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站在窗前遥望着即将褪去光华的黑夜,那一点点的亮光即将被黑夜所代替。
“看来,我们有必要合作一下。”紫银坐在桌旁细细的品着茶水,丝丝热气从杯中冉冉升起,把他的面容包裹在其中,渐渐看不清面容。
“我觉得没有合作的必要。”景翊关上窗户,漫步走到桌前,坐下。提起茶壶为自己斟上一杯茶。伴着徐徐上升的气息,静静的品尝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对面的紫银。“梦国太子如今是在有求于我吗。不过,不好意思,我目前没有合作的打算。”
紫银嘴唇轻启,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景皇子,事情不要说的如此绝对。恐怕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
景翊眼睛一亮,心里已经猜到,肯定是一件大事。果然。
“无声阁阁主古封念决定在下个月交出阁主之位,并以扬言会从江湖中选择一人为下一任接班人。”
景翊双手微抖,差一点手中的茶杯就要跌落,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似有些许的震惊:“什么,下月,交出阁主之位,江湖,接班人。”他已经头脑错乱,说不出完整的话语,呆呆地愣在当场。一瞬间,迅速从座椅上站起,快步走到窗前,从袖中拿出一枚铜币,暗自蓄力,向着黑暗中的正前方,猛地挥出。
“好,我同意合作。”
依然端坐在座位上的紫银,嘴唇露出不明意味的浅笑,像是早已料到结果,所以并未有多大的惊喜。
“既然景皇子已答应,那我也要付出点诚意。”他微微浅笑:“无声阁发出邀请的地点在芜湖。”
景翊立在窗前:“芜湖,芜湖。芜湖的旁边不就是···他忽然停住了话语,对着黑夜大笑出声,原来如此啊。好一道尽览天下英雄的谎言。”
就在此时,窗外渐渐走出一个人的身影。他来到景翊面前,颔首道:“首领。”
“找到了吗?”
“没有,但手下发现了一条暗道,就在君国国君的书房内,位置隐蔽。”
“你是怎么发现的。”
金龙从口袋中掏出已经变成圆形的物体。
“七幻星。”景翊不由惊呼一声。难道连幻化组织都出动了。
紫银手中的茶杯一抖,便有几滴茶水从杯中溅了出来,滴在了他的手背之上,点点殷红,他的眼神却异常犀利,一股冷冽很绝的气息遍布全身,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此时的盛国境内,涌动着大约一千人的军队,他们身姿矫健的步伐,快速的奔向盛国的皇宫,身穿黑色夜行衣,脸上全部以面具伪装,兵分三路,形成包围模式,进行反攻。而在他们的最前方竟然就是盛国的国君盛梁。他右手握着锋利的宝剑,左手从腰间拿出一个面具,青面獠牙,带于脸上,只见他大手一挥,身后的队伍立刻井然有序的各自进入备战状态。一瞬间便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难寻踪迹。
夜色又来临了,第二个夜晚,却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萦绕在盛国的上空,悲痛、残忍、迷幻却又隐含各种阴谋。
菡萏倚门而立,门外四个守卫分别站在两侧,正在暗自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而他毫不在意的继续仰望着门外的夜空。
“今晚的夜景如此美好,各位不欣赏一下吗?”菡萏的双手抱于胸前,脸上是一丝浅浅的微笑,明明是笑容,却让人感觉像是掉入了冰室中,令人不寒而栗。
四人之中无人答话,脸上却一个个的庄重无比。个个剑张跋扈,手指轻轻抚上腰间的利器,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菡萏依旧显得松松散散的样子,眼神似没有注意到外面四人的变化。忽然,他轻笑一声,吐出四个字:“不知好歹。”
一瞬间。几乎是一瞬间。四人同时拔出手中的利剑,菡萏身形一闪,一秒又回到了原位。而那四人保持着刚刚拔出剑的姿势,静静的不动了,随即全部倒地。身上无一处伤痕,两眼圆睁,似在震惊下不甘愿的倒下了身躯,仔细一看,便能发现他们的脖颈之上有一道轻微的印记,正缓慢流出鲜红的血液。或许他们死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招的。其实,也不怪他们,是因为菡萏的出手速度太快了,他师承号称南梦第一武林高手无道之手,是他的关门弟子。自从无道退出江湖后,他便是名副其实的南梦第一高手。他有一手绝招,无刀胜有刀。就是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刀在哪,什么时候出刀,又在什么时候收刀。你只能看到一道身影闪现,脖子一凉,你便跌落在地。对于外人而言,他就是普普通通的太子身边的侍卫,而他实际上便是南梦皇的心腹,此次前来便是为了保护太子紫银的安危,还有另一项重要任务:“暗地寻找传说中的神秘人。”
菡萏拍了两下手掌,立刻出来两个侍卫,脸上蒙着黑色面纱,在夜风的吹拂下,缕缕秀发迎风飞扬。
“把公主带走,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回梦国的皇宫。我已给它喂下能保证三天昏睡的药物,你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在三天期限内把公主安全送到。能不能完成任务。”
“是,手下保证完成任务。”女子的声音划过夜空的寂静,一个闪身便消失在菡萏的眼前。呼吸间,两人肩上扛着一人出现在刚才的位置,对着菡萏颔首行礼。
把她送到南梦皇的身边后,你们便回到师傅的身边吧,告诉他:“人已出,未得见。”
身前两人异口同声道:“是。”
菡萏踱步到紫柔身前,看着她沉静的睡言,心忍不住蔓延着一种无名的伤痛,他叹了口气,用手轻拂她被夜风吹乱的秀发。在心里忍不住说道:“对不起,我还没有能力保护你。”随即转过身去,口气微颤:“走吧!”
衣诀翩飞,菡萏身后已无人。他走到四个死侍面前,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滴落在尸体身上,只见尸体正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慢慢化成一潭死水,直至消失不见,连一点印记都不曾留下。他随后,向着东南方飞去,在他的前方便是紫银被困的所在位置。
“走开,全都走开。”君惑觉得在黑暗中,有一只手死死的抓住自己脖颈,他拼命地逃脱,可无论怎样用力,依旧挣脱不了那双手的牢笼。就在他筋疲力尽,手臂无力的两边垂放时,有一股温泉注入了他的的口中,把他从命运的困境中拉了出来。是谁,究竟死谁。这双温暖的手到底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梦中,可我总是看不到你的真颜。他在梦中对着那双手叫道:“别走,别走。可最后留给他的依然是一片黑暗。”
“殿下,殿下。”
君惑猛然惊醒。他一脸茫然着看着周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内心的彷徨似乎再告诉他,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在梦中那双无数次出现的手,总是差最后一步,总是差一步就看到她的脸。然而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依然功亏一篑。中间永远隔着模糊不清的幻影,根本分不清样貌。他很苦恼,不禁问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之前到底发生过何事,为何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殿下,殿下”,随着一声声的呼唤,君惑终于清醒过来。对着门外的程流道:“出了何事?”
“已经子时了,殿下该出发了。”
“嗯”,君惑站起身朝旁边招了招手,立刻跑来一个侍女,低头行礼:“殿下。”
“把桌上的外套拿来。”
“是。”她小跑至案桌前,拿起君惑的外套,又一路小跑送至他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我为何以前从未见过你。”
“回太子殿下,女婢夏初,是大王安插在淑和宫的宫女,之前是伺候盛国皇后。如今盛国以灭,大王便让我来伺候殿下。”夏初一边替君莫整理衣冠,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那你之前可曾听说这宫里隐藏着一位奇人。”
夏初微微一愣,整理好后边向后退了两步,站在君莫的下手位置,头始终低垂:“回殿下,女婢并未听说。”
“哦”,君惑静静着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她的身体:“把头抬起来。”
夏初感觉到他扫视的目光,她紧咬双唇,两只手掌交织在了一起,听到他的命令,不安的把头慢慢抬起。
君莫看到她的头抬起,额头、鼻子、嘴唇、下巴,每一处都看得特别清晰。越是清晰却越让人不寒而栗。从眉骨到下巴连着一条大大的疤痕,把整张脸的形状都变化的根本看不出原貌。左右脸颊都有被烧伤的痕迹,伤疤随处可见,历历在目,不难想象的出,之前遭遇了多少非人的待遇。整张脸可以说是全毁了,对于女子来说,对自己最重要的便是样貌,如今面目全非的她,心中该是何等凄凉。
君莫不由内心一颤:“怎么回事,这是谁做得。”
夏初低下了头,睫毛掩盖住眼中的愤怒,双手在袖中渐渐握成拳头,修长的指甲瞬间穿透皮肉,阵阵丝痛,而她已然感觉不到,血顺着指缝落在了袖口之上,慢慢的滴落在地。
“是盛国皇后。”
“为何?”
夏初闭上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只是在盛王来得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
“下去吧。”君莫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宫廷之中惨绝人寰的事情还少吗,她,最起码还活着,而那些宫廷中的牺牲品。恐怕连恨得机会都不曾有。她,还能恨。一个人只要有恨,不管多难相信她都能坚强的活下去。
夏初退下,君惑走出殿门。程流就在门外候着,见君惑出来立刻迎了上去。手中拿出一个锦囊,交到君惑手中。
“一月后,无声阁恭候大驾。”短短10字,却代表着无声阁一昧的作风,简洁、干脆,从不拖泥带水。
看完后,君莫便把纸条与锦囊递给程流。
程流扫了一眼,便将纸条装于锦囊内,放在衣袖中:“殿下,接下来我们要如何防备。”
“先派出一队人马,把沿途的障碍清除。在找几人暗自埋伏到芜湖内,把消息打听清楚,顺便注视着旁边谷镇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一丝的不寻常,立刻传信回来禀告。”
“是。”程流俯身应答。
“走吧,该去看看我们的贵客了,不能让别人以为是我们招待不周,不懂得地主之谊,怠慢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