已经不想去深究了,她只想做好自己,随心所欲,跟着心走,于是,对于他的一切都变得那么坦然随意而自在了。
想着上次在尹府发生的种种,寻梦心下一片柔软,前方是什么?刀山火海抑或陷阱暗局都无所畏惧了。
“那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尹悦默发自内心的开心一笑,拉着寻梦的手就要往外走。
“等等……”寻梦把尹悦默制止住,解释道,
“既然是你第一次约我,那就不能这般随意,得好好研究研究,选个良辰吉日。”
“又不是要娶你,选什么……”尹悦默还未说完,就看着寻梦的脸色一点点黑下来,便把后面的话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换了句,
“选什么,当然是要选个良辰吉日啦。”说完献媚似得看着寻梦,祈求宽恕。
“那你回府等着吧,我约你,到时候自会给你下帖子。”寻梦心下打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不是我约你吗?怎么……”尹悦默又没说完,便听到寻梦拉得老长的一声“嗯……”,话又给憋了回去。
两次三番这般,真是给内伤都快给整出来了。
“你方才不还说我不约你,让你情何以堪吗?如今我都说了我约你,你怎么还那么多废话啊。”寻梦有点受不了这样的尹悦默了,心里腹诽一句‘矫情’,有些无奈了——天哪,谁把我那云淡风轻,高傲洒脱,自成一派的默大帅哥给换走了啊。
“呃……为夫的不是。”尹悦默心里也惊涛骇浪,他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他也觉得自己对她越来越不正常了,大概是这个娘子太有意思了吧。尹悦默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全然不肯承认,自己的情绪与处事方式被她牵引了。
“好了,你别杵在我这了,叫有心人看去了,又免不了一阵流言了。”寻梦虽然也很想跟他待在一起,可是人言可畏啊,若传出去他尹悦默偷偷溜进她的闺阁与她打情骂俏,她伊寻梦还不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啊。
“看去又怎样,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是下过聘礼,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谁敢乱嚼舌根子?”尹悦默不以为意,反倒乐见其成。
寻梦以手扶额,
“我昨个睡晚了,乏了。”寻梦作势揉了揉眉心,心下一阵后悔,早知道就早点嫁给他咯,之前考虑那么多干嘛啊,整个桃李年华,害死自己。
尹悦默看着寻梦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
“那你好好休息,以后切不可再熬夜了,那般没日没夜的身体怎受得了,我也正巧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嗯,不过走之前顺便帮我办个事。”寻梦讨好的笑着。
尹悦默自是一万个愿意,“何事?娘子尽管吩咐。”
寻梦心里甜滋滋,拿出信来,递给了尹悦默,
“放回我大哥身上,我知道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就那次尹悦默不动声色的闯入她的马车,后来又带她回到尹府,此刻又不动声色的溜进她的闺房,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的功夫深不可测,绝不在伊梦恒之下。
“娘子总算是长眼了。”自提亲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寻求他的帮忙,而不是他人,他自然欣喜无比。
不待寻梦发怒,他便走到窗边,准备飞身离去,但又是想起来什么,回过头来,说道,
“知你者,非我莫属。以后若是烦心了,有麻烦,大可来找我,我是你夫君,你将一辈子可以也只能依靠的男人。”窗户动了动,已经没有了他的影子。
寻梦还一愣一愣的——宣示主权吗?她能想到的也只能是这个了,难不成她还记得,绯色酒楼对日升说的那句‘知我者,日升也’吗?她不记得,自然也不能猜到他是吃醋了。
不过尹悦默可是吃了好多好多的醋,导致他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今天才特意来做这回梁上君子。
倒说这次的梁上君子,尹悦默倒是做上瘾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云淡风轻,优雅从容的翩翩公子啊,从此就换了个模样,成了那桀骜不羁,浪荡公子哥了。
这边伊梦恒忙得热火朝天,连尹悦默将信放到他身上他都全然不知,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是大忌,不过此刻倒也无谓了。
尹悦默匆匆看了眼正在忙碌的伙计们,魅惑一笑,悄然离去。——娘子,为夫是越来越期待了。
千紫楼
“公子,当真要嫣红去?”嫣红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凄凄怨怨的看着对面的白衣男子。
“你是听不懂我的话了吗?”白衣男子不怒而威。
“是,公子。”接过白衣男子递来的信,转身离去。
嫣红心里委屈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林夕究竟是何人,能让公子如此上心,而且那林夕还是位女儿身,可却扮着个男儿,嫣红一头雾水,看不懂那林夕更看不懂她家公子。
尹悦默走后寻梦便写了封信,叫芷萧送去了千紫楼嫣红手中,自然是以林夕之名,且让芷萧着的男装去。嫣红看过信之后便立即去找了白衣男子。
当白衣男子看过信中所说之后,便说了一句,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一切听从她的指示,一切。”嫣红本以为这事公子不会再接受,没想到公子却……于是才有了方才那番对话。
此刻,白衣男子折扇轻摇,对着对面的绯色酒楼欣然一笑,喃喃道,
“我们来日方长,尹悦默永远不可能有我近这‘水边楼台’。”
复又想起那信纸上的字,眉头轻皱,有些迷惑,
“女比伊人,这字怎会如此上不得台面?”白衣男子看向伊府的方向,疑窦丛生。
此伊人早已非彼伊人,白衣公子又怎能看出那表皮之下的灵魂已经转换了呢?
倒说白衣公子这话,若让寻梦听了去,怕得气的揍他一顿才行。辛辛苦苦学了一个多月,这字才勉强像点样子,才敢拿出来见人,伊梦恒都不曾说半个‘差’字,这会居然被个青楼老板说成了“如此上不得台面”真是士可忍,寻梦不可忍,不过寻梦没听见,倒也不会有那些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