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
“滇南王身体康健否?”
“年初抱病一场,至今未能下榻,对吗?”
“……”
龙沄被关在地宫里的半年,也并不是对外界全然无知的。
比如端璟阳就会常来朝她发泄心中的不快,朝堂政事,派系纷争,一概是他的倾诉目标。
滇南王拥兵自重目无朝廷,端璟阳由来愤恨已久,这时候卧床不起,不趁机做些事情简直都对不起自己,事实上端璟阳的布局已到尾声,龙沄不知道具体计划,但她记得端璟阳那胜券在握的阴冷表情。
“十一年前巴巴送来当质子,现在想要悄悄地接回去,这可是等同谋逆的大罪。”
“本来启苍身为正式受封的滇南世子,只要他在帝都一日,滇南就不敢轻易反叛。”
“但是开战理由嘛~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总之必须要具有正义性、正当性,即使再胡扯,也得拉个大义的旗子。”
“最简单的就是启苍死在帝都,还得被恶劣谋杀致死……”她给了黑衣女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接着道,“这样滇南王就有理由介入,再随便找几个人九真一假传传谣,甚至都不用传谣,只要将启苍被虐待十几年的事实传言出去,适当夸大,滇南百姓绝对群情激奋为世子讨命。”
“这个是以结论推导过程,说的是正常上位者的想法。滇南王派你来接世子就是谋逆,但他放着简单粗暴的方法不用,偏偏要多此一举让世子回滇南,不得不说这非常奇怪,如果说是重病在身思子心切……呵,启苍,你信么?”
少年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OK。”龙沄打了个响指,下了最终的结论:“倘若真的重病在身,滇南王便不会做出此等谋逆之事,倘若是装病计划叛变……一是他没必要装那么久,二是给你的任务非常莫名其妙,且漏洞百出,我敢说,这是一个阴谋,不知何人主导,有何更深目的的阴谋!”
“哼,这些不过都是你的猜测,空口无凭,我可是带来了王爷的手信。”黑衣女子尤自负隅顽抗。
“信?我现在就能给你做份一模一样的,你要吗?”龙沄无所谓地摊了摊双手,微微一笑,这年代又没有专业仪器鉴定,模仿笔迹刻个萝卜而已,分分钟的事。
“我……我……”
“我猜,这份所谓的王爷亲笔,并不是父王亲手交给你的。”启苍冷不丁地开口。他之前根本就不屑于看,因为是真是假于他而言都毫无意义,此时听了龙沄的一番分析,倒也觉出些不对来。
“公子你怎么知道?!”黑衣女子垂下了头,呐呐道:“是师兄交给我的,我的任务一向都由师兄指派。”
“师兄?”龙沄不由得有些好奇,难道端璟阳的钉子都能埋到滇南王的暗卫那里去了?那她倒要高看他一眼。
“是与我同期受训的师兄,我不知道……师兄肯定也是被蒙骗的,他只是负责与我们联络发放上面下来任务,没有任何决定权的!”
“好姑娘,你不要慌,也不要害怕,这种事情胡乱揣测也没有用,这些辛密都不是我们能接触到的,现在,你告诉我,你还坚持要带启苍回滇南么?即使他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不……”黑衣的姑娘拼命摇头,她清亮的目光中此刻盈满了泪水,这是个过分单纯的姑娘,满脑子都是被灌输的忠诚,也许她杀过很多人,但确实是上位者们喜欢的一根筋式思维。
“那么好姑娘,我这里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事关你家公子的未来,你愿意去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