猥琐的摊主眼神中渐有轻视之意,开口说道:“等你拿了商币回来再说吧,这么多东西摆出来挡在摊前还怎么做生意。”
这意思分明就是没钱别来凑热闹,影响我做生意。虽然你是个不入流的武者,也算武者吧,在这里没钱你也是寸步难行。
“包袱好像在戒指里,哎呀,健忘!”叹了一句,果然从戒指里取出包裹,里面银光闪闪的三万多商币有些晃眼。
拿出包袱的同时,摊主的话也被宸渊听进耳朵里,心中不免生出鄙夷,果然是相由心生,长的这般猥琐,心胸也这么狭隘,足足一个小人,却如何能有这么大的摊面。
宸渊轻蔑的瞥了猥琐摊主一眼,又将包袱打开,几万枚商币晃的摊主睁不开眼睛,又迅速收回。
这一记耳光,打的可真是痛快。
“哎哟喂,这位小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才是我语误,语误哈,多有得罪,小的我现在就去给您把东西搬来。”满是讨好的嘴脸,令人厌恶至极。
“手脚麻利点,要是误了我回家的时辰,一件都不要了。”宸渊将包袱抱在怀里,满是底气的高傲着说道。
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看,狗眼看人低。
一应俱全的家具、日用品、渔具等等被摊主满头大汗的搬出来,摆齐放好。
“小爷,您看我是遣人给您送过去还是……”
“不必了,我有储物戒。”宸渊毫不费力的将一件件事物塞进空间极大的冰源戒中,头也没抬的随意说道。
‘嘶’,储物戒,猥琐摊主听到这几个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在这商贸为主流的南商宁洲,储物戒就像是商币卡一般,展示着持有者尊贵的身份。别说那商币卡中最低级的白金卡,都是拥有一万商币的财主才配持有。这储物戒更是有价无市的宝贝,以特殊的界石材料打造,空间存放最小的,起码也得五万商币。
但看眼前这少年,眉头都不皱一下,便把那些东西塞进去,想必这戒指也远超普通储物戒的范畴。想到这里,他脸上出现一抹耐人寻味的奸诈笑意。
“小爷,一共两万一,抹个零两万我不赚您的,只求您多来光顾。”斟酌了一下言辞,摊主故意一脸肉疼的说道,好像自己还吃了亏一样。
“一万,爱要不要。”宸渊心中冷哼一声,他早已对这个无良的奸诈商贩起了排斥之心。
“哟,小爷,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这一万,这我本都不够啊。”意识到眼前这位小款爷不好忽悠,摊主连忙做出一副委屈的姿态,回旋道。
“一万也不要是吗?那我走了,反正我也不是镇上的人。”宸渊话罢,转身便走。
“哎哎哎,好好好,一万就一万,算我吃点亏。”
摊主上前连忙拉住宸渊,语气中满是乞求。
宸渊冷哼一声,将一万商币丢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转身便走。
“妈的,真他娘的晦气,有钱你就了不起啊,小王八蛋。”摊主像狗一样的将洒落在地上的商币捡起来,吹了吹灰,低声咒骂道
‘咻’的一声,破空声传来,一枚商币正砸在商贩脸上,片刻便肿起个大包。
听得身后的惨叫声,宸渊心中无比的畅快,或许,帝叔叔的话是对的,这大陆上的人多为奸诈狡猾,不可轻信。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的,只是那猥琐摊主漫天要价,分明是敲诈,令他骤增反感,这才如此行事。这也就是那摊主惹不起自己,这事要发生在忠厚的年伯身上,指不定会怎样受他侮辱。
沿着出镇的路随意逛了逛,阔绰出手的买下几件喜爱之物还有疗伤的药物。出了镇子,又翻山越岭,穿越密林,到达渔村之时,已是夜幕降临,月上中天之时。
一株高约十余丈,三人合抱粗的巨大橡树静静屹立在村口。生机断绝的古树早已停止生长,光秃秃的树冠不见枯叶,已然生机断绝多年。可即便是这样,它还是顽强的屹立着,任凭风吹雨打,数十年不倒,像是以生命逝去的余力,执着的守护着这片村落。
“唔,好大一株枯木,怕是它的年龄比年伯还要年长吧。”
宸渊围绕着老橡树转了一圈,无奈的惋惜道;“活了这么多年,怎会说死便死了呢?怕是正如年伯所说的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吧。”
轻叹一声,宸渊不再停留,便往村中行去。只是当他离去的那一刻,老橡树干枯褶皱的树皮中,悄然溢出一点水滴。
眼见村落中家家户户早已熄灭灯火,渔船也都安然停靠,唯有一家院落中还散发着昏黄。宸渊快步走过大桥,径直跑向年伯家中。
“年伯,我回来啦。”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知不知道饭菜我都热了好几遍了。”沙哑的声音传来,话语虽是严厉,但却充满了期待和暖意。
“哎呀,年伯,您就原谅小渊吧,看我买了什么。”
宸渊迅速拿出多年不曾使用的撒娇术,仿佛有年伯在,他便想永远像个长不大的顽皮孩子一样。
一样一样的如同搬家似的将买的东西拿出来,一边自顾自的念叨着:“这是您的凉席,还有您的渔网,这是我的小板凳,还有我的水杯,咦,这个大家伙是干啥的来着……”
呆呆的看着宸渊将家中一应破旧事物,全都换成了新的,又郑重其事的将一个装有两万商币的包裹连同紫金卡交到自己手里。
年伯故意板起脸教训道:“臭小子就知道有了钱肆意挥霍,你年伯的渔网好着呢,怎么就给我说丢就丢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成由勤俭破由奢,糠菜半年粮、粒粒皆辛苦一类的为人勤俭处世的道理尽数碎碎念叨出来。
他真是穷日子过惯了,哪怕是玄城荫泽庇护那几年,也是清贫的过日子,勤勤恳恳,淳朴忠厚的令人心疼。
纵然那被村中人报以巨大期望的天之骄子何言,仅仅短暂的辉煌了五年,最终的结局却是家破人亡,父亲痴傻,母亲暴毙……他最不想看到的便是睿智伶俐的宸渊以后会重蹈覆辙,走他的旧路。
“我活了大半辈子,没享过什么福,只求安稳度日,你大娘我们老俩啊,平安就好,哎,平凡是福。”
本以为年伯见到这些会高高兴兴的,却不曾像他反而唉声叹气,心事重重,宸渊有些不懂,他毕竟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
“年伯,我,我这也是想让您过的更好一些……”
“好孩子,我知道,我都知道。”年伯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将宸渊一把拉过来,揽进怀里,轻拍着他后背说道:“小渊,你是武者,生来注定不凡。我知道,你以后的路还很长。”
“可是年伯……”
“听我说,”年伯打断宸渊的话,接着讲道:“我一生都生活在这狭小之地,年轻时也曾豪情万丈想去外面闯荡一番,终究因为惧怕,才抱憾一生。我也明白,你在我这里待不了多久,我只是希望,你到了那世途险恶的大陆上,能够一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嗯嗯,我会小心的。”宸渊知道朴实的年伯话中是在劝诫自己,要处处留心,其实更多的则是不舍之意。
“好了,你快去桌前坐着吧,我把饭菜再热一热。”年伯松开干枯的手,回身悄然抹了一下满是皱纹略微有些湿润的眼角。
吃过晚饭,宸渊独自躺在换了新凉席的床上,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
屋中的灯火早已熄灭,一道皎洁的月光顺着窗子斜射进来,令这小小的卧室显得有些明亮。
一摸戒指,精巧的玉笛出现在手中。借着月光,宸渊可以清晰的看到,莹莹发光的玉笛末端,两个小小的刻字清晰可见。
“我是宸渊,可宸渊又是谁呢?”
寂静的夜里,少年的低语终究化成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