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吃碗里看锅里的,你说谁呢?!”
他咂巴着舌头,嘟囔着说,“算了,不跟你计较这些。今儿本来就是来谢谢您的大恩的,浣清只要出了那尼姑庵,我的事儿就成了一半了。”
“你是如何进来的?他可是不让任何人进来看我呢?”
宇文景中唉声叹气道,“真是可怜四哥了,一天到晚心念着您呐,您可好,甭说称呼的多甜了吧,现在连名字都不喊了,直接他啊他的,有这么称呼圣驾的吗?”
我瞪了他一眼,“快说怎么进来的?!”
“简单!您才是臣弟眼中最正儿八经的皇嫂,只要说出这句话,万岁爷没有不答应的!”
这算什么?他都已经将我废为最末等的宫嫔了,又存着那样不靠谱的想法,真是天底下最奇怪的事儿了。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能进到长春宫里来,我便从头至尾把熟知的人都问了一个遍。
和兆清、平安他们说的一模一样,宁王也说宇文景睿并无要动国公府的意思,甚至前些天还给大哥赐了补品,仿佛国公府和丽江宣化将军府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可我却总不敢将悬着的心放下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我想,自己大概真的是疯了,变得和宇文景睿一样了,猜忌多疑,除了自己谁也不敢相信。这或许就是存于宫廷的悲哀吧!
宁王走后,一直到深夜,都没有人再过来。我白天睡了一觉,故而一直到这么晚都无倦意,便取了花绷子,端一盏油灯在床榻边小几上,就着火光继续绣寝衣。
偌大的长春宫里只有我自己,加之周围黑暗一片,不免有些清冷瘆人。到半夜,外边忽然簌簌地有响动,却不像是雨打纱窗的声音,听起来更柔和一些。
我披上外袍,端着金凤雕烛盏向外走去。刚一推开四椀菱花殿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漫天飞舞的雪花飘飘扬扬洒落下来,如千株万株盛开的梨花。雪覆盖在地面上、廊檐上、梧桐树枝上,只淡淡蒙了一层,不厚重却足以装点,整个世界如银装素裹,美妙绝伦,不可多言。
金陵向来下雨不下雪,所以见到这世间最纯洁的东西时不免心情有些激动。那细小的雪粒,落在手心里便会融化,凉凉的触感让我新奇不已。
我还记得初次拜访懿仁太子时,在景仁宫见到的雪景,正如繁杂尘世中清净的一隅,与太子的出尘若仙相得益彰,可如今,斯人已逝,这世间恐怕再无那样的人了。
思绪一走远便不容易收回来,我站在廊下停驻许久才返回殿中,又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才昏昏睡过去。大概是天气变冷的缘故,我的腹部也一阵一阵地痛,可又懒得起来烧水,于是便这么将就着,一个劲儿迷糊着地拉身上的锦被。
我再次醒来,是被一阵猫叫给闹醒的。
那大白猫又回来了,颇有本事地从窗子里跳了进来,让我真是惊异。
它起先哀哀怨怨地叫着,仿佛是说肚子饿,我只好又去找了些猫食,拿给它吃。就在蹲下的那一霎那,我发现白猫的后腿上竟绑着一个细小的竹筒。
我一面笑是谁这么有意思用猫传讯息,一面去解那竹筒,倒出信条看到那上面的字时,我却慌地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