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睁开眼睛,回想着梦中一系列的事情,心中有了疑问:舒儿父亲去世的消息怎么会在那个时候传过来?以他疼舒儿的心,怎么可能不嘱咐众人不得告诉舒儿?这到底是谁安排的?
她拍拍额头,把所有的疑问都先放下,披上外衣,坐到梳妆台前,便看到了一张只称得上清秀的脸庞,但一双眼睛却灵动有神。
“少夫人?”
“进来吧!”
“吱——”红莺推开门,领着三个小丫环进来,一个端着脸盆,一个拿着毛巾,还有一个收拾床塌,而红莺则是来伺候她穿衣、洗脸和漱口。
“梳个简单的发髻就好。”看着红莺打开首饰盒,想到电视剧中人物满头的金银珠宝,她就头皮发麻。
“是,少夫人。”
收拾完毕,红莺让人端来早饭,细心的伺候林舒用餐。早饭是简单的米粥和三个小菜,因为林舒在守孝,便都是素菜。
“红莺,带路吧!”林舒放下碗筷,漱了口,用手帕轻轻的拭了拭嘴角,“去给母亲请安。”
一路过来,林舒才发现自己所住的锦豫园离正堂很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两个极端。锦豫园处在东边,与花团锦簇的西院相比,锦豫园就像是一个寂寞的独行者,那么的孤寂,那么的苍凉。
即使是早有预感,林舒也不免心有凄凄,即使是青梅竹马、多年的兄弟,也是人走茶凉啊!以后的日子,也许不会太好过!
进了阮夫人所住的慈安堂,林舒便停在了正门外,等待丫头的通传。
“少夫人请进来吧!”一个身穿翠色衣衫的丫鬟曲身行礼道。
“多谢翠柳姐姐!”红莺在林舒的示意下还礼道。
都道是“大鬼好过,小鬼难缠”,翠柳是阮夫人身边的得宠大丫鬟,自是地位非凡。
翠柳对红莺一笑,便拨开珠帘,请林舒进入。
“少夫人请稍后片刻。”翠柳让小丫环上茶,便退了出来。
林舒坐在右边的侧座上,有些忐忑不安:自己本来就不会和人交际,更何况是古代的贵妇啊!而且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婆婆!
林舒这时才真正慌神了,这是真的,不是看电视。自己身在局内,不再是局外人了。端起茶来轻轻抿了一小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打起精神来准备应付来人。
说曹操,曹操到。刚想到阮夫人,阮夫人便到了。
珠帘再次被打开,进来一位着装华丽的中年妇人,身后还跟着翠玉和两个小丫环。
林舒急忙站起来,待阮夫人在上座坐定后曲身行礼,“媳妇给母亲请安,祝母亲如意安康!”
“嗯,坐吧!”阮夫人面容慈祥,满面笑容的看着她,“身体好些了?”
“多谢母亲关心,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哎,”她叹了口气,“林大人的逝世实在是出人意料,不过逝者已逝,你要节哀啊!”
尽管不是自己的父亲,可林舒还是感到了一种从心底发出的悲伤,让她禁不住泪眼朦胧。
“媳妇明白。”她强行压制住心底的悲伤。
“即使你已经是我们阮家的媳妇了,我们也不会阻止你为林大人守孝,锦豫园虽是偏僻,但也安静,也适合你此时居住。”
“多谢母亲!”林舒又想起舒儿,便再次问道,“母亲,我可以去送送我父亲吗?”
“这?”阮夫人有些迟疑,目光中带着些怜悯,“在你昏睡的时候,林夫人已经带着林大人的棺木回老家了。”
林舒久久不能回神,她这是被娘家给抛弃了?
再回头想想,也是,林夫人从来就没喜欢过舒儿,林大人一走,林夫人可不是急着和她撇清关系。
从慈安堂出来,林舒松了一口气,也把心放下了:这个婆婆似乎还挺慈祥的,以后的日子也许还行,反正我也不奢求什么,只要有一处安居之所就够了。
如果不是婆婆的提醒,林舒都差点忘了古人对守孝一事的重视程度了。她即使不需要住草棚,穿麻衣,但也要吃素食,着素衣,居素园。还以为是人情冷漠,却原来是时事必然。
心情放松了,她也有了闲情逸致来欣赏这古代的府邸美景。
回锦豫园的路经过一片花园,各种花卉应有尽有。有的蓓蕾初开,有的含苞怒放;有的亭亭玉立,有的身姿妖娆;有的俏丽高雅,有的娇艳欲滴……姿态各异、形态万千的鲜花如同千姿百态的美人,绘出了一幅绝美的“百花朝春图”。
走过弯如月牙儿的石拱桥,看着碧绿的湖水,星星点点的荷叶点缀其中,偶尔还有调皮的鱼儿或是跳出水面,或是藏在水底吐泡泡……好一幅“小桥流水,鱼戏莲间”的画卷。
看着这人工与大自然合力打造的美景,林舒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学美术,不能将这美景留在画卷上。
不知不觉间,林舒就已经回到了锦豫园,也出了一身的汗。虽然还是春天,可天气也热了起来。
“红莺,备水,我要沐浴!”林舒坐到桌前,喝了一杯温水后吩咐到。红莺应了一声,便退下去安排了。
“少夫人,水已经备好了。”她迷迷糊糊间听到红莺的声音,才知道自己竟然睡着了。
走进内室,一扇青色的屏风立在其中。屏风的内侧,浴桶上方弥漫着水汽,朦朦胧胧的。旁边的方凳上放着一个托盘,里面盛满了鲜花的花瓣。
红莺上前来服侍她沐浴,却被她拦下了,“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来。”
红莺愣了一下,放下毛巾,便依言退了下去。
躺在温热的水里,林舒感觉骨头都快酥了,伸手撩起水,突然发现手臂上有一个红点。难道这儿还有蚊子?伸手挠了挠,却没有感觉。不管它了!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水中,背靠着光滑的浴桶,感到了由内而外的轻松和自在。虽说婆婆对她还不错,可自己毕竟是个冒牌儿货,压力山大啊!
又想起林夫人的做法,她不知道是该感谢她,还是该骂她的冷漠无情。她带着林家迁回老家,减少了林舒被怀疑的可能性,可也将林舒推到了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娘家都是出嫁女儿的依靠,有娘家护着,出嫁的女儿在夫家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反观她林舒,娘家不管不问的女儿,现在有林父和阮大人的兄弟情义在,她不争不抢,日子还能过,但时间久了,情义淡了,她到时候就是纯粹的绊脚石了。
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以后的事情,她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从浴室出来,林舒用了午膳便歇下了。原主毕竟是由于伤心过度而亡,虽然被她接收了身体,可到底是伤了根基,很容易感到疲惫。
由于林舒喜欢安静和独处,锦豫园里没有太多的人,她歇下了,众人也都悄声无息的,整个园子显得空旷而寂寥。
偶尔穿林而过的春风,带着稀疏的竹叶笑得稀里哗啦的,似乎是在得意自己的自由自在,逍遥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