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华园中,凤清一个人坐在窗前,桌上放着一本书,翻开了一页后就再也没有翻动过。望着窗外夜空,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
门口,江宏守在那里,一身盔甲,威武挺拔。一队的护卫守在园子各个角落里,凤清喜欢清静,向来不喜欢太多人跟在身边的。
院门被打开了,一身白衣的楚歌走了进来,“江将军,王爷可在?”楚歌进出静华园是十分自由的。
“王爷在房里。楚公子稍等。”江宏转身敲了敲门,“王爷,楚公子到了。”
“让他进来。”凤清应了一声,江宏推开门。
楚歌走了进去,看着凤清行了一礼,“楚歌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坐吧。江宏,让人换茶来。”吩咐了一声,转身示意楚歌坐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月色很美,就四处走走。”楚歌道。
凤清忽盯着楚歌看了好一会,神色严肃了起来,“你是谁?”这个人不是楚歌。
楚歌低头笑了一下,“王爷果然英明,在下若紫,奉公子之命来保护王爷。还请王爷见谅。”这个楚歌倒是若紫假扮的。
凤清无奈摇了摇头,“她去哪了?”
若紫摇头,“若紫不知详情。公子只说保护王爷。”也不知在做什么?凤清也不追问了。
茶很快端了过来,是江宏亲自送来的,随后依然守在门口。若紫倒了两杯茶,一根银针巧妙的试了试茶水,不见发黑,唯有淡淡的蓝色,这是迷药。
若紫看了一下凤清,“王爷请。”仰头先喝下了一杯,凤清也端了杯子,喝了一口。
“也是无趣,下棋吧。”凤清建议,先站了起来,却一阵晕眩,手扶住了桌角,晃了晃头,眼前有些朦胧,“这。。。”
“有迷药。王爷。”若紫随即站了起来,不及扶住凤清,一把剑已横了过来,若紫险险一避,撞到了椅子,抬头一看,竟是江宏,“江宏!你敢谋害王爷。”
江宏猛然握紧了剑,“楚歌,你就和王爷好好待在这里。”头已昏眩,若紫坐了下来,“你,是谁指使你?”
凤清倒在椅子上,已经是晕迷了过去。“这个,你明日就知道了。”江宏没有靠近若紫,似乎是在等迷药的效果发作,不过一刻钟,若紫闭上了双眼。
江宏这才松了口气,早知楚歌功力深厚,这迷药那么厉害,竟然还可以撑那么久。紧抿了唇,江宏扶了凤清在榻上躺下,盖上了被子,倒是没管若紫了。
关了房门,江宏依然守在门口,这一番变故,没有惊动一人。
几个穿着炎阳门弟子衣裳的人走过来了通往熔炉的长桥,“杨三,主人让把苏琰和神剑带过去见他。”未进门,一个人已经开口了。
李广扮的黑衣人走了上前,“嗯。”两个人上前将苏琰扶了起来,一人将饮雪剑拿了起来,“你们好好看着。”显然来的几个人身份比黑衣人高,也不正眼看人,就带走了苏琰和神剑。
看着他们离开,其他人纷纷站了起来。若不是要逼出幕后之人,他们已经出去了。只是留着隐患,倒不如趁此机会铲除,一劳永逸。
“不知楚公子可否找到林公子他们了?”李广有些担忧。
“就算轻功再好,从这里跃下。。。”柳朝阳可是不敢相信,可是自己的未来妹夫却是那么相信楚歌,毫不犹豫就跟着跳了下去。
“一步可凌云。。。万丈深崖,如履平地。”自从楚歌下去悬崖,公孙烢就已经相信了苏煜黎说的话,果是山中仙,传说中的仙人吗?
“一步可凌云?三哥,你知道这个楚歌的来历吗?”名刀阁长老苏煌奇问道。公孙烢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攸然风声,楚歌和白玉郎已经站在了熔炉边上,柳朝阳打量了一下玉郎,“玉郎,你没事吧?”
“没事。”白玉郎摇了摇头,他根本帮不了楚歌。
“苏小姐和孝忠都没事,只是受了点伤,我会安排人过去接他们。苏掌门呢?”楚歌环视了一下周围。
“苏掌门被人带走了。”李广答道。
“这样。。好。各位,明日鉴宝会便是水落石出时,只是现在还要委屈各位了。”玉笛急速三响,不一会,门被推开,是四个黑衣人,和刚才的人一模一样的打扮。
不及惊诧,那四人已经对着楚歌屈膝跪下,缄默而恭敬,“主上。”
“你们留在此地。”楚歌只是吩咐了一句。
“是。”四人应声后站了起来,其中一人道,“守在桥头的已经换成了我们的人。”
“好。那各位,楚歌先告辞了。玉郎,你就留下,我们明早见。”楚歌示意了一下众人离开了熔炉。
李广等人换回了自己的衣裳,之前的黑衣人尸体都被抛下了深渊。楚歌唤来的黑衣人都是武阁中人,楼主的侍卫人员,武功自然是一流。
公孙烢打量了一番,“楚公子是你们主上,不知你们是何门何派?”他自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不死心的又问,“凌云步、山中仙,你们应该知道吧?”
“我等不过是末等侍卫,奉命行事,不问缘故。”其中一人道。众人暗暗心惊,只是末等侍卫?
苏琰被一路扶到了九阳阁外的一个院子里,这是个荒芜了五年的院落了,夕院。没有修剪过的夕颜花长满了院落,朵朵的白是那么圣洁柔和,而绿叶在月光下显得如墨般深沉。
院子墙角种着一棵的梨树,梨花已经谢了,唯有几朵残花还在树上,显得那么孤寂凄凉。树下一人站在那里,背对着他,长衫高冠,寂寥而绝望。
苏琰被放在石椅上坐着,几个人都退到了门口守着。苏琰已经猜到是谁了,只是,只是想起已经是满满的心痛。
“唯恐相思君不在,望断天涯泪已哀。一夜夕颜花色败,半幅鸳鸯为谁裁。”那人轻声吟诵,慢慢转过身来,没有阴柔与算计,唯有剪不断的悲哀,他是韩秀,朝中礼部尚书,青霜门得意弟子,可是六年前,他只是青霜门里一个末等弟子。
“没有想到那年卑微下跪的人,如今却掌握着你们的生死吧。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呢?”韩秀慢慢走向苏琰,“当年你逼死了旖葭,可想过会有今日!”韩秀盯着苏琰,眼中是毫不掩藏的恨意。
苏琰闭上了双眼,失去旖葭,已是今生之恨。
那一年,他是少年天真,她是闺秀无暇。自幼父母双亡,韩秀投身青霜门,每日里摘药晒药,做一些琐事,倒也是自得其乐。可是遇见了她之后,他就改变了。
她是炎阳门的大小姐苏旖葭,可是体弱多病,生下来就开始吃药,唯有住在夕院中静养。一年里出门的机会只有四次,便是每个季节去青霜门看病。
相遇是那么美好,可是当时的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采药弟子,年少的爱恋,青春的岁月,甜蜜而如此酸涩。
当他站在炎阳,诉说着自己对苏旖葭的爱恋时,那些冷眼和鄙夷,那些轻视和辱骂,终于让他拂袖而去。从此后刻苦专研,终于成为了青霜的正式弟子,一路青云直上,站在了云端。
他再登炎阳门,看到的却是一柸黄土,半幅锦帕,苏旖葭已经香消玉损,原来在半年前,他科考时,她为这一段情,耗尽心力,最后自尽于梨花树下。此番长恨悠悠,他潜修多年,只为颠覆了这炎阳,以祭她在天之灵,以雪当年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