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此夜,我以为宇文景睿回到宫里会很快颁布圣旨,但他只笑呵呵地说,“待一切礼仪事项都准备好了,朕再派正副使宣旨。”
我坐在他旁边磨墨,清香的墨四溢飘散,“其实不必大费周章,早晚都是一样的。”
他放下手中的朱笔,按住我的手,侧脸道,“朕昨晚忽然冒出点儿想法来,册后也算皇家的嫁娶了。朕要娶你,总该从你娘家把你娶过来。”
我不禁扑哧笑出声,伸出手去描摹他的眉毛,“没那么多讲究,我早就是你的人了,这会儿再回娘家待嫁怎么行?再说了…”,我垂下头淡淡道,“大哥已去,从前的家也不复存了。”
他揽过我的肩膀,似有懊悔之意,“从前的旧府…已经开始修复了。木兰,朕会还你一个娘家的。”
我惊异抬头看他,稍稍侧过身,“不必如此!如今既是永昼承爵,待到他弱冠再置府邸也可以。如今家人们都住的开,不必这样招摇。”
“此事不可随便,朕说了算。”
我还欲劝说他,但他扬了扬手直接示意不必再多说。既然是他的心意,我便堂而皇之接受了。
自此次归宫,宫人们都看得出我和皇帝之间和解了,隐约猜出了不久之后,我将被册立为皇后。消息不胫而走,但碍于皇帝还未下正式的册封旨,他们只称我“主子娘娘”。我想出去溜达,只消一个眼神,他们便不敢阻拦了。
蹉跎几日,我终于在正月初十这天去看望了兆清。他被关押在宫正所三层铁栅里,我到的时候,只见他靠着墙根抱膝坐着,将脸埋在双膝之间。
“兆清…”我轻轻呼唤了他一声。
他慢慢抬起头来看我,双目中皆是呆滞与空洞,只有嘴巴喃喃地道,“小姐…”
“兆清…”我忽然抽噎起来,踩在干草上走到他身边,“你别怕,我来了,我会去求皇上,让他不要杀你。”
兆清抽笑了两声,脸上露出阴狠的神色,“兆清不怕死!兆清愿意为小姐做任何事!”
“我可没让你去刺杀皇帝!”我瞪着他道,“当初你进暗卫就让我惊讶不已,那年去畅春园时,也走的太匆促,没有问你缘故。想不到两年后再见,你竟做这样的傻事!”
他大泪如倾,吼破嗓子道,“兆清是傻!兆清把一颗心都掏给了小姐!可那狗皇帝呢!他竟那样对小姐,幽禁长春宫,让小姐活得那样苦!”
我呆在原地,原来他早就存了那样的心思。他这是何苦?我认识他不过也是利用他帮助景阑逃脱,我是彻头彻尾的恶人,怎么当的起他这份情意!
“我要杀了他,敢让小姐痛苦的人都该死!他们该碎尸万段!”
“别说了!”我抓住他的肩膀摇晃道,“兆清,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你走错了路。你听着,皇帝并没有对我不好,现在我回了宫,他要册封我为皇后,你不许再恨他了!”
兆清呜呜地哭出来,“到了现在,小姐还是爱那皇帝,兆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让你不要恨他,是为了让你解脱。兆清,是我对不起你,在畅春园两年我若关注你一些,也不会害你酿成这样的大错。兆清,你要答应我,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