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骁先生,我是来给您送东西的。”门外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朱骁一脸不情愿的将门拉开,见门外是个长相甜美的年轻女人,身着笔挺的军装,貌似是个文职人员,手上正捧着一摞东西,包括衣物、鞋帽,甚至还有一把制式长刀。
那女人见了朱骁,忙笑道:“奉团长之命,给您送来了制式装备,按照部队的规定,您还是把现在这身换下来吧。”
朱骁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等着,我这就换。”
接过衣物,随意看了一下,从背心裤衩到中衣外服,连最外面的战术马甲、手套、护膝、护肘都一样不少,显得十分贴心。
朱骁嘿嘿一笑,连门也不关,就借着房间内的酒精灯光,将衣服一件件脱下,最后连裤衩也褪去,变成个光溜溜的肉人,自顾自去换衣服。
门口那女人却无动于衷,眼看着朱骁把衣服换完,才笑着去收朱骁换下的旧衣物。
朱骁忙拦住那女人的动作,问道:“你这是要干啥?”
那女人笑道:“上级有规定,为防止病毒细菌蔓延,旧衣服都要集中处理,所以这些不能继续留着了。”
朱骁点了点头,说道:“明白,明白,但是你得等等,我这里还有不少东西,可不能就这么扔了。”
那女人眼睛一亮,不动声色的闪到一旁,笑道:“我只收衣服,里面的东西您自己处理吧。”
朱骁嘿嘿一笑,在那女人看似无动于衷的表情之下,将盛装在各口袋内的小物件,诸如小刀、小钳、胶带、糖果之类,一样样倒出来,又来回翻了几次,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才用手比了比,示意那女人可以动手了。
那女人眼角抖了抖,见朱骁望过来,急忙笑着上前,将旧衣服收了,客气道:“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不动声色的将门关上,同时吹熄了酒精灯,使房间重新陷入黑暗,等那女人走远了,朱骁立即将背包中藏着的资料取出,再次贴身收好。
那女人鬼鬼祟祟的下了楼去,直奔吴胜办公室,并将朱骁的旧衣物全部奉上。
吴胜厌恶的皱了皱眉,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那女人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宋靖邦,随即答道:“他就当着我的面换衣服,清清楚楚,我看得完全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人群中的厉长春插话道:“有没有可能是他事先有了防备?”
见吴胜不置可否,那女人道:“从他进入房间,到我送去衣服为止,中间绝不超过五分钟,若非经过特殊训练的专业人士,绝对做不到如此缜密,恕我直言,我觉得朱骁此人并不具备这方面的潜质。”
关于她对朱骁的评价,并非低估,而是高估了。
朱骁确实没用经过特殊训练,但诸如藏小黄书、交换作业本的本事,却是经过了十几年光阴磨练而得来的,早已臻至化境,只是按部就班的操作,轻易就将那女人骗了。
将来自军方的又一次试探应付过去,朱骁便安心居留于此,同时不忘感知周边情况,果然又有新的发现。
位于宝山方向的一侧,有数十道强弱不一的气息,至始至终从不间歇,大约是有数队士兵,由地下数十米处开始,行向宝山方向,消失于朱骁的感知范围之外,又有从宝山方向折返回来的,止步于地下数十米处,保持着队形往复不断,倒像是蚂蚁搬家,也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自进入军方驻地以来,无论是遍布帐篷的幸存者居住区,还是夜晚地现红光,加之昨夜的大爆炸,以及这大楼地下所隐藏的秘密,处处充满着疑团,甚是神秘,朱骁分析猜测了许久,终究难得其中要领。
之后再无人来打扰朱骁,直到傍晚时,终于有七楼管事的通知朱骁到食堂吃饭,原来是饭点儿到了。
食堂位于二楼的大厅,空旷且没有就餐的桌椅,只在靠边缘处摆放了两张长桌,直贯左右,大约二十米长,从左到右,依次摆放着几盘切割好的红肉,每块差不多有一斤重,鲜血淋漓,显然是生的,右边的长桌上则堆满各色压缩饼干、午餐肉罐头之类,满满登登,足够数百人食用。
此时大厅中已经聚集了上百名军人,很有秩序的排成四列,一个接一个的去捡食物。
朱骁站在靠后的位置,留意到这些选取食物的士兵,大多只拿一块生肉,对于那些包装完好的压缩耐储食品完全不闻不问,过了许久,也只有少数三两人,勉强取一包压缩饼干,至于那些肉罐头,更是没有一个碰的。
联想到前两天所吃到的那些压缩饼干和罐头的味道,看来军方内部人士都是了解内幕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朱骁一点儿都不勥,老老实实的装了一块生肉,虽说不知取自什么动物,但想来绝对好过那些罐头。
军方不同于民间,伙食还不错,最起码有肉食供应,但每日里只供应傍晚这一餐,吃过后再无任何补充,只不过饮水是管够的,喝起来一股净水片的味道,勉强也能够忍受,即便是如此,这种生活也要好过外面无数倍。
到了晚间,宋靖邦单独来访,貌似推心置腹的将军方处置楚书权的经过,向朱骁做了简短的说明,不听不知道,一听之下,情势竟有些严重。
原来这楚书权果然是树人伪装,自身实力虽不强,却拥有众多手下,其中鸠占鹊巢伪装成士兵的就有十多个,看似密不透风的驻地,其实早已被渗透得千疮百孔,若不是朱骁提供的情报,一旦发起突袭,连总指挥吴胜也难逃一死。
朱骁跟着感叹了一番,话题转到向南迁徙之事,宋靖邦特意做了交代,无非是尽力保护好随队而行的幸存者,听从上级指示等等,对于吴胜的怀疑和试探,却只字不提。
宋靖邦其人,朱骁早就看得通透,知道此人行事不择手段,为达目的任谁都能牺牲,朱骁甚至敢于相信,如果有必要,怕是连自己都可以牺牲。
所以对于这种人,敬佩自然有之,却实在不敢信任,应付起来也越发谨慎,不该说的绝不会多说半句。
二人交谈近一个小时,再次商定了许多小细节,终于将之送走,朱骁将酒精灯点亮,写起了当天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