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子本是得了沈如玉的令,想要去打柳映雪的,谁知却被柳映雪狠狠一脚,踢中了小腿,倒在了地上。
原来,人家柳映雪也是读过中学的。那个时候的中学生,体育课会学一种兵式体操。兵式体操包括器械训练和兵式训练两种,器械训练主要包括如单杠、攀绳、登梯训练;而兵式训练则包括步法规则、刺杀动作、队列练习、军礼练习等。
柳映雪自然是运用了兵式体操里的踢腿动作,才能一招制敌,将那来势汹汹的灵子踢翻在地。
沈如玉一看,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她霍地一下站起来,惊得旁边两个丫头赶紧地搀扶。
沈如玉甩开了那两个丫头,径直走到柳映雪跟前。她死死地盯着柳映雪,恶毒的话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你这贱货,竟敢打我的人”,只见她猛地大喝一声:“来呀,把这个不要脸的贱货,给我狠狠地打”。
就见那几个丫头婆子是一哄而上,连躺在地上的灵子也跟着凑了过来。她们抻胳膊的、拽头发的,一起对着柳映雪使劲儿地撕扯。
柳映雪终是寡不敌众,被推倒在地,急得春儿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一下子扑到了柳映雪的身上,想要为她遮挡那些个雨点般砸下来的拳脚。
灵子那肯放过这个向主子献媚的好机会,她抬起腿,使足了力气,朝着春儿猛踢了过去,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又是捶,又是掐,又是踢,又是捣。
就在这时,只听得门口一个男人的声音:“都给我住手”。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大喝吓了一个激灵,回头看去,是林清风,他满脸怒气地站在门口。
林清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柳映雪和死死趴在她身上的春儿。他赶忙过去,想要扶起这两个女人。
林清风先将趴在柳映雪身上的春儿拉起来,就见春儿脸上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身下一股殷红的血顺腿淌了下来,流了一地。
柳映雪因为春儿趴在了她身上,所以并未挨了多少拳脚。见春儿已被拉开,也就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柳映雪几乎是与林清风同时看到了面色苍白的春儿和她身上的血迹,急得惊呼着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春儿,“春儿,春儿,你怎么了?”
守在屋门外的春生,听到了屋里的喊声,也慌忙着跑了进来,一看春儿的状况,已是又气又急,心疼地直掉泪,他喊着妻子的名字,将她抱了起来。
柳映雪见状,赶紧示意春生将春儿放到了自己床上,慌忙问道:“春儿身上怎么会有这多血,快看看,是哪儿破了”,说着就要掀开春儿的衣物查看。
“她…,她…,她怕是小产了”,春生喃喃着,接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所有人一听这话,都是一惊,因为在场的人,包括柳映雪在内,没人知道春儿已经怀孕。
春儿已经晕死了过去,急得春生不知该咋办才好。林清风忙吩咐春生去找大夫,春生这才醒过味儿来,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大夫来了之后,很快就确认了春儿的确是流产了。林清风紧忙着又吩咐春生守着大夫开药,取药。春生与柳映雪忙的是脚不沾地,急着照顾春儿。
就在大夫为春儿诊治的时候,那些个对着柳映雪和春儿拳打脚踢的丫头婆子,自知这次是闯了大祸,早已趁人不备,一个个是鞋底抹油,悄悄地溜走了。只留下个灵子,因为担心主子,还留在这里,不肯离去。
林清风怒瞪着沈如玉,“你给我一个解释”,他的眼睛里喷着怒火。
沈如玉看到春儿这般模样,也着实吓了一跳,她有些个心虚,但嘴上却不肯服输,“解释什么,我没什么可解释的”,说着就迈开步子,准备逃离。
林清风早已气得发疯,他怒吼了一声:“那春儿为什么会小产?”就像是一声闷雷,在屋子里炸响。
沈如玉见林清风这般震怒,就开始撒泼,“她为什么会小产,我如何知道。她一个下人,流个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值得你这样质问于我”,她希望用自己的声势压倒林清风的火气,好让林清风不再对自己发难。
“那你为何带着一班人到西院来,你来做什么,难道不是来动粗的吗?”林清风依然怒吼着。
“我动粗?被动粗的人是我,你看不到我脸上的伤吗?”沈如玉急眼了。看到林清风只在意柳映雪,就连柳映雪的下人也比自己重要,她有些恼羞成怒。
林清风一惊,这才看到了沈如玉的脸上也有伤痕,“你这是怎么弄得?脸怎么伤成这样?”林清风疑惑地问。
“自然是你那娇滴滴的小老婆的杰作,她依仗你对她的宠爱,以下犯上,羞辱于我,说我是落了架的凤凰,不下蛋的母鸡。我受了羞辱,想要与她理论,却不想被她推下台阶,她这分明就是想要了我的命,才好与你长相思守,花好月圆”,沈如玉先发制人,她摆出一脸委屈的表情,嘤嘤地哭起来。
林清风并不相信沈如玉的这些话,他回过头去,呆呆地看着柳映雪,轻声地问道:“她说的可是实话?”他希望柳映雪能为自己辩解几句。
柳映雪见林清风这样望着自己,并未理解林清风目光中的含义,反倒误会成林清风相信了沈如玉的话,于是冷冷地说道:“你既有此一问,那么,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说完径直坐到床边,低头照顾春儿,再不说话也不抬头。
林清风眼见着柳映雪误会了自己的意图,又没法解释,急得是心似火烧,喉咙冒烟。他只得转移话题,转头问沈如玉:“那春儿呢?我分明看见那些人以多欺少,拳脚相加,这有作何解释?”
灵子看见沈如玉好容易才把自己择干净了,哪肯让主子再犯险境,于是脖子一梗,大步向前,斩钉截铁地说道:“是我。我早就看不惯这小蹄子,今儿个为了泄愤,所以下手重了些,灵子愿受责罚”。
春生一听,自是暴跳如雷,他冲过去,一把揪住了灵子,嚎叫道:“你还我孩子的命来,你还我孩子的命来”。
沈如玉深知,灵子是为了护主,才挺身而出。所以她眼看着灵子这样被春生揪扯,也并不敢上前阻拦。
林清风已是怒不可遏,他大喊了一声:“来人!”
几个壮汉应声进了屋,站成一排,摆出时刻听从林清风吩咐的架势。
“给我将这个恶毒的妇人捆到柴房去!”林清风的声音低沉果断,充满了愤怒。接着,他转过头,对着沈如玉咬牙说道:“若春儿平安无事,我便饶了这个恶妇;若春儿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将她送到警局,让她杀人偿命”。
沈如玉面如土色,浑身发抖。她并不敢多说半句,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了西院。
灰蒙蒙的天空中,没有一丝风,也看不到一点春天的痕迹。冬日将最后的一次挣扎,在这初春的时节里,尽情地挥发,放射,将自己对大地的所有不舍,都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