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大茶壶将要侵犯柳映雪时,不想却被折回来的老鸨子喝止住了,“你这乌龟王八蛋,这等货色也是你能碰的?我还指望着用她钓个有钱的主儿呢,你给我放老实点”。
已是入夜时分,柳映雪被强行带到了妓院里的一个房间。就见这房间里是烟雾缭绕,屋中间放置着一个大木桶,桶里的水袅袅地冒着热气,水面上,一层嫣红的花瓣漂浮着,散发出幽幽地花香。
两个四十岁左右的老妈子,走了进来。一个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整齐地叠放着一套艳俗透肉的旗袍,“姑娘,我们来伺候您洗浴更衣”,另一个说着便要动手为柳映雪脱衣。
柳映雪连忙地躲闪,急得直喊:“你们走开,别过来,我不洗也不换”,她不时地围着木桶绕来绕去,想要与那两个老妈子保持距离。
“这可由不得你”,门被推开了,那老鸨子进了屋,她手里握着一根手指粗的皮鞭,“趁着我对你还客客气气地,你最好识相些,乖乖听话,不然,这顿皮鞭子沾水,你可躲不掉”,她一脸的邪恶。
柳映雪深知今日若退让半分,明日就得深陷龌龊,再难自拔。于是她横下心来,决定先周旋自保,不行就以死相拼。
“要我洗也可以,你们都先出去”,柳映雪以退为进。
“哼,算你识相”,老鸨子说着就往外走,“你们也都先退下去吧”。
屋里,就只剩下柳映雪一人。她环顾四周,这屋子只有一扇窗户,却已用木板从外面钉死了,门口,刚才那两个老妈子并未离开,而是守在门口,寸步不离,要想逃出去,显然是不大可能了。
突然,柳映雪看到了屋子西侧靠墙放着一张梳妆台,她快步走过去,轻声地、仔细地翻动、查找,一把剪子豁然进入视线。柳映雪定了定心,她已将生死悬于一念之间,她悄悄地将剪子藏在了袖管里。
柳映雪慢慢地拉开了房门,那两个老妈子见柳映雪并未洗浴,也没有换上她们拿来的衣裳,即可就立起了眉毛,尖声嚷道:“你这小蹄子,到底是想挨顿鞭子,这才肯低头呢”。
那老鸨子和大茶壶闻声也赶了过来。老鸨子自然是要耍耍威风了,只见她握紧手中的鞭子,慢慢提起,就准备出鞭。谁知柳映雪突然从袖管里掏出剪子,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若敢动我,我今日便死在这里,管叫你赔了夫人又折兵”,柳映雪的声音透着一股冷酷的坚毅。
这可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老鸨子是生怕柳映雪一激动,手一抖,那把剪子可就能要了她的性命,这样她可就真的是鸡飞蛋打了。于是她慌忙换了一副嘴脸,满脸堆笑地说:“哟,姑娘,你这是何必呢,快把剪子放下”,一边说着,脚步就往柳映雪这边移动。
“别过来,你过来我就刺死自己”,柳映雪举着剪子的手稍稍地使了使劲儿,那剪子尖儿已经插破皮肤,殷出了血迹。
“别,别”,老鸨子急得连忙着摆手,“我不过去,我不过去”。
那老鸨子迫于柳映雪的以死相胁,并不敢贸然行事,只得将柳映雪暂时又送回了初来时的柴房里。她自然是不舍得就这么放走柳映雪的,那可是她花了一百块现大洋买回来的,她怎么肯做赔本的买卖。
柳映雪被关那间黑屋子里,门外有两个老妈子看着。那大茶壶每日一次,会送来些酸臭的泔水汤,再看看柳映雪是否还活着。
大约又过了四五日,那老鸨子也是实在憋不住了,她找来大茶壶商量,想要将柳映雪转卖出去。
“五儿,你去打听打听,看看谁愿出一百二十块大洋,把那小蹄子卖了吧,看来她是绝不肯接客的了”。
梅雨季渐渐地远去,太阳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它骄傲地爬上天空,用最毒辣的目光,审视着大地上的一切。
这一日,柳映雪突然被冲进来的几个壮汉,连捆带薅地架上了一辆马车,星月兼程地奔驰而去
在柳映雪被架上马车的一瞬间,她听到了路人说话的声音,才知道自己被沈如玉卖到了镇江的青楼里。按着马车行进的方向,柳映雪判断他们大概是要往南京去。
柳映雪动起了逃跑的念头,可是她被的眼睛被蒙着,手脚被束着,再感觉一下被堵得结结实实的嘴,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她失望极了。
马车在并不平坦的官道上行进,颠簸的马车将柳映雪抖动地恶心。她觉得自己就快被颠散架了,五脏六腑被颠得错了位置。她只能将后背紧紧地靠在马车的棚子支架上,避免自己会被颠簸摔倒。
春生夫妇几经辗转,终于登上了由徐州开往开封的火车。那时的陇海铁路,并未完全贯通,所以春生夫妇只得先到开封,再转道洛阳。夫妻俩的焦急程度自不必说,他们只恨火车跑得太慢,只恨自己不能生出双翅,飞到洛阳。
马车继续在颠簸中前行,柳映雪早已被颠得浑身酥软,没了一丝气力。
突然,马车戛然止住,柳映雪被惯性一下子向前抛了出去,头重重地撞在车棚支架上。她隔着车棚帘子,听到了日本人叫嚷的声音。
那几个日本人,哇啦哇啦一通吵嚷,将车把式和三个跟车的壮汉,一枪一个,撂倒在地,几个人登时就没了气息。
柳映雪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几声枪响和被射杀的惨叫声,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日本人朝着马车走了过来。他一把掀起了帘子,看到了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瑟瑟发抖的柳映雪。他一脸惊异的笑容,大声呼唤着同伴。几个日本人都呼啦啦围了过来,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的笑容。
柳映雪虽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猜得出今日大概就是她的死期了吧。
那日本淫贼怎肯放过这如花似玉的女人。一个日本人一下子抽出堵在柳映雪嘴里的手巾,嘿嘿笑着,将一双罪恶的手伸向了柳映雪。
“刺啦”一声,柳映雪的上衣被那混蛋一下子撕开,露出了红色的肚兜,雪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凝脂的美玉一般。
几个日本淫贼浪笑着,冲了过来,柳映雪吓得一声尖叫,嚎啕大哭起来。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一个日本人应声倒下了。其他几个日本人赶紧撤身向后看,只见四五个短打扮的年轻人,举着手枪,每个枪口都已经瞄准了日本人,随时准备开枪射击,一枪击碎日本人的脑袋。
太阳就像是挂在天上的一个大火球,它用滚烫的光线,将云彩一朵朵地灼烧,直至完全融化。空气被太阳蒸腾地发烫,一股股热浪向着大地袭来,将春花夏草都焦灼成一片片枯叶,暴露在强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