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风楼中,霞三的院子里,楚歌坐在桌边喝着酒,一个侍女在一旁侍候。比起前面的喧嚣,这里十分安静,环境清幽娴雅,有着和这青楼似乎格格不入的几分冰冷。
珠玉之声错落响起,霞三重理云鬓,换了一身衣裳走了过来。墨色衣裙,白苏珠佩,云鬓高高挽起,只戴着一枝白玉环珠步摇,与平日的艳丽不同,这般的霞三显得神秘而肃穆,宛如午夜兰花一般。
“姣若朝霞,墨染无暇。三娘子,果然好风采。”楚歌微笑的看着她步步近前。
霞三上前屈膝行礼,行走间却是自然得很,根本没有受伤。“多谢公子称赞。若论风采,公子才是天下无双。”
楚歌只是一笑,“最是难承美人恩。拜倒三娘子石榴裙下的公子无数,不知对楚歌如此另眼相待却是为何?”那般设计的倒进自己怀里,又假装扭伤了脚,这霞三娘子倒是心思别致。
“霞三并没有其他意思。霞三虽是陋质薄姿,却对公子一见倾心,霞三愿意从此侍候公子左右。”霞三忽的盈盈一拜。
楚歌没有动,只是端起了酒杯,“此酒名为千秋,千秋一梦,一杯可醉一夜。窗边花架,紫藤藏冰兰,冰兰虽美,花香和这千秋美酒混合却是剧毒。我已经坐了半个时辰,喝了五杯酒,三娘子觉得,我还逃得掉吗?”
霞三笑着站了起来,笑容妩媚勾人,却是邪魅,“公子果然博学多才。连这千秋酒,冰兰花都知道。”
霞三走到楚歌身边,端起一杯酒,红唇一抿,喝下了半杯酒,白色的杯沿印下了一个唇印,霞三将杯子放到了楚歌唇边。
楚歌握住了霞三的手腕,轻轻一拉,霞三坐在了楚歌腿上,纤腰已被楚歌搂住,楚歌右手食指点上了霞三的双唇,指腹慢慢划过,“若是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是三娘子这般美的花?”低头就要吻上,霞三已经拂落酒壶,一声脆响,酒壶碎裂,门也被推开了。
“不愧是霞三娘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门口走来的是应承晋和他的镜花水月四个侍女。
霞三已经起身,对应承晋行了个礼,站在了一边。
楚歌手里端着霞三喝了一半的酒,在手里晃荡着,看了应承晋一眼,“喔,原来是天机应公子。怎么,那么多人都杀不了我,现在忍不住,亲自动手了?”
应承晋显得狠戾得意,“就算你再厉害,不是一样要死在我的手里。我要慢慢折磨你,一刀一刀把你的肉割下来,以消我心头之恨。”
楚歌漫步经心的叹了口气,“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杀不了我吗?”
“那是他们笨。”应承晋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剑,准备着要先将楚歌的脸划花。
“喔,恭喜你。答对了。”楚歌手上酒杯已经飞射而去,应承晋举剑一挡,酒杯一分为二,落在了地上,于此同时,楚歌已经一跃而起,站在了凳子上,一脚踏在桌面。
镜花水月围上前,将楚歌困住。
应承晋瞪着楚歌,“你没有中毒?”
楚歌笑了笑,轻摇折扇,“区区千秋酒冰兰花又奈我何?也不打听打听,我楚歌是什么人?哦,对不住,我倒是忘了,凭你,还打听不出我是谁。”
轻视的神色那般明显,应承晋又岂能善罢甘休,飞身一剑,直取楚歌要害,楚歌衣衫一扬,面容沉静,眼中一片冷凉,微微勾起的唇角,让人那么的心寒胆怯。
没有一丝隐藏,楚歌身影宛若鬼魅,瞬间已经到了应承晋面前,一手挥开长剑,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匕首狠狠的插进了应承晋的胸口,没有任何的花招,却没办法阻止。应承晋猛然瞪大了双眼,要呐喊却发不出声音,胸口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到五脏六腑,鲜血涌了出来。。
镜花水月齐齐攻了过来,长剑刺向楚歌后背,楚歌腾身而起,脚尖点在了剑刃上,翻身一跃之际那把匕首划过了四个人的脖颈,楚歌已经到了她们的身后。
镜花水月都丢了剑,捂住了脖颈,血从指缝间流出,“就差那么一点点,你们的小命就没了。还有你。”楚歌看向应承晋,他跪在地上,手捂着胸口,满脸惊恐和痛苦。
“离着你的心也是只有那么一点点,很容易就没命的。这是我第二次的手下留情,记住了,没有第三次。再让我看见你,你就准备死吧。也别想报仇,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记恨我。滚吧。。”
镜花水月惊慌未定,两人扶起应承晋,一人拾起兵器,匆忙离开了房间。
楚歌冷冷看了他们的背影一眼,看了一眼匕首,匕首虽然刚伤了五个人,却没有沾上一滴血,锋利而闪着寒光,绝对是一把绝世兵器。
楚歌收了匕首,“看来三娘子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了。”
霞三恭恭敬敬行礼,“是。多谢公子。”
楚歌点了点头,“告辞了。”转身出了房门。霞三松了口气,坐了下来,还好自己赌对了。应承晋确实让她下毒害楚歌,可是她却暗中告诉了楚歌,并将毒的分量减少了一半。
果然楚歌不是常人,即使毒少了一半,却也一样是剧毒,可是他依然行动自如,甚至一招间就可以取走应承晋和那四个侍女的性命,好可怕的武功好厉害的人。如今,没有得罪应承晋,也没有得罪楚歌,她和这萍风楼算是度过一劫了。
快步走出萍风楼,楚歌转进一条无人的小巷,紧握着扇子的手,指尖隐隐泛白,楚歌倚着墙,眉头紧皱。
那个毒虽然不是太难对付,可是多少还是影响了她,不然她不会全力出手,还是要尽快回去,把毒气逼出来。
抬步走了几步,头却晕眩了起来,蓦地一双手扶住了她,“你怎么了?”
楚歌抬眼一看,是白玉郎。楚歌摆了摆手,“还好。可以麻烦你送我到挽碧居吗?”
“好。”白玉郎没有多言,扶着楚歌就走。在路边拦了一辆马车,白玉郎扶着楚歌上车,前往挽碧居。盘坐在车上,楚歌连点了自己几处穴道,随即闭上眼睛调息。
白玉郎在一旁看着她,也没有开口说话。刚才桥上匆匆一会,他看到人群中应承晋的侍女镜花水月中的两位在那里,想起应承晋和楚歌的恩怨,不由有些担心,所以才送朝露回去后,赶来了萍风楼。
没想到刚到就看到应承晋和四个侍女受伤离开,随即看到楚歌走了出来。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还是过来看看她。
每一次看见楚歌,总觉得他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桃花雨中翩跹惊鸿,那一幕多年来不曾忘怀。
暗自叹息,白玉郎移开了目光。不久便到了挽碧居,楚歌似乎恢复了不少,自己下了马车,“多谢你。”
“何必客气。应承晋又找你麻烦吗?”白玉郎问道。
楚歌点了点头,“已经好好教训了他一番。没事,夜深了,你回去吧。”
“好。你好好休息。”白玉郎嘱咐了一句话,就转身上了马车离开。楚歌看着马车离去,才踏上长桥,回了房间,脱了衣裳,便泡在了暖泉水中。
第二天,已经是阳光明媚,楚歌才出了房门,刚走到廊外,挽碧居的伙计便迎了过来,“楚公子,风公子给您留了封信。”伙计递上了一封信。
楚歌接了过来,“风公子什么时候离开的?”还没看信,楚歌已经猜到凤清离开了。
“昨夜就离开了。走得匆忙。”伙计答。
楚歌点了点头,“送些清淡的饭菜到我房里。”楚歌拿着信返回房中。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信还有一封的举荐信。
楚歌展开信看了看,“贤弟:几日相处,志同道合,贤弟实乃风玉知己。虽不忍离别,奈何家中有要事,不得不先行告辞。秋日科考,望贤弟如约而来,到时与贤弟再欢声畅饮。别后珍重。风玉字。”楚歌拿起举荐信看了看,并没有打开,有此举荐信,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只需凭着这封信到礼部中登记,便可以参加秋季时分的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