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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与林末同样感受到同样孤独的还有一个人-林晓苏。洛小夏单位的人事部门总监,37岁未婚,不论是从长相还是身材,都保养的很好,并不像许多人口中的未婚女上司的可怕形象,她温文尔雅,气质非凡。洛小夏是在公司的茶水间和她熟络起来的,林晓苏每天都会在咖啡机前冲泡一杯苦咖啡,执着的犹如洛小夏对巧克力的热爱,终于有一次,洛小夏忍不住问她为什么喜欢喝苦咖啡,她笑了笑,没有回答。“摩罗街小道上有一家很赞的咖啡店,他们那里的苦咖啡和巧克力都是限量的。”

“你很熟悉吗?”

“我几乎每天下班都会。”

“哦?为什么?”

“习惯了。”洛小夏说完才意识到什么,好像这句话也是许西特别爱说的,不禁偷偷地笑了。

林晓苏也笑了,洛小夏才发现她笑起来有一对小虎牙,很可爱。

所以说,职场上有时候更是一种状态,其实每个身边的同事,说不定都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呢。这样想着想着,眼前又浮现出许西那张严肃的脸。

下班后,洛小夏带林晓苏来到摩罗街咖啡馆。

那天的限量版巧克力正好是纯正黑巧味道的。林晓苏点了一杯咖啡,找了个窗户位置和小夏面对面坐着。

“嗯,味道真的很纯。”

“喜欢你下次可以常来,他们会很欢迎你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小夏为自己的推荐感到有所成就。

“他们是夫妻吧?”林晓苏望了望嘉勋和夏岚。

“哈哈,不愧是人事总监,眼神就是犀利。”洛小夏真心佩服到。

“幸福是会传染的。”林晓苏不知为何忽然伤感了起来。

“你的幸福找到了吗?”洛小夏其实也和其他同事一样,好奇眼前这个如此优秀的30岁女人为何迟迟不结婚。

“快了。”

洛小夏不知道这个快了究竟指的什么意思,是快结婚了?还是还在寻找。总之,林晓苏不愿多说,她也不在过问,她们本身也只是同事而已,没有太多的交集,但出于好意,她还是说了一句,祝福你。

谢谢。林晓苏收起伤感的表情,看向窗外。

天色已暗,路灯亮起,买完巧克力的人们走出咖啡店,在狭窄的街道上形成一条人字形人流。他们都是要各自回家的吧,带着暖心的巧克力,奔向心的方向。

就这个时候,林晓苏看见忽然一个人,她起身和洛小夏匆匆告别。留下洛小夏独自面对剩下的咖啡发呆。

“终于歇会儿了!”夏岚拽着嘉勋朝洛小夏走来,“刚那个是你同事,好有气质哦。”

“她是一个迷。大龄未婚,黄金单身女。”洛小夏说。

“肯定是眼光太高。要么就是男人不敢娶太优秀的,他们对自己没信心。”夏岚一下子变成了爱情专家似的,若有所思的说道。

“嘉勋,你说呢?”夏岚与嘉勋毫不避讳的谈对其他女人的感觉。

“谁说的?我不是就娶到了一个优秀的老婆嘛。”嘉勋纠正夏岚的观点。

刚刚还严肃地宛如情圣的夏岚立刻又化身成小女生靠着嘉勋不说话了。

许西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的呢?洛小夏一边听他们两调侃,一边想着。

就在这时,进来一个顾客,高大挺拔,一身休闲西装,由于店里人已经不多,所以他冷峻的气场明显霸占了整个咖啡店,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他走向柜台橱窗,夏岚见来了顾客,赶紧跑过去迎接,顾客买了东西就走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向别的地方扫过一眼。此时此刻,小夏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生怕他回头,只看背影她就知道,这个人就是许西。

“刚那个顾客好帅哦。今天店里的客人颜值好高。”夏岚一脸花痴。

嘉勋也不生气,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我想我认识他。”小夏还沉浸在刚刚的惊讶中。

“那你怎么不和他打招呼?也好介绍认识一下!”夏岚表现的很热情。

“不熟罢了,只是认识。”小夏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只知道他开飞机的。”

“哦,难怪那么帅。”夏岚若有所悟。

“花痴。”洛小夏嘲笑她。

“不过还是比不上我家嘉勋,嘉勋呢?”

嘉勋此刻还在发着呆,夏岚摇摇他,他才回过神,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夏岚刚刚完全被另一个帅哥吸引。

“我还有事先走了。”洛小夏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拿起包起身就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许西应该还没走远,她看见许西朝路口停车的地方走去,赶紧叫了一辆出租车。“跟着前面的车。”洛小夏对师傅说到。

车子停在了一间酒吧,酒吧名叫“林中鸟”,是当地一个比较有名的清酒吧,一些商务人士喜欢的谈话之余的会客之地,停了一会儿,洛小夏才跟着走进去。生怕许西发现她,她赶紧低着头找了一个小角落坐下,然后目光搜寻着许西的去向,终于在另一个小角落发现了他。

昏暗中,看不清许西的表情,顺着他望去的方向,台上有一个女人正在唱歌,歌声很熟悉,洛小夏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过,只是不记得歌手是谁了。这个女人叫曼莉,身子曼妙,嗓音有一丝穿透力,故化名曼莉。据说曼莉还是一个演员,只是不怎么出名罢了,洛小夏之前都不认识她,更不知道她拍过什么作品。倒是此刻的她画着很浓的妆,看不清真实的面容,配合着她舞动的身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风尘气息扑面而来,洛小夏并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但她很好奇,许西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点了一杯鸡尾酒,准备等待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许西就这样喝着酒,听着歌,似乎并没有人与他约定,他就这样一个人坐着。

洛小夏悬着的心好像松了一口气,她本以为会出现一个应约的女子,这个人也许是他的女朋友,又或者是他的暧昧对象,但幸好,一个人也没有,除了他自己。

It'slateintheevening.(夜色渐浓)

She'swonderingwhatclothestowear.(她还在为如何装扮犹豫不决)

Sheputsonhermakeup,(选好衣服穿上,薄施粉黛)

andbrushesherlongblondhair.(并盘好了那一头漂亮的金发)

Andthensheasksme:“DoIlookallright?“(然后她问我,“这样打扮得合适吗?“)

AndIsay:“Yes,youlookwonderfultonight.“(我答到:“是的,你今晚看起来很迷人“)

曼莉正在台上唱一首Eric的歌,wonderfultonight,就像今天这个夜晚,今晚只有她与许西,在同一个幽闭的空间,听同一首喜欢的歌,看着一样的夜色,沉醉其中的洛小夏觉得有点眩晕,是的,这真是一个完美的夜晚。

此时的夜晚,如水一般的宁静。林晓苏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她到底还要等多久,才能换来他的一声承诺。哦不对,他已经给了她承诺,闭上眼睛,脑海却又浮现出下午走出咖啡店所见的画面,那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他体贴的帮身旁的妻子拎起购物的袋子,把6岁的孩子抱上车,而后坐进了驾驶位,他的妻子的神情是那样柔和,完全不像得不到老公爱的女人,虽然她也是保养得到,但是这样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她在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安详。他在骗她,直觉告诉她,可是他又骗了她什么呢?她一直知道他是有老婆孩子的。她目睹着汽车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才缓缓走向回家的路。又是一个冰凉如水的夜,她祈求有一个美梦,在梦里能够给她想要的一丝温存。梦里,他的背影从清晰变向模糊,她伸手想要抓住他,他却挣脱了,梦醒了。梦是反的,她安慰自己,看了下时间,继续睡。

不知不觉,已经到凌晨12点,而酒吧里的人好像愈发清醒,也愈加多了。往日这些个时候,洛小夏都是在电脑前度过,面对那些未完待续的图片,勤勤恳恳的修改着,有时候,她会接到远航的关心电话,小夏,饿了没呀?小夏,洗漱了吗?小夏早点休息哦,明天要不要我去接你?很多时候小夏的手机都是静音,等到她看见许多远航的未接显示时候,已经没有力气的趴到在床,昏昏睡去。但是今天的她虽然很累很困,却似乎又格外清醒,她知道,此刻许西依然坐在那个角落里,没有离去。她很想走到他的面前,告诉他她就在这里,可是她又该如何解释她的出现呢?就在这时,许西忽然站起来,她赶忙又坐了回去,偷偷注视着他,只见许西离开了座位,走向了门外,过了一会儿,小夏也走出酒吧的大门,只是找不到许西的踪影。只有“林中鸟”三个字醒目的照亮着黑色的街道,门外停着一些等人的司机,她拦了其中一辆的士,驶向回家的方向。

此时的远航正在和客户吃晚饭,巴黎的夜色彰显出一番异国风味,这种感觉,是当年和洛小夏在读书时候经历的夜晚所不曾体会的,此时的夜色,多了一点成熟的韵味,少了一些年少的好奇。看着对面的精致丽人,一些微醺,脸色和朦胧的夜色巴黎一样动人,丽人频频举杯,远航见状,赶紧制止,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客户是喜欢他的,但他自有分寸,也并不为此东西。这样美丽性感的女人他并不少见,暧昧的气氛在酒店餐厅中氤氲开来,混合着香水的气息,酒不醉人人自醉,远航也有点眩晕了,朦胧中,出现了学生时代小夏的脸。

“小夏,小夏,回国我们就结婚吧。”远航舌头有点颤,但结婚这个字眼还是清晰的发了出来。

“远航,你喝多了。”小夏说道。

“你会嫁给我吗?”远航不依不挠,借着酒意。

“你真得喝多了,远航。”

“我等你说愿意的那一天,洛小夏。”远航在喊洛小夏名字的时候,忽然变得冷峻起来,让洛小夏心中一颤。

说罢,远航一头栽倒在洛小夏怀里,好不容易洛小夏才把远航扶起来,送回公寓。

场内的party还在继续,今天是小夏班上一个法国女孩子的生日宴会,到场的人都穿的格外华丽,就连平时一向素颜示人的洛小夏也画了一个鬼斧神工的妆。

“怎么喝了这么多?”嘉勋皱着眉头,凑在远航的脸上看着,“不过喝醉酒的远航真是性感啊,睫毛真长。”说罢看了小夏一眼,偷偷笑。

此刻的远航已经睡着了,胸口一起一伏,的确,今天的他穿了一身正式西装,显得成熟有型。这是他第一次穿的这么正式,小夏也被小惊艳了一下,但由于太过熟悉,惊艳感也只局限于短暂的5秒,就恢复了往日的理智。

小夏没工夫搭理他,说,“下面就烦劳你照顾他了哈,我走了。”

留下一脸错愕的嘉勋,刚想把小夏拽回来照顾远航,省的自己这个烂摊子,小夏已经关门离去。

“诶!这个女朋友,还好不是我的。”嘉勋万幸的想着,“还是夏岚会体贴人。”夏岚是隔壁法语系的一个文静小女生,他们在一年一度的社交晚会上刚认识不久。

回去的路上,小夏也不禁问自己,她会和远航结婚吗?她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距离她太遥远。

远航虽然看着睡着了,但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清楚的听见了小夏离去的脚步声,这个脚步让他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空一样,有些失落,想要去追,但又没力气起身。自从那一次在图书馆表白之后,小夏仿佛有点躲着他,之后远航也不再提这事,两人慢慢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一起走路,一起吃饭,一起看书。法国的夏天不冷不热,白天特别长,早上5点半天就亮了,有时候到晚上10点天还没黑,街边拥抱接吻的情侣并不介意旁人的目光,小夏和远航很喜欢塞纳河畔旁边的一个西餐厅,西餐厅的主人是一位单身的老爷爷,他的妻子多年前就去世了,一直没有再婚。到了更晚一点的时候,天黑了,西餐厅会变成私人酒会,西餐厅的设计整个都是透明的,透明的落地窗,水晶的吊灯,玻璃桌,觥筹交错的屋内和屋外沐浴在甜蜜之中的情侣晕染出一种别样的感觉,一天晚上,他们又路过了这家餐厅,夕阳斜撒在玻璃窗上,里面竟然没有客人,只有老爷爷一个人坐在桌上,面前放了一个披萨,洛小夏不禁走进餐厅,原来今天是老爷爷妻子去世20周年,老爷爷今天不接待任何客人,今晚,是属于他与他的回忆的。而与往常同样的是,河边的情侣依然羡煞旁人的亲吻着,同样是爱,只是有的人爱着的人还在身边,而有的人却已不再。想到这里,洛小夏不禁有点伤感,她轻声道别老爷爷,默默走出餐厅。这时候,老爷爷忽然对他们说了一句,“年轻人,一定要幸福哦。“远航朝老爷爷笑笑挥挥手,也随小夏走出了餐厅,见小夏不再说话,想说点什么活跃下气氛,但不知怎么地,鬼使神差,他竟然拉起了小夏的手,洛小夏楞了一下,没有松开,任远航这样拉着她一起静静的走在塞纳河畔,就这样走着。

洛小夏就这样成为了远航的女朋友,正式的。

“航总,你醉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客户总是喜欢喊远航的名而不是姓,每次听到这样的称呼,远航总是觉得有点尴尬。

听见醉了这个词,远航忽然一个寒颤,自从上次喝醉以后,小夏千叮咛万嘱咐和他说如果再喝醉就不理他了,她可扛不动他这个醉鬼。眼前小夏的眼睛,鼻子,嘴忽然慢慢清晰成眼前的美女客户,远航这下彻底清醒了,不敢再喝,自嘲了地笑了一下。客户见状,以为远航在朝她笑,也回了一个暧昧的表情,远航更觉得尴尬,只好起身说,不早了,赵小姐,我帮你叫个taxi吧,早日休息,明日再联络。

毕竟是国际性大牌公司,客户也不是三流之辈,自有分寸,也知趣告别。远航这下松了一口气,沿途走向回家的路,顺便让巴黎的晚风清醒清醒自己。

仿佛洛小夏始终在身边。这一条路如此熟悉,塞纳河畔的夜景,自从他与小夏牵手以后,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他不愿意送客户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不想让这份独家的记忆被第三个人打扰。今晚的塞纳河,尤为静谧,因为是冬天了,万物仿佛都沉寂了下来,光溜溜的路灯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注视着远航路过的背影。唯独不同的是,那家老爷爷开的西餐厅被转让给了一个胳膊纹身的男青年,风格也变成了嘻哈酒吧式,据说是因为老爷爷的身体不太好,之后就住进了养老社区。远航也没有再去吃过,只是每一次路过,老爷爷当时的话都在他的耳边回荡,日久弥新,仿佛,成为了一种信仰。

他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给洛小夏发一封问好邮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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