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辩解,却见太医们已经走到了跟前,全都俯身行礼,齐刷刷地称道“参见王爷”。
宇文景睿挥了挥大手,让他们平身免礼,一本正经地沉着嗓子问,“适才看各位正在争吵,可是诊治疫病出了问题?”
严沐抢先答道,“启禀王爷,自臣等开始治疗疫病,一直采用的是从前流传下来的驱除瘟疫方。目前虽然有部分民众见好,但病症较重的依旧不见好转。一连十数日,每天至少有上百的人病极而死。臣请求,辩证施药,不要固守旧方!”
另外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也不甘示弱,“张大医的《伤寒杂病论》中明确写了驱除瘟疫的草药,其效用也是恰恰能够解毒的。若是再用其他不明效用的草药,万一加重该怎么办?那岂不是更糟?”
他们的话各有道理,连宇文景睿也拿不定主意。毕竟,他能够统帅三军上阵杀敌,但却对医理一窍不通。
“其他各位大人有何看法?”
另外的太医和大夫们面面相觑,小声嘀咕了片刻,才纷纷表态,有的人支持严沐,有的人则赞同那名老太医。一时之间,竟成了旗鼓相当的局面。
我悄悄戳了戳宇文景睿的后背,咬着嘴唇看着他,他扬了扬眉,“你有什么建议在这儿说便是!”
我顿时尴尬地无地自容,脸上顿时臊红一片,只得缓缓道,“小女斗胆,妄自以为可以将两位太医大人的看法折中,一边用着《伤寒杂病论》里的旧方,一边研究新的,可以将研究出来的新方子给一部分病人使用,若是效果好,便广泛试用。”
严沐冷哼了一声,“你可真对得起‘妄自’二字,医者治病,岂能儿戏?在你眼里,那一小部分的病人难道不是人?他们就活该被用来实验?若是没用对药,他们的性命就枉费了!”
我被他斥责地满腹委屈,“小女也是好心才出此计策,既然不合医道,便请各位大人权当没有听过吧!”
话音刚落,我也不顾宇文景睿此前的禁令,拔腿便走。严沐心情不好,他凭什么将气撒在我的身上?!
我一路小跑,在灾民帐篷里迷失了方向,干脆倚着帐篷坐在地上靠着,脑海中尽是刚才严沐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赶都赶不走。
“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耳边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我侧过脸望去,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儿正站在我旁边。他看上去约只有五六岁,身子格外瘦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让人心生怜惜。
“我刚刚被风沙迷了眼睛,没有不舒服。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开心地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我叫松儿,姐姐你是大夫吗?”
我看着那明媚的笑容,一时有些怔忪,“我…我算是吧!”
“那太好了,你一定能救我娘!”他走过来牵住我的手,“穿白衣的仙女姐姐,一定能救我娘,是吗?”
我捏了捏他的脸,“我可不是什么仙女,你喊我木兰姐姐就好了。你娘在哪?没有大夫为她诊病吗?”
他的神色暗了下来,眼泪簌簌地留下来,“娘被他们带到另外的帐篷里去了,他们说,娘快要死了,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