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对一脸朦胧的青芸嫂子道,“嫂子,我认得他,他不是坏人,我跟他说两句话。”
青芸嗳了一声,犹犹豫豫地回屋了,临走时还不忘嘱咐我,要我留下来吃过早饭。
我笑着应了,便侧过身皱眉看宇文景睿。他还真是有能耐,短短几天满世界的乱跑。我走近愤愤地捏了他两下脸,果然上面沾了不少风沙。他抓住我的手,格外温柔地说,“别回金陵了,跟我去徐州吧!”
“我才不要!”
他低头笑了两声,“木兰,我是骗了你,利用了你。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吧,你我才是夫妻,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跟我对着干,我以后怎么立你为正房嘛!”
我推了他一下,奈何坚实的胸膛如铁石一般,“谁跟你是夫妻!”
他见我态度并不和善,干脆不再软磨,直接说了一句,“你现在回不了金陵了。”
我斜睨他道,“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不光是徐州,徐州以南都已经掌控在我的手中了!”
这次,我是真的傻了。此前,他们作战基本就是兜兜转转,刚打下这座城就丢了那座城,其实并没有掌控多少城池。现在,他说徐州以南都掌控他手中了,我怎么会不惊讶?
他将披风脱了下来,披到了我的身上,那宽大的黑色披风将我罩了个严严实实。他将丝线系成了蝴蝶领状,颇得意地拍了拍我的肩,“木兰,你斗不过我的。除了父皇,这世上能斗过我的两个人已经…不在了!”
我打了个激灵,他说的是懿仁太子和爹!我抓住他的胳膊,“你告诉我,为什么…”
“为君者,当驭人心!”他在我耳边低声吟道,“不战而胜为上上策,降服人心为上上策。所以,老九才会辅助我,那些幕僚才会追随我。木兰,你懂吗?”
我懂。
所以,我不再问。
清晨时分乡野外还有飘渺的薄雾,但在我们上路时,那些霭霭薄雾已经散去,天空中换而升起的则是一屡屡袅袅的青烟。青芸一家见了宇文景睿,都惊羡不已,连声夸赞我找了个好夫婿,而我也是一笑了之。
小白马留在了青芸家中,我同宇文景睿共乘一骑去的徐州。他的战马是西域进贡的赤兔马,本就可以日行千里,因此,朝发夕至,伴着天边如彩缎的晚霞,我们到了徐州府。
徐州是京杭大运河的口岸,历来为各朝各代的重镇。这里商贾云集、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可称繁华盛世。宇文景睿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这座城,多亏有一位贪生怕死的布政使程宣。
宁王蛰伏了近两个月,迅速南下同宇文景睿的私兵夹击攻下通州、沧州、兖州等地,整个黄河以北形势发生逆转,徐州府也就成了他们六万人马的囊中之物。耿靖中了声东击西的计,已经带着朝廷重兵到郑州驻防,现在的徐州城不过只有几千守兵,抵抗不如投降。
程宣对宇文景睿的奉承已经到了一定境界,我们刚到徐州城外十里,就看到他带着大小官员侯立在风中。
他对着宇文景睿行三叩九拜之礼,若不是宇文景睿拉着他,这礼还真就成了。
“臣恭迎王爷大驾。请王爷与王妃移步马车,进徐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