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的寒气包围着身躯,似乎置身于冰天雪地,一如当年的那个雪天。孝忠知道自己在梦里,面前雪在飘洒着,屋檐下的自己伫立在那里,只望着那翩翩飞舞的雪。已经很久不曾做过这个梦了。。
梦里的白雪寒冰,还有暖了多年的那一抹俏丽嫣然。长街上慢慢走来了一个白色的身影,白衣如雪,素雅的长裙,腰带上坠着银色的流苏玉佩,步步生姿,她撑着一把伞,伞上是那么熟悉的水墨莲花。
她在慢慢走近,他依然站在那雪中,一动不动。慢慢的,他看清了,唇点胭红含笑意,眉扫翠黛藏温柔,凤眼潋滟芳华,带着一层薄薄的情意,看一眼,已经是心软魂痴。玉钗挽发,白裙胜雪,她,宛若水中白莲。
“楚歌、、”一句呼唤已经从唇间溢出,兴许是她挡住了风雪,孝忠刹那间觉得温暖了许多。
面前的人,不,梦里的人是楚歌,他不曾见过的,一身女装,温柔缱绻的楚歌。孝忠近乎贪婪般看着,既然是梦里,那就让他多看一会吧。
雪花落在伞上,又轻盈的随风飘开,摇摇摆摆的落在地上,孝忠静静的看着楚歌,看着她从未有过的温柔笑靥。
不知过了多久,孝忠慢慢的抬起了右手,想去触碰她的脸,触手冰凉,一呼吸间,楚歌似乎是碎裂一般,霎时化成了零落雪花,不见了踪迹,唯有一丝暗香,萦绕不去。
原来在梦里,你还是遥不可及。
“红哥哥,红哥哥。”天边似乎传来了呼喊声,那么焦急担忧。。
是旖霞吗?旖霞!孝忠有些清醒了过来,是了,自己和旖霞掉下了悬崖,自己受了伤,不知道旖霞如何了。他该醒来了。
山洞外,已见晨曦,连着山洞口也是一片光亮。旖霞趴在孝忠身畔睡了半夜,精神了许多,醒来见孝忠没醒,到山洞外用大片的树叶收了许多的露水,准备给孝忠醒来喝。
等了许久不见孝忠醒来,旖霞不由有些焦急,只怕孝忠伤势恶化,忙唤了几声。看着孝忠眼眸动了动,似乎很是艰难般睁开了眼。
旖霞才松了口气,“林哥哥,你醒了,哪里不舒服?”
孝忠喉咙干涩,说不上话,只能摇了摇头,仔细看了看旖霞,虽然衣裙有些破损,都是一些小刮痕,似乎没什么事。真气已经恢复了不少,孝忠引导着真气环绕周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内伤,还好,不是很严重。只是右腿不时一阵刺疼,怕是骨折了,动也动不了。
孝忠手撑着,坐了起来,盖在身上的黑色长衫滑落,这是?孝忠拿起了衣服,旖霞拿来露水,递给孝忠,“林哥哥快喝一点。昨天楚大哥来过,他说今天会有人来接我们的。他让你不用担心。”
孝忠喝了口水,甘甜的滋味滑过唇舌,滋润着干涩的喉咙,原来她来过了,自己的伤是她治的吧。
“我带着你到这山洞后就下了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楚大哥就在这里了,还有白公子。”旖霞解释着。
“白玉郎?”孝忠问道,看旖霞点了点头,白玉郎来了,那熔炉那边应该没事了。悬崖底下的地形早就勘察过了,也打算好,事情无法控制他就跳崖。
最多只是轻伤,没想到旖霞跟着跳了下来,孝忠护着她,倒成了重伤了。旖霞突然有些难过,“林哥哥,楚大哥说你的脚受伤了。不过你放心,就算医不好,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我会永远陪着你。”旖霞很是坚定的望着孝忠。那目光深情而无所畏惧,那么热烈,好像火焰在闪耀。
孝忠喉咙一紧,竟是说不出话来。看她衣裙被泥土沾染,鞋子甚至磨破了,发丝散乱,脸上也是点点污迹,昨晚,自己晕了过去,她带自己到这山洞一定是受了不少苦。
她情深如此,自己可有接受的资格?“旖霞,我的脚没事,只是骨折了,养段时间就好了。”旖霞还是不放心,显然认为孝忠在安慰自己而已。
“真的。楚歌吓你的。”孝忠看透了她的心思,那天晚上,旖霞说的话,楚歌听到了吧,所以她在成全他和旖霞吗?早知她是无情人,可是心底还是隐隐失落了。。。
你是梦中也留不住的人,而我是那么渴望身畔触手可及的温暖。
“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落崖?”孝忠道,那些黑衣人并不是要他们的性命,自己乖乖听话了,旖霞应该不会有事才对的。
一想起昨晚,旖霞瞬间红了眼,眼泪已经盈眶。孝忠那般没有丝毫犹豫的跳了下去,她又怎能不心惊呢?
旖霞明白,孝忠是一个多么顾惜自己性命的人,他曾经是杀手,多少次血雨腥风,身受重伤,可是他都撑了过来,他说他不能死,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而昨晚,为了她,他放弃了自己,甚至没有犹豫。林哥哥是在乎自己的吧?旖霞扑进了孝忠怀里,紧紧抱着他,“我只知道,没有了你,我也不活了。”声已哽咽。
孝忠沉默了好一会,手抚上了旖霞的发丝,“傻丫头,不要做这样的傻事。我不值得。”你是真心真意与我同命,而我却是那么私心,如此单薄的我又怎么配得上深情的你?
“值得值得!不管怎样都值得!所有人都不明白我,只有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知道我有多孤单多寂寞,只有你一直都不嫌弃我,不会嫌我烦不会觉得我什么都不会。”旖霞埋首在孝忠怀里,声音呜咽。
孝忠只是沉默,当年相遇,她娇俏可人,宛如阳光一般,笑容那般的灿烂耀眼,一如当年救了他的人。
所以他面对着她的笑脸,他总是不会拒绝,有求必应,看着她伤心难过,就忍不住会安慰她。这一点一滴,她却都记在心里,又怎能不让他觉得愧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