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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没多久,手机显示回复了,“你定吧。”

洛小夏一阵复杂的心情油然而生,她跑去厕所,看了看自己最近憔悴的形象,决定明早起来好好打扮一下。

“明天下午xx地见。”小夏想都没想就发送了回信,她有点迫不及待。

“ok。”一如许西的风格,言简意赅甚至对言语有些吝啬的程度。

收到信息后,洛小夏早早熄灯睡觉,期待第二天能够精神饱满的出现在许西面前。

咖啡馆里,许西已经坐在那等着洛小夏了。

“许先生,没想到你这么准时。”

“严谨,是一个机长的必备素质。”许西对小夏的夸奖淡淡回应。

“也对,为了你严谨点个赞,不过,严肃也是吗?”洛小夏调皮地问道,她想这辈子也忘记不了许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了。

“习惯了。”尽管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许西的嘴角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段时间我给你拍照片时候发现,你都是板着一张脸,作为一个正能量的代表,怎么能没有一点阳光般的笑容呢?”

“谁说正能量的人就一定要有笑容的?”

“至少笑容可以带给人正能量。想一想让你开心的事情呢?”洛小夏试图引导许西。

“你们采访我,是说我代表一个职业的成功形象,没有说是要传递快乐吧。”许西依然面无表情,甚至更加冷冷地回答。

“所以说,你并不快乐?”

“洛小姐觉得成功了就一定会快乐么?”许西依然不依不饶,低下头,抿了一口咖啡,小夏看在眼里,短短几秒钟却像过了几分钟,许西一连串的动作,小夏都放大了瞳孔般地注视,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低头喝咖啡的瞬间,是否和她想的是一个问题,但她没有问出来,而是继续说,

“很多人都羡慕你现在拥有的名誉,也许他们一辈子都想成为你这样的形象,或者这样就能得到幸福。“

“再多的功名成就,没有人与之分享,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者你应该找一个女朋友。”早就听闻许西是单身,不过这话说出来,洛小夏总觉得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听了小夏的话,许西用手心托了一下脸颊,这个动作小夏没有错过。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谈话一向稳重俊酷,也一直占据着聊天的主导。但是刚刚的这个动作,分明显示了这个男人的动摇,许西脸上如流星般滑过脸上的忧愁,小夏捕捉到了,她知道,这个她最关注的问题,正是许西的突破口。

“我是一个离天空很近,离自由如此之近的人,但我却从未感受到自由。”许西没有直接回答小夏。

“为什么?”洛小夏好奇的问下去,没想到许西还有这样的烦恼。

“心的枷锁。”许西仿佛再说别人的苦楚一样冷静直白。

小夏心里一紧,许西真的和她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她不敢再问,等待许西自己道来,但许西没有再说下去。

“对了,许先生,飞行之外,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洛小夏试图打破宁静的气氛。

“听歌。”

“哦?谁的歌?“

“EricClapton是我最喜欢的歌手。”

“悲伤的歌手。”洛小夏知道这个歌手,是英国人,20世纪最成功的音乐人之一,曾经获得格莱美奖。

“那是后来,他的婚姻遭受了不幸之后,丧子又失去了最佳的搭档。他以前可是一个风流不羁的摇滚贝斯手。”

“真正的大喜或大悲之后反而是平静,没有伤过的人永远不会懂……”洛小夏开始哼歌词。

“对,就是这首,他最成功的一首曲子。”许西有点诧异小夏竟然哼出了他最喜欢的一首。

“他倾注了自己全部的情感。”许西继续说。

“为什么总是在失去后的情感才会更浓厚?”小夏不禁问道。

“也许只有怀念的爱才是永恒的。”许西喃喃自语。

WouldyouknowmynameifIsawyouinheaven?

WillitbethesameifIsawyouinheaven?

Imustbestrong,andcarryon

CauseIknowIdon'tbelonghereinheaven

WouldyouholdmyhandifIsawyouinheaven?

WouldyouhelpmestandifIsawyouinheaven?

如果我在天堂和你见面,你还会记得我的名字吗?

如果我在天堂与你重逢,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我必须学会坚强,勇敢支持下去,因为我知道我还不属于天堂。

如果我在天堂和你相遇,你愿意握住我的手吗?

如果我在天堂与你再见,你愿意搀扶我起来吗?

“你怀念过一个人吗?”洛小夏顺着许西的话问下去。

许西不说话,好像在思考,紧闭的嘴唇最终抿出两个字“没有。”

洛小夏松了口气,她知道,一个人是无法与已逝的人相较劲的,况且她现在连较劲的资格都没有。

“洛小姐,我觉得我们还是谈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好。”许西试图转移话题。

“好,先说说你为什么想当机长吧。”

“小时候对天空充满向往,书上说那里是天堂。”

“那你应该十分热爱你的工作。”

“难道你不是吗?”许西没有正面回答洛小夏,而是反问道。

“我想,我现在爱了。”洛小夏低头喝了口咖啡。

“以前呢?”许西不禁对眼前的洛小夏产生了兴趣。

“工作呗,为了生活。”小夏无奈的说。

“你原本的梦想呢?”

“婚纱设计师。”

“哦。”许西停止了疑问忽然又开口说道,

“难怪拍的照片都没有灵魂,你并不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

小夏刚想开口,许西又说,不走心的作品,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洛小夏有点生气,许西根本就不了解她,就妄下评论,她镇定了一下,说,“就是因为现在的人都只愿意去相信眼睛看见的东西,他们忽略了真实,照片是美好的,但是有时候真实往往是残酷的,他们更愿意去相信美化后的东西,而不愿意去感受残酷的真实。不过,许先生,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没有灵魂的人物照片,关键不在于摄影师,而是被拍摄的人自己有没有将他的灵魂展现,所以,你发现了这个问题,也正是我约你谈话的原因之一。”

许西看着一脸认真的洛小夏,忽然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点较真的可爱。

就在此时,许西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跑出门外去接电话。

洛小夏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刚刚的话是不是有点太严肃了,她确实没有特别热爱摄影事业,但是因为这份事业,她认识了许西,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她的作品没有灵魂。

许西回到座位,对洛小夏说,许小姐,我现在有点事,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

洛小夏起身送走许西,陷入了沉思。

晚上洗漱完毕,洛小夏打开音乐选择播放,音响里开始传来Eric低沉浑厚的声音,洛小夏靠在床边回忆今天和许西下午的对话,她是有多久没有好好审视自己的内心了?与其说为了工作生活,不如说她只是借口工作逃避内心的不安,只是,她不仅忽略了自己的感受,也忽略了远航。

这个在她最青春时光的见证人,正在一点点消逝于她的生活,她会怀念他吗?她努力想要回忆与远航的时光,却满脑子被许西的话占据,头疼,洛小夏想着想着,进入了梦乡。

这个时候,摩罗街咖啡馆也正刚刚打烊。

与朝九晚五加班的打工族不一样,每当打烊时,嘉勋和夏岚的脸上都洋溢着巧克力一般甜美的满足感。

“今天的巧克力又是全部卖光!我一个人都快做不过来了。”夏岚一脸满足的对着收银台,嘉勋看着夏岚每天晚上仔细清点着当日的收益,就笑她是一个小财迷。

“你说我们以后要不要开一个连锁?”夏岚一脸期待的问嘉勋。这对刚刚新婚不久的小夫妻,事业和他们的爱情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老婆说开就开!”嘉勋一直都是这样宠溺夏岚,开这个咖啡店也是夏岚曾经的梦想。在法国读书的时候,夏岚和他一起加入了烘焙社团,他第一次遇见如此热爱巧克力的女孩,都说女孩子喜欢巧克力,但是巧克力简直就是夏岚的生命,她开心的时候要吃巧克力,不开心的时候要吃巧克力,无聊的时候要吃巧克力,有事做的时候更要吃巧克力,她还专门去研究了巧克力的发展史以及各个国家的知名巧克力品牌,他都怀疑,夏岚去法国读书,是不是也是为了巧克力!

夏岚的单纯和执着深深的吸引了他,在一刻起,他决定把这个女孩子的梦想也列为自己的人生计划中。

“最好在法国开一个!这样我们还能故地重游。嘉勋。”夏岚仰起头看向外面,回忆起和嘉勋上学的时光,她一脸幸福。

嘉勋热切的回应着,“是个好主意,我们可以制作一个最具有中国特色的巧克力,打进法国市场!”

只要有嘉勋在,夏岚觉得没有什么是不敢想的,就算梦想实现不了,但她还有嘉勋。

“嗯!”夏岚幸福的依偎在嘉勋身旁,摩罗街咖啡馆的温馨灯光,把这条小路的夜晚照亮。

“诶,对了,嘉勋,远航真的出轨了吗?”夏岚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本正经的问起嘉勋。

“这也不能怪他,洛小夏这个女朋友当的,是个男人都要疯掉。你说上学那会儿怎么没发现她是一个工作狂?”嘉勋似乎默认了夏岚的疑惑。

“那他真的出轨了?”夏岚还在执着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先不要和小夏说哦。他也许只是需要一个宣泄。”嘉勋毕竟和远航是多年的好友,在他眼里,远航虽然是一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但作为兄弟,他还是为他有点愤愤不平。洛小夏和远航有着比他和夏岚还要深厚的感情基础,然而他却比远航先结婚,这真让人抓狂。

“真没想到,连远航那样的男朋友都会出轨!嘉勋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像远航那样?”夏岚到现在都不能接受远航出轨的消息,她担忧洛小夏的时候,不免有点联想到自己,尽管她知道她的嘉勋是一定不会离开她的,所以她只是这样一说,希望听到嘉勋坚定的回答。

“你说呢?”嘉勋摸摸夏岚的头,“我们都是夫妻了,还问这样的问题。”

夏岚满足的笑了,此刻的她感觉自己格外的幸福。

可是,洛小夏….

这个夜晚,洛小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自己穿着婚纱在奔跑。跑着跑着,闹钟声惊醒了她。睁开眼,惯例打开邮箱,她看见远航发来一封邮件。

“洛小夏,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个时候,我已身在法国。公司签约的很顺利,我想项目也很快将会正式开展。主打婚纱的设计师职位,我还是会为你保留,我之所以没有提前跟你告别,是因为我很快还会回来。注意照顾自己。

远航。”

看了下时间,要迟到了,洛小夏来不及多想,匆匆起来洗漱准备上班。

路上她用手机邮件回复了远航一句话,你也照顾好自己。小夏。

她实在不知道该回复什么,远航已经去了法国,她们无话不谈的时光也被远航带去了法国。

虽然信里说到保留主打设计师的职位看着轻而易举,可是自从刚去法国开会至今,这个意见就遭受到了反对,没有人知道洛小夏的水平究竟如何,其中有一个主要项目负责人更是不满,他的客户都是当地一些很有派头的人,可是拿什么理由去说服人家购买一个连主设计师都没有的品牌,只是远航执意这样,他想,最多一年,一年吧,洛小夏一定会来的。

此时的法国正阳光明媚,远航刚刚结束一个客户的约谈,漫步在巴黎午后的街头。如利尔克曾说过的,“巴黎是一座无与伦比的城市。”在这里,从古至今,从世界各地汇集到巴黎的年轻人都拥有各种梦想和野心,在这里他们曾实现梦想,也曾有过失望。远航就是这样,带着他与她的梦又一次站在了这片土地上,心里想着,不知道洛小夏今晚会不会又熬到很晚工作,她一向喜欢在深夜里工作,说这样效率高,她真的应该来看一看巴黎久违的阳光,还有久违的校园时光。

“小夏,你人生的目标是什么?”远航看着身边的小夏说到,记得以前他们每个周末晚上都在学校的图书馆度过,看着认真复习功课的小夏,远航很想知道,这颗努力的心正在向往着什么地方。

“结婚呀。”小夏一脸憧憬的表情。

“那你还在这读书做什么,赶紧找个人嫁了才是,要不要我帮你物色物色。”远航嬉皮笑脸对小夏开玩笑说到。

“谁愿意娶我呀,我又不漂亮,男生只愿意与我称兄道弟,比如你!远航。”不知道为什么小夏忽然想起了林末,那个小时候深受男生喜欢的女生,不知道她现在结婚生子了没有,那个柔弱的让女生都想保护她的女孩子。

“那我娶你吧。”远航一脸认真的样子。

小夏一时语噎,不知道远航是开玩笑还是当真,只好打哈哈。“别逗我了。”

“我是认真的,小夏。”远航不知道从哪鼓足了勇气,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感觉。平时他都陪小夏嘻嘻哈哈,小夏早就习惯了把远航当成家人一样的感觉,也从不想过远航会对她有爱情的感觉。

“我以为你知道。”远航见小夏愣着,赶紧又补了一句。

“我以为你喜欢林末。而她也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远航反问道。

“她写了情书给你,而你后来也没有拒绝。”

“那我随你到法国干嘛?”远航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夏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是相信远航喜欢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却拿林末出来当挡箭牌。

远航忽然也觉得有点尴尬,赶忙说,“你是不是偷看林末写给我的情书了?”

“没有!她自己告诉我的,还让我问你的态度。”

“那你怎么没来问我?”远航一脸质问的样子让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我觉得你不会拒绝她这样的女孩子的。”小夏觉得自己有点矛盾。

“那她后来问你了吗?”远航问小夏。

“没有,后来她不跟我说话了。不过那会儿正准备法语,也没放在心上。”

远航心里暗想,这是肯定的,收到信的第二天,远航给林末回了信,信上直接写到,“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晚上,林末直接一个电话打给远航,“是洛小夏吗?”

“是的。”远航低声回答道。

“她知道吗?”林末想到自己还要拜托小夏交给远航情书,感觉受到了羞辱。

“不知道。”远航的声音没了之前的气势,有点泄气。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原来你比我还喜欢玩暗恋。”林末对小夏的态度从怨气转向羡慕。

“只要每天能看见她就行了。”这个时候,远航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你喜欢她什么?”

远航无奈笑笑,又是这个问题,他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也不在乎这一次了,“我喜欢她是洛小夏。”

“那你不喜欢我什么。”

“你太完美了。”远航想安慰林末,却不知道这更伤了林末的心。

我不要完美,我要你的爱。

但林末没有说出口。从小被教育成大家闺秀的她,身边不乏追求者,也不缺乏被爱的信心,只是这一次,她知道,不论你有多么好,但不喜欢你的人就是不喜欢。

那个晚上的林末,习惯了众星拱月的她,倍感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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