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姜离又把读完了三本医书,这让他有点不满意,比起之前的三本,这明显慢了太多。
“难道是我变笨了?”姜离自语道,之前也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他觉得其中必定有蹊跷,便去请教了千问。
“你以为这些是小白菜啊,一啃就是一根,你之前看的那几本,算是很简单的了。你记住,药学,最主要并非只是死记,而是在于理解与运用。记忆,只是最基础的东西,你能过目不忘,只能是比别人优先了那么一小步而已,若是你的理解能力与实践运用跟不上,那么成就就算是有,也不会是很高!”
千问阅历深厚,自然能看出姜离的问题,道:“人间有句话,叫做骄兵必败,天赋,只是占了百之九九,你要好自为之。”
姜离对于自己之前一口气拿下三本书的事其实还是挺自豪的,千问那震惊的眼神与口气更让他有点飘飘然,幸好有这一记当头棒喝,才让他醒转过来。
“弟子受教了!”对着千问深深一拜,一躬到底,足足数秒才起身。
千问看着他,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欣慰,暗道:“孺子可教!”
“傻小子,苦读千日不如出行一游,学以致用才是关键,你也该快点收集药材,药引,把你的丹田之疾治愈,早日恢复修炼,毕竟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本身实力强大了,才是硬道理!”
“弟子明白!”
……
五十种药材的价格,就算是之前自己还在姜家之时恐怕也要头疼,摸着自己袋子里的所有家当,姜离心中却是有了主意。
他来到一家医馆,买了一组银针,之后便翻看起了医术,足足看了三个小时,直到把那几十本医术看完了,还颇有些意犹未尽,这才在主人家眼神里悠悠地离开。
“果然与师傅的天差地别!”
姜离感叹,他之所以会看这些医书,乃是因为师傅所传的尽是关于治理修士伤势的药学,而在云城,十有八九都是凡人,显然学习一些治理凡人的医术,要比那高级的药学实际很多。
“那个人,怎么那么像姜离呢?”
“别说,还真挺像的,他看医书干嘛,该不会想开了,放弃修炼,改做郎中了吧哈哈!”
“那我可得多去请他来看看,毕竟是曾经的神童。”
“我老爹的痔疮一直治不好,哈哈……”
姜离也是听到了这些人的嘲笑声,对于这种嘲讽他早已司空见惯,心里已经不会起任何波澜了,只是对于自己相貌一事,还真是个问题。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在地上抹了两撮泥敷在脸上,折了一根细竹竿,修掉枝叶,弯着身子拄着走了回去。姜离找到了一家布店,买了个布幡,嘱咐店家在幡上写了四个大字——“包治百病”,随后绑在早已准备好的竹竿上,满意地点了点头,摇着幡子便找病患去了,只剩下几个店里的伙计还在愣愣发呆。
“这年头,招摇撞骗的还真多,乞丐竹竿挂了个鬼幡,还真当成摇钱树了,没文化真可怕!”
“你看他一副开心的样儿!”
“哎,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时间如海,病人如针,漫漫的三天过去了,姜离一共也仅仅医治了寥寥几人,而且都是家里穷酸到快要请不起大夫的人家,收入惨淡。
“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姜离仰天长叹。
唯一让他有点满足的,就是通过千问学到了一门整容术,说白了也就是用银针刺激脸上的穴道,从而稍微改变了肌肉布局,通过这样,他看起来再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了,而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另外,这三天他也没闲着,请教师傅一些最基本的医术,慢慢地充实着自己。
又用了四天,这回姜离把目标瞄向了城外的村子,这些地方的百姓比较穷困,由于经常劳累,许多老人都身怀疾病,有着姜离低价医疗的诱惑,他们自然是非常情愿让他治疗。
这四天他从自己小屋旁边的村子开始,一共攻占了五个村子,医治了近上百名患者,并且无一失败案例,被乡亲们亲切地称为“小神医”,虽然农家人没钱,但是有着丰富的农产品,都硬塞在他怀里,捧着这些鸡蛋果粮,姜离心中也有一丝温暖,这是来自于人与人之间的友善。
最后,他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已经来到了决定性的一步。
张中乃是一片街区出了名的郎中,今日他一如既往地摆上摊子,本想着小赚一波,不料天不打雷,地无常祸,仿佛家家安康,从上午一直坐到中午,竟不来一位病人。
张胖子脸色如同黑云,看着晴空,祈祷了一句:“老天爷,何必又如此待我,快快降下几位来客,我定烧香拜你!”
远远走来一道削瘦的身影,张中喜出望外,急忙回自己的摊子上,整理衣衫,正襟危坐,心里默默念到:“多谢老天爷,感谢老天爷!”
“大哥,我看你这地儿背靠大树,甚是阴凉,乃是一处宝地,我就与你挤在一起如何?”
来人正是姜离,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变化了相貌,一副平常青年的模样。
张中冷冷地看着姜离拿着的竹幡上那歪歪斜斜的四个鬼画符“包治百病”,脸色如同黑锅贴,心里直骂:“不给我拉笔生意,怎地拉来这么一号傻货,你这贼老天!”
“此地庙小,恐容不下大神尊架!”既然是来踢馆的,张中自然不会给好脸色,当即冷冷地道。
姜离似乎并没有听出他话语里的意思,也不管那胖子厌恶的眼光,自顾自地搬来两块大石头,把竹幡夹在中间,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背靠大树,眯着小眼,吹起口哨来,看其模样,甚是惬意。
张中没想到这小子如此耍赖,心里冷哼,就要去找人前来收拾他一顿,不料突然跑来一名十四五岁的丫头,眼中尽是泪花,哭着拉着他的手道:“张大夫,快去看看我爹吧,求求你了!”
张中点头,不急不缓地挎起自己的药箱子,再把药摊子往后一挪,靠着墙边,这才随那姑娘而去,走之前还不忘斜眼看了一下姜离,满脸春光,尽是得意。
姜离乐得没人和自己抢生意,坐了半晌,终于来了一位病人家属,见张中不在,便要走开。姜离清咳了一声,那家属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轻抿着嘴唇走了。
姜离并不死心,跟在她后面,竹竿跺得啪啪直响,仿佛在说“神医在此,还不快快留步!”。
可那女人并不赏脸,道:“小兄弟,你可别跟着我了,先回去洗把脸再来骗人吧!”脸上尽是笑意,显然家中病人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姜离叹了口气,道:“大姨,您听我说,我……”
“大姨啊你怎么打人呢?大姨,你可是得了什么病?别打我啊,再打我可要还手了!你再打?”
“我错了!……我认输还不行么?”
“死毛孩子,毛还没长齐呢就出来骗人,叫谁大姨呢,叫谁大姨呢啊?老娘掐死你!”
……
坐着也无人前来,姜离又去晃荡了一个下午,双腿走得发软,还是没拉到一桩生意,便满头冒汗地又回到了张中的小摊,见那胖子还未回来,把那小摊推了出来,抬出板凳坐了起来。
“张大夫生意真好,不知道跑了几家了,哎!”姜离感叹,趴在小摊上,眼皮沉重,便呼呼睡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有声音传来。
“张大夫,您救救我爹吧,求求您了,就算让我做牛做马伺候您都行,张大夫……”
“我都说了,你爹那是到了升天的年纪,大限已到,回去准备好棺材吧!”张中怒火中烧,这丫头父亲在他眼中也是死期已到,无力回天,已经说明清楚,还是被她拉着自己不放,胡搅蛮缠,弄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他实在忍无可忍,使劲把那姑娘甩了出去。
“别再缠着我了,你这小贱人!”张中恼羞成怒地道。
白忙活一下午,颗粒无收,心中已是郁闷至极,本来打算回来收摊回家,却发现自己的小摊上似乎躺着一道人影,仔细看去,竟是之前那混皮小子,张中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人倒霉拉屎也要砸到脚后跟,四处看了一眼,捡起一根木棍便往姜离身上抽去。
谁知姜离早就醒了,乃是装睡,突然往前一跳,跃过摊桌,哈哈怪笑道:“没打着,没打着!”
由于那姑娘的哭喊此地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见姜离那赖皮样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只有那姑娘被张中甩在地上,独自呜咽,看着姜离那作怪的样子,本来也差点笑出来,但想着有点不合适,便又忍了下去。
张中追着姜离乱打一通,却始终不能打着,只能怒目如火,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你这小混球,有本事别跑,看我打不死你我!”
“医不好人想拿我出气呢,要不要小爷我传你几道秘方?”姜离一边躲着,一边喊道,那张中一介凡夫俗子,身胖体宽,自然是打不到他。
又追了半天,还是追不着,张中心中更是恼火,喘气间,突然看到那写着包治百病的竹幡,冷冷地道:“你不是打着包治百病的旗号吗?有本事的你去治治她那老爹!”
“我可不去,又没啥好处!”姜离气定神闲,吐着舌头道。
“我就知道你不敢,招摇撞骗的小混蛋!”张中见姜离认怂,心中才舒畅了一些,骂道。
“非也非也,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姜离一边摇头一边道。
张中冷笑道:“一般骗子都这么说!”
“哈哈,我可不是骗子,小爷若是把她父亲给救了,你待如何?”姜离来了个大反转,手叉着腰笑道,不少少女看他那顽皮样,都又抿嘴轻笑起来。
“哼,混小子,你要能把她父亲治好了,你说如何就如何!”张中料定了姜离是故意挑事,怎可能会有真才实学,如是说道。
姜离突然收起了一副嬉笑的样子,把那姑娘扶了起来,道:“姑娘,你带路,我这就去救你父亲!”
那姑娘之前看他一副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模样,心中哪有半分相信,但自己家中贫苦,没有重金为酬,求遍郎中也无几人愿意搭救,仅仅的几人也是摇头而返,都说大限已到,无力回天,此时听姜离这般说道,就算只有一丝希望,她也不愿意放过。
“好!”那姑娘说道,随即领着姜离就要去往家中,此时张中突然大喊:“慢着!”
“张大夫,还有何指教?”姜离呵呵问道。
“若是你治不了他爹的病,那你可得归我处置!”张中冷冷地道。
“好!”
姜离没有半点犹豫就回应了他,对那少女道:“我们走吧”
身后却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都想看看姜离能闹出什么花样来,其中有一位身穿华袍,头戴金冠的白衣男子,手中握着一把竹扇,饶有兴致地看着姜离,道:“这小子还真有趣!”
“少爷,老爷还等着修尘大师的丹药呢!”他旁边跟着一个中年人,从其动作言语可以看出来,乃是那白衣公子的仆人。
“那个老货就知道忽悠人,就算求到了丹药,也不见得能治父亲的病。”白衣公子听到“修尘大师”脸色便有些不悦起来,道。
“难道少爷认为这毛头小子能治老爷的病不成?”
“且先看看,父亲的病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了,无妨!”说完也不管那仆人,径自跟了上去。
那仆人摇了摇头,心里暗叹少爷还并未成熟,少年心性,竟为了看一场热闹不务正事,但自己毕竟只是仆人,无奈,只能任着他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