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清晨,乔风收拾好行装到咨询室楼下,只见已经有一部越野车在路边等着了。毅叔站在车边,仍然是两天前的打扮,手上竟然还是那副白手套,精神奕奕地望着乔风。
“毅叔,我去楼上和吴岱打个招呼就出发”乔风快步走向毅叔。
“不用了,我刚上去过,楼上没人,我们出发吧,路上得有段时间了”毅叔上了车说道。
“行,我等会儿再打电话给他”乔风说。
毅叔和乔风就这样迎着清晨的薄雾,开车从上海出发了。路上乔风接连打了几个电话给吴岱,奇怪的是始终没有打通。一路无话,经过7个小时他们终于顺利抵达鳌江镇。
鳌江镇,隶属温州市平阳县,北宋时期由渔民聚集成市,清朝初年设置海关,1933年正式建镇,成为浙南著名商埠。
这一天的天气相当好,下午2、3点的天空晴空万里,整个镇上又没有非常高大的建筑,视线相当开阔,抬头就是整个如碗一般倒扣的蓝天,间或几朵白云飘过,让一直呆在大城市钢筋水泥丛林里的乔风顿时感到神清气爽,偶尔吹过的海风带着微微的咸腥味儿,告诉人们大海就在你的身边了。
毅叔把车开到靠近码头的停车场,之后两人拿上行李走向海边,扑面而来的是一排排整齐的机动渔船停泊在码头上,乔风问道“毅叔,那么多渔船都停泊着,渔民不出海么?”
“哦,这个你不知道,6月份东海开始进入休渔期了,要到9月份才结束”毅叔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又长见识了”乔风笑道。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不不不,这句话是要我们读书与行路不可偏颇任何一面,既要读书,又要行路。”
“得得,我说不过你们读书人,呵呵”毅叔和乔风边说边笑向码头远端走去。
“毅叔,我们要找的人在哪儿?”乔风问道。
“诺,就在那里”毅叔指着远处一艘有些破旧,船头写着“浙平渔00723”的渔船对乔风说道。(借用一下723这个特殊数字,哈哈)
“小山子,我回来了”毅叔踏上船喊道。
从渔船里走出一位个子不高、皮肤黝黑、一身肌肉的小伙子,一见到毅叔,立马拉住他“毅叔,你可回来了,有没有找到乔家小子。你不知道,自从知道我家那个小兔崽子看见了阿豪不跟我们说,让我们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天,气得我把他一顿好打。这要是因为这个小兔崽子的原因,阿豪有什么事情,我怎么对得起你大哥和你,当年要不是你们,我早就死在海上了。”
“小山子,也别怪你们家娃娃了,小孩子爱玩儿又不懂,关键是我们阿豪从小太受宠了,大哥没有时间管他,大嫂早早就过世了,我妈年纪又大了,阿豪这么大了怎么管得住他,这次把他找回来,得好好收收他骨头了,太无法无天了,害得那么多人找他。”毅叔宽慰着小山子。
“这位是。。。”小山子注意到毅叔身后的乔风。
“哦,这就是你刚才说的乔家的小子,乔风”毅叔笑道。
“啊。。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这回全靠你了”小山子一把抓住乔风的肩头,用力地晃了晃。
“哎哟。。。“乔风被晃得好悬没散了架,直叫疼。
“对不住、对不住,咱们渔家人么轻么重”小山赶紧松手道歉。
“好了,时间紧迫,阿风也不是大侦探,只是来帮我们的,他也没有把握能找到阿豪。但是既然小山子发现了那个奇怪的东西,阿风来这里一定会有发现,小山子我们什么时候开船。”毅叔也是心急如焚。
“这个。。这个。。,现在还走不了”小山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毅叔问道。
“我哥溜出去还没回来”还没等小山子回答,船舱里钻出来一个7-8岁的女孩儿,扎着两条小辫儿,脸蛋儿白里透着红,小大人似的叉着腰气呼呼地说“又扔下我跑出去玩儿,害我被骂。”
“这是我囡儿,他哥就是那个小兔崽子”小山子一边向我解释,一边说“上次揍了他一顿,怕他也惹麻烦,就让他们两个跟我出来在码头这里等毅叔你,没想到今天早上一不留神这小子就溜出去了,到现在没回来,我这不刚想去找他,你正巧来了。”
“哦。。那我跟你一起去找找吧,让阿风在船上看着你囡儿”毅叔说道。
“好。。。”还没等小山子说完,只听到远远地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和叫喊声“小兔崽子别跑,快把东西还我!!”
乔风一听这声音怎么那么熟,再一看,只见一个1米8的大个子,追着一个小男孩儿,跑得帽子也歪了、背包也快散了架了,大汗淋漓的,整个一“云鬓散乱、步履蹒跚、娇喘吁吁”这不是吴岱这个长老么。
小男孩儿机灵的左突右闪,三步并作两步,像个小猴儿似的窜上了船,溜进了船舱,小女孩儿一见也跟着进了船舱。码头上吴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见我们反倒乐了“哎。。唷。。跑。。跑死我了,帮。。帮主,毅叔,真。。真是踏。。破。。破铁鞋无。。无。。觅处”
“得得得,别拽文了”乔风赶紧拦住他“你跑这儿来干嘛,不是叫你不要来么”
“我。。我说。。帮。。主,谢。。谢谢”吴岱接过毅叔递过来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缓了口气才接着说“我怎么能不来,你奶奶托付我一定要来看着你,我不能辜负你奶奶的重托啊”乔风脑袋上三条黑线,这话怎么听得那么别扭。“我奶奶找你了?”
“是啊,你奶奶昨天给我打了个电话,亲自嘱咐我要看着你,别让你出事儿。她知道你不让我去,就让我来个先斩后奏,我昨天连夜就出发了,今天一早就到了,都在码头等一上午了。”吴岱一口气说完。
“奶奶哎,您非得给我绑上这么个狗皮膏药”乔风郁闷地拍了拍额头,接着问道“那你刚才追那小孩儿干嘛?”
“嗨,别提了,你还记得你以前那个王八壳子做的指环么。”
“什么王八壳子,那是玳瑁背甲做的指环,奶奶从小就串了红绳让我挂在脖子上,还不是你老嘲笑我带着个王八”乔风纠正道。
“哎对,玳瑁指环,你奶奶。。”
“哎哎哎,别老是你奶奶。你奶奶。你也叫奶奶的”乔风越听越不是味儿。
“好好好,奶奶特地嘱咐我带上这个指环来找你,我在码头上闲着无聊,就坐着玩指环。这不就刚才,那个小兔崽子在我身边转啊转,一会儿伸出脑袋来看一下,一会儿又问我这是哪儿来的,我回了几句就懒得理他了。谁知道这小子一把抢过指环,撒腿就跑,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这么个小屁孩儿竟然抢劫,我当然就追啊,没想到他还真能跑,左晃右晃、钻来钻去怎么都追不上,就这么着我就一路追到这里来了”吴岱总算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谁都没注意到,听到这个指环时,毅叔身体似乎抖了一下,戴着白手套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小海,你是不是拿这个叔叔东西了,你越来越不听话了,都做小偷了”小山子气得转身进了船舱,提溜着小男孩儿小海的耳朵就出来了“快还给这个叔叔”
“爸,我没有偷东西,他拿了小姨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还他”小海委屈的抹着眼泪。
“什么小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快拿出来”小山子也有点糊涂了。
小海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黄褐底色,上面有一层层黑色斑点的指环,对小山子说“爸,你看,这不就是小姨一直戴着的指环,上面还刻着一只小海龟,一模一样的,是不是小姨不小心掉了让这个人捡到了。”
小山看了看,也觉得奇怪“真的跟小妹的一模一样,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这个跟小姨的不一样,哥你看错了”只听小女孩儿气定神闲地走出船舱,对小海说道。
“小洋,你说哪里不一样”小山问道。
“小姨那个刻的图案是普通绿海龟,人家这个刻的是玳瑁,这么明显的区别哥你都看不出来,快还给这位叔叔”小洋一脸正义地说。
“这个图案的确是玳瑁,还是小洋细心”小山仔细看了下指环,确定小洋讲得没错,然后就把指环递给了乔风。然后回过头“小海,快点给叔叔道歉!”
小男孩儿低着头,红着脸,走到吴岱面前,低声说了句“叔叔对不起,下次看到不会再抢了。”
“还有下次!再不听话让你小姨来管你”小山吼了一句。
小海听到让小姨来管他,吓得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多说了。
“小孩子没事的,谁让这家伙长得贼眉鼠眼的,谁看到都以为是坏人”乔风赶紧打着圆场,看到吴岱还想说什么,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乔风看着并排站在一起的两兄妹“哎,小海和小洋长得好像阿”
吴岱也像发现了新大陆“嗬,除了小丫头的小辫子,长得还真像。”
“呵呵,他们可是龙凤胎”小山一脸幸福地看着两兄妹。
这个小插曲赶走了很多尴尬,毅叔也赶紧说“好了,一场误会解释清楚了就好,吴岱这来也来了,那就一起走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小山,我们快走吧,再晚太阳要落山了。”
小山看看天色“嗯,是不早了,我们开船吧”
众人拿上行李,上了小山的船,渔船迎着海浪拔锚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