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闻言愣在了原地,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而皇后则直接毛躁地跳了起来,“皇上三思啊,大长公主俨然年迈,如何能够再照料弘霖?臣妾身为皇子嫡母,愿意为皇上分忧。”
底下群臣开始附和起来,这时候,只听有人道,“皇长子究竟是庶出之子,皇后娘娘日后有了嫡子,恐怕照料不过来,一早不要托付在娘娘膝下的好。”
我抬眸望去,说话的人站在队伍的中间,想来官职也不算很高。正感叹这人如何能这么大摇大摆地在殿上讲话时,却听景阑道,“白御史所言有理,皇后不必操心弘霖了。朕对长子满怀期冀,也只有托付给姑姑,才能放心下来。”
“是,皇上。”大长公主不再犹豫,欣然领命。
皇后纵然气恼,但御史放话,大长公主地位又格外尊崇,她想不答应也没办法了。
下了朝,景阑挽留郜国大长公主在乾清宫进膳,将宫人们都打发了出去,宫廷规矩也基本放到了一边,姑侄俩促膝而谈。
我将最后一碟小菜放在了靠窗条炕中间的短脚小桌上,听着小宫女禀报了他们可以用膳,蹲了蹲身便准备退下。
景阑温声喊我道,“木兰,你留下来侍膳吧。”
我看着他朝我一通挤眉弄眼,便知道他还有话要说,便应下了。
“皇帝,本宫忽然觉得,你身边这个丫头长得很像一个人。”大长公主揉了揉眉心,眯起眼说道。
“姑母以为木兰像谁?”景阑颇有兴致地问道,笑容中带上了一丝狡黠。
“平阳公主上官幼仪。”她淡淡回到,话语中听不出一丝波澜。
景阑瞄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原来是先皇贵妃啊!”
我脸上滚烫地灼烧起来,明明那就是自己的母亲,可我却无法承认。
大长公主向我招了招手,我缓缓走了过去。她抬手抚上我的脸颊,动作温柔似春水,“比平阳公主的绝世风韵是差了那么一点儿,不过也算美人坯子了。”
“谢大长公主夸赞,木兰如何敢与先皇贵妃比肩。”
她看我像长辈看待晚辈那样慈爱,声音比起刚才在大殿上的强硬来,也柔和了几分,“这可不是夸你,红颜难得,却也容易成祸水。”
我正在布菜的手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景阑笑了一声,“多亏此次有姑姑和白御史替朕解围,否则朕真的无法拒绝皇后的提议。”
大长公主会心地笑了笑,“我看的出来,皇后并非善类,这没娘的孩子落在她手中,还不知道会被教成什么样。”
景阑大概是又想起了难产而死的马素心,又可怜弘霖一生下来就没有母亲了。他端起酒杯一连喝了好几杯,或许是太急的缘故,他的脸色蓦然变得彤红。
我走过去摁住了他的手,苦涩地劝道,“别喝了,酒大伤身。”
大长公主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她幽幽道,“皇帝放心,我自会教导弘霖。”她顿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你急召我进京,不过是因为燕京之乱,本宫倒要瞧瞧,他不好好呆在藩地,这般折腾能有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