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跑的太慢没两步就不得不停下对那小太监道:“你快回去告诉他们留着小希的遗体,我也尽快赶回去。”
“是。”小太监领了命令风一样的跑了,宫冉觉得好像有无数根针在刺激着自己的脚底,但好在脚上已经完全有了知觉,他不顾疼痛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回跑,期间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但他却顾不上了。
正殿离他的房间有一段路,而他的体力并不好,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裕华廊时也才不到一半的距离,由于累的实在跑不动,他只好倚在廊下的柱子上喘着粗气。
他倚靠在柱子边渐渐地滑坐在地上,两眼望着前方颇广粼粼的湖面脑子里却是小希惨白的脸色,他是那样的认真思考连有一个人过来了都不知晓。
“喂。”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吓了一跳侧头一看却是楚栎,于是问道:“你有何事?”
楚栎直起身子回了一下头道:“世子叫你。”
宫冉站起身从柱子后走出这才看见龙节领着一帮宫人在廊外等他,他不敢怠慢急忙跑到龙节面前向他行礼道:“见过世子殿下。”
龙节忙将他扶起来,然后又出乎宫冉意料的给他行了一个拜师礼。
这一天的事情足以让他一生难忘了,宫冉困惑的问道:“世子这是怎么了?”
龙节笑道:“父君说让你做孤的老师,孤刚才看见你想要喊你,谁知你却跑远了,孤救带人一直追你到这儿了。”
宫冉的心思都在小希那边但也不敢怠慢龙节只得说道:“臣有些事情,因此重听,望世子恕罪。”
龙节问道:“什么事啊?”未等宫冉回答他又继续说道:“父君让你学武,这师父非别人自然是孤啦,你也给孤行一个拜师礼。”
宫冉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哪里有心和他开玩笑,刚刚一直想着小希连眼里含着泪水都觉察不出来。
龙节见他哭了便嫌弃的说道:“都多大了还掉眼泪?让你学武又不是砍你脑袋。”
宫冉只得说道:“一个小太监告诉臣小希出事了,臣正要回去看看。”
“他出事了?”龙节看着红彤彤的脸的宫冉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的脸色是这样的。”
宫冉道:“小希死了,臣要赶快回去看看。”
“什么?”龙节不敢相信,“他才多大。”然后他按住宫冉道,“你这样回去,不累死才怪,也罢孤替你去看。”说罢他吩咐众人道:“你们在这里陪着他。”
说着,龙节施展蜻蜓点水之功几步飞跃了湖面,众人都忍不住喝彩,除了宫冉。
过了一些时候,龙节领着那个报信的小太监便跑回来了,宫冉见那小太监面色也是惨白便问道:“怎么了?”
小太监道:“吓死奴婢了,死掉的小希不知为何活了过来生生的把齐总管吓死了。”
齐总管便是宫冉房中的大太监,他这才记起小希还没有成为自己的贴身奴仆时,他偶尔看到齐总管责骂过小希。
与那小太监想比龙节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他淡淡的说道:“你不用着急了,小希他活蹦乱跳的一点儿事也没有。”
宫冉一听觉得更奇怪了他问龙节:“小希可有什么反常没有?”
龙节道:“都没什么,要说有那就是比以前开朗多了,可能是开窍了。”
“他没事,实在是万幸。”宫冉松了一口气飞快的向自己的房间跑去了。
龙节在背后大喊道:“都说了他没事,你怎么还跑那么快!”
楚栎请示道:“世子咱们怎么办。”
龙节道:“跟他一块再去看看。”
房间内除了小希外空无一人,他坐在床边笑嘻嘻地把玩着手中的青花瓷茶杯,只见他把这茶杯当毽子玩没弄好,啪的一下摔碎了。
小希看着碎了一地的茶杯摇头叹气。
“小希你没事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刚才宫冉一直在门口看,他见到小希活的好好的,心中欢喜禁不住冲上去一把搂住了他。
小希呆呆的看着站在门外的龙节等人急忙把宫冉推开。
“你在做什么?”
宫冉擦拭掉激动的泪水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以为你会死了?”
小希叹气道:“我只不过是睡着了,他们便要送我去乱葬岗,可能不希望我再跟着你吧。”
宫冉眼含怒气看着那个低着头走进来的小太监,门口的龙节对楚栎低声说道:“孤还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宫冉。”
小太监因不敢看宫冉和小希便低着头说道:“回大人,小希那时的确是死了,总管说他心都不跳了,身上也凉了,不知怎地就活了过来。”
小希冷冷一笑走过去对那小太监说道:“你们巴不得我死了吧。”说着他撸起了袖子露出遍布整个胳膊的伤痕接着说道:“差点被你们打死呢。”
小太监吓得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半天后他才一边啜泣一边说道:“小希,你可不能冤枉人啊,我可没有打你啊,我也挨过打啊。”
宫冉上前去检查他的胳膊果然有一些伤痕,但比小希的要少得多,浅得多。
龙节走了进来问小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你后会回来的那么晚吗?那都是被拉到没人的地方受凌虐了,我的身上也有好多伤痕你们要看吗?”还未等其他人答话,他便三下五除二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光,众人惊讶的看见他的全身都是鞭伤、烙伤还有几十处针扎的痕迹。
宫冉一面看着那些伤痕一面将牙齿咬的咯咯直响,龙节也满面怒气,他问小希:“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也好让我们替你做主。”
小希将衣服穿好呵呵笑道:“做主?有谁能真的关心一个奴隶的死活?还不是要展现一下你们作为主人的仁慈?”
嘭!!
众人惊诧的看着宫冉,原来宫冉听了小希的话紧握的拳头直直的打中了小希的鼻子,也许的是他的力气太小,这一拳并没有把他的鼻子打出血。
“你怎么能那样揣测别人的善意。”宫冉怒极大吼道。
小希想个没事人一样说道:“你不要生气了,我说错话了,还不行么?”
宫冉气的呼呼直喘,龙节拉着他的胳膊道:“你生气起来真够吓人的。”
宫冉摇摇头咬着牙对小希道:“告诉我,都有谁欺负过你。”
小希长舒一口气扳着手指头道:“有那个大太监,不过他已经死了,就算了,还有很多人,你等我去列个单子。”
龙节道:“既然你没事孤也要走了,你把单子列好托人交到孤的手里,你放心不管是谁欺负你,孤都会帮你教训他们。”
小希欢喜的向龙节弯腰行礼道:“多谢世子,恭送世子。”
龙节一行人走后,宫冉将那个小太监赶了出去,现在房间里只剩他和小希两个人了。
“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不该那样打你。”宫冉带着歉意说道。
小希满不在乎的说道:“你比他们打的轻多了,何况现在不管怎么打,我都不会有事的。”
宫冉道:“我着人到太医院替你拿些好点的药粉来。”
小希道:“不用麻烦大人了,我现在用不着这个了。”
宫冉以为小希还不肯原谅他便抓住了他的手,小希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宫冉感到小希的手十分的冰冷,现在并非隆冬时节,就算是平国的冬天很少看见雪,他的手不该那么冷。
小希不自在的把手抽出来说道:“真的没事,你放心吧。”
宫冉抿嘴想了一会说道:“干脆我认你当弟弟吧,这样你就不是我的奴隶,以后没人会欺负你了。”
小希叹气道:“随你开心。”
宫冉见他答应了欢喜的搂住他说道:“我有一个弟弟了。”
小希抱住宫冉的腰幽幽的说道:“我也很高兴有你这么一个好哥哥。”
宫冉感到身上有丝丝的冷气,他以为是自己的身体不好又着了风寒,于是他将小希推开道:“我的身体太差了,保护不了你,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世子学武功去。”
“等一下。”小希道,“请哥哥把名单也一并交给世子吧。”
宫冉点点头道:“也好,写了名单请世子教训他们。”说着他对其他伺候的宫人道:“来人,拿文房四宝来。”
宫人到书房将这几样东西拿过来搁在放茶杯的桌子上,问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宫冉正直身子坐在黄木圆凳上道:“磨墨!”
宫人正要去拿磨条,小希道:“还是我来给哥哥磨吧。”
宫人看着宫冉想取得他的允许再说,宫冉道:“按他说的办,你下去吧。”
宫人出去后,小希站在宫冉的旁边一圈一圈的磨着那些墨,宫冉拿着狼毫笔等着,半晌,他看见小希还在一圈圈的磨墨追道:“你还没有磨完?”
小希回过神笑道:“早就磨完了,刚才在想事情呢。”说着把装满浓墨的砚台放在宣纸的右上角。
宫冉拿着狼毫笔沾满了墨做出准备动笔的姿势道:“你说吧。”
小希数着手指道:“有太常的大公子、二公子,太傅的夫人、司农的小舅子,虎威将军的弟弟还有太仆……”
宫冉每写一个字就骂一句等写完后,他发现一张宣纸不够,便又拿了一张用镇纸铺上继续写。
“哥哥的字写得真不错,有颜筋柳骨之风。”小希看着宫冉所写的名单夸赞道。
宫冉站起身道:“你就不要再耻笑为兄了,等这纸上的墨干了以后,把它们叠起来,为兄亲自去交给世子。”
“很好。”小希笑道。
可是,宫冉觉得小希笑的很不自然,但他没有多想,只是眼瞧着那些墨一点点的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