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顿时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不论是曹皇后还是刚才说话酸溜溜的那名妃嫔，她们说话都别有用意，锋芒直接指向了我。
“奴婢素来不知皇上鲜少踏入后宫，但后宫于皇家子嗣传承而言，是极重要的。奴婢自当不畏龙颜，好生劝谏。”
我话音刚落，便听周围有人重重地哼了一声。
而曹皇后却直接笑道，“徐女官与皇上是相知之交，想来说的话也是极有分量的。只是本宫好奇，女官打算怎么劝谏皇上呀？”
我脸色蓦地一白，曹氏竟咄咄逼人到如此地步，看来我今天若给不出一个答复，是走不出这御花园了。
“先帝实训后代，重子嗣重贤德。皇上礼顺孝道，自然会按照《太祖实训》来做，娘娘何辞担忧？”
她轻笑一声，“女官别打趣本宫了，先帝爷仙游在天，咱们皇上有心敬，可他还不知道呢！”
听她如此不庄重，我忍不住想辩驳。可我还没说话，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臣妾倒不知，皇后娘娘缘何不敬先帝，若是让太后知晓，娘娘恐怕难解释吧！”
我回首望去，马素心身着一袭青灰色的袍子站在槐树下。她的小腹高高隆起，脸盘也有些圆润，双手有些浮肿。
“你放肆！”，霎那间，曹皇后便气恼了，扬起戴着护甲的手，狰狞地吼道，“马氏，你不要仗着太后，就对本宫如此放肆！”
皇后与贵妃一争锋，那些低位的妃嫔则只有默默垂首的份儿。她们都敛声屏气地站在一旁，连偷瞄都不敢。
马素心怀着孩子，到底还是宠儿。她全把皇后当作了空气，直接对我微笑着颔首道，“徐女官既然不用在御前伺候皇上，何不随本宫到寿康宫拜见太后，太后念叨你许久了。”
我怔忡了片刻，太后念叨我？她此前可是最讨厌我的啊！然而，既然堂堂的贵妃已经开口了，我也没有再拒绝的道理，只有应下了。
离开之前，我对着气呼呼的曹皇后蹲身行了行礼，她气地鼻子都已经歪了，双颊憋红地难看。
我默叹一声，快步跟了上去。马素心和伺候她的两个小丫头走在前面，我无声地跟在后面。说来奇怪，不久前我们俩还针锋相对，如今倒是站在了一条线上了。
她走在前面，每迈一步都格外吃力。我算了算，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五个月，怎会变成这样呢？
我走上前扶住了她，她显然愣了一下，而后将手搭在了我的胳膊上。
“谢谢你了。”
“贵妃娘娘——你看上去似乎很不舒服？”
她悠长地吐了一口气，“是啊！太医看诊，说脉象有些不稳。我能察觉地出来，身体总是不舒服。”
“那娘娘为何不在宫中好好休息，反而…”
她抬了抬手，“没有大碍，还是要走一走的。寿康宫离着我那不远，我常到姑母那里去，第一常陪陪她，第二为孩子祈福，第三…”，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为皇上的江山祈福。”
我顿时哑然无声，不知该如何回答。马素心似乎变了很多，但似乎又没有变。
“我听说了，你前些阵子也…也有个孩子，后来…”她轻咳一声，“算了，不说了，世事难料，我还没想过会有孩子呢？”
“娘娘福厚，不是木兰能够比的。”
“不！我是托了你的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