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包围之中的徐坦却是苦不堪言,他要是知道了玉旷宁此时的想法,恐怕定会大呼冤枉,虽然他也知道这次暴动是因为自己狂妄的乱发威压所致,可是他也是实在没有想到,平时任他摆布的众炼气修士,今天竟然出奇的有血性起来了,还有那个紫发小女孩,竟然还给他添了个更大的乱子,本想干脆杀了她,最后把事情都推到她身上,自己正可脱了干系,却没想到这群炼气修士因为人群中一人的挑唆,竟然把他给团团围住了,虽然这些炼气修士人多势众的,可是对自己根本就构不上任何威胁,平常和他们玩玩也就算了,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筑基修士与炼气修士的区别,可是今天这些人却着实给他添了个大乱子,恐怕等会儿自己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思及此,不禁更加心烦意乱起来。
茫茫的大沙漠中,萧以媞孤寂的忍受着狂风的肆虐,猎猎作响的衣服随风搅动,衬的娇小的身躯竟像一片无根的浮萍,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搅碎,或是被风刮的不见踪影,小脸因为阳光灼烧的关系,已经变得红彤彤的一片,甚至有的部位早已经撕裂开来,鲜血凝结,惨不忍睹;曾经粉嫩嫩的小嘴也早已经干裂开来,因为长时间没有进水的缘故;昔日满头耀眼的紫发也已经不复曾经的光泽,变得好似一蓬枯草,只是双眼中依然神采奕奕,隐有紫色雷电稍纵即逝,当她看人时,其中偶尔掠过的狠厉阴鸷令人心惊。
萧以媞已经被捆缚两年有余了,自从那天玉旷宁得知她杀死了萧怜后,不由大发雷霆,本想杀了她以泄愤,却因为陈其的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语不得不改变主意,陈其言,那萧怜不过就是一个炉鼎,怎可因为一炉鼎而杀魔宗的弟子,更何况此子还是资质绝佳的弟子,玉旷宁暗中对此话嗤之以鼻,却不好反驳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要是真的杀了萧以媞,恐怕自己在魔宗的威望就真的保不住了,看着陈其那副得意的嘴脸,玉旷宁不得不强压下火气,饶萧以媞不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然萧怜只是一个地位卑微的炉鼎,但她毕竟是宗主玉旷宁的人,萧以媞杀了她,摆明了就是没将宗主放在眼里,这不敬宗主的罪名,萧以媞是逃不掉的了,也因此,萧以媞要在这茫茫大沙漠中忍受三年西魔域的恶劣环境,而且在这三年中,一个半月才能吃上一粒辟谷丹,这也导致萧以媞的身体越来越糟糕。
萧以媞虽然被捆缚在沙漠中,阻碍了行动,却依旧能够修炼,萧以媞虽然不敢用身体中的聚灵珠修炼,却能吸收外界的灵气进行修炼,同时,也可以运用吐纳之法吸收日之精华和月之精华,这两年中,萧以媞的修为也进阶到了炼气十层。然而即使能够正常的修炼,因为没有足够的辟谷丹,她的身体也渐渐变的越来越糟糕。
就这样又过了数日,萧以媞虽然满心坚韧不拔之志,然而终究抵不过身体的需求,今天距离发放辟谷丹的日子已经过去七天了,萧以媞感到又饿又渴,身体更是疲乏的没有一丝力气,昔日神采奕奕的眼眸更是变得无精打采。萧以媞苦涩的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还以为是在萧家吗?所有人都围着自己转,自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把别人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已经不同了,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炼气修士,自认为对的事情,却处处被打压,而自己竟然没有丝毫反击的能力,没有家族傍身,原来自己真的什么也不是,自诩聪明,做事却冲动又愚蠢,欠缺考虑,最后把自己搭了进去,还有什么资格振兴魔道呢?
萧以媞想要自救,却没有能力,也没有人会救她。萧以媞知道,当初长老陈其并不是为了救她而救她,他只是因为想要给玉旷宁难堪才会那样做。在西魔域,众所周知,玉旷宁和长老陈其曾经为了争夺魔宗宗主之位闹得不可开交,后来陈其在斗法中输给了玉旷宁,这才错失了宗主之位,虽是公平竞争,然而陈其却十分不甘心,也因此陈其处处与玉旷宁作对。萧以媞想过向他求助,却苦于求救无门,而且希望也是微乎其微。陈其虽然经常与玉旷宁作对,那也不过是一些小事情,这样公然的与宗主作对,想来是决计不会的。更何况即使希望颇大,却没有人会为自己传话,那发放给自己辟谷丹的人也是玉旷宁的人,萧以媞试探过,那人没有胆子背叛玉旷宁。
不过萧以媞内心却并没有感到绝望,绝望是弱者的行为,在没有彻底死亡的时候,就没有走到绝路。可是身体却已经绝望了,它召唤着萧以媞的灵魂,她的眼睛想要闭上,它真的太累了。
就这样,双眼越来越迷茫的没有焦距,头垂的越来越低。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的一尘不染的靴子停在她眼前不远处,狼狈的趴在地上的萧以媞想要抬起头来,却只能轻微的动一动手指,看到那人向她靠近了些许,她却再没有精力抬头看一看来人。眼前一片昏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茫然的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这个地方真的很简陋,只有一桌一椅,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一个茶杯。
从门外转进来一人,脚步轻盈、红衣似火、面若桃花,不正是桃夭?
是桃夭救的自己?看了看缓步行来的桃夭,又低头看了看她的鞋子,黑色的,与那双白的纤尘不染的靴子相差甚远。
却还是说道:“是你救的我?”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和饮水的缘故。
桃夭在床边坐下,笑道:“我哪有那个能耐?”说着,递给萧以媞一杯水。萧以媞拿过喝光,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将水递给桃夭,却听她说道:“你可还欠我一粒辟谷丹呢。”
萧以媞这才感到自己的饱腹感,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给你一瓶都可以。”
桃夭看到萧以媞的笑,不禁激动的拔高了嗓音,“我可不像你是制符师,我可穷的很。”
“看出来了。”萧以媞对桃夭的敏感不以为意,云淡风轻地说道。
可桃夭看到萧以媞的这幅样子,却更加激动起来,觉得萧以媞是瞧不起她,不禁激动的摔碎了杯子,“你给我走,我这个小庙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萧以媞呆愣的看着桃夭,好容易反应过来,不禁问道:“你还没告诉我是谁救的我。”
“我凭什么告诉你?”
萧以媞不禁撇了撇嘴,好熟悉的论调。有些无奈的走下床,走动中,竟能依稀听到骨头咔蹦咔蹦的声音,不适的扭了扭僵硬的身体,向外缓慢的走去。
待萧以媞遁出洞府,桃夭僵硬的表情顿时破裂,忍不住心痛的哀嚎道:“我的杯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