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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万年

仑者山,其上多产玉,其下多水。此山壁立千仞,犹出世锋剑般直耸云霄,险绝陡峭,霭霭暮云,交横绸缪。山中不乏奇木灵草,珍兽戏林,更是有当今一大修仙门派——云道仙门。

云道仙门虽隐匿在仑者山内,不问世事,甚至在修真界内也是低调至极。但门内弟子每逢因事下山,如遇到同门摩擦,或是与妖魔厮战,皆是全身而退。因此,在各大门派中,云道仙门也是神秘难晓,出没无常。

往东一百里,有一镇,名曰:莲花镇。其不足千户人家,村民不识不知,浇淳散朴。值得一提的是,镇内有个奇洞,样貌似井,深若万尺,夏而生寒气,冬而生热气,到十月便会有沧泉上涌,极为怪异。故称:三生洞。

又往东五十里,有座南湘山,灌木繁杂,多怪鸟而无兽。其上有‘清萧庙’,曾降过神迹,每逢香会村民都会来此拜香。

晌午时,。莲花镇的人们似乎都在昏昏欲睡,正值七八月,太阳当空,炙热无比。若不是因三生洞,只怕是连只鸡都懒得叫唤。

不知何时,莲花镇来了位老翁,褒衣博带,腰挂紫色玉葫,银白发丝和那似乎很用心盘起来的发髻,神情淡然,虽看似平凡,可却又那么的不平凡。

老翁脚步不停,朝镇子东面走着,似乎别有它意。步子不快不慢,路过一家说书的地儿,那说书的面前摆着一张破桌子,上有一块木板。而下边则是一群年岁尚轻的小孩,还有些带着孩子的妇女,不过也早已是半老徐娘。

那木板一落,且听说书人道:“话说万年前的那场仙魔之战,是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皆损。按下此事不说,就说那魔界大军攻破人界,又攻入冥界,到底我们三界会如何?”

说书人似乎说到重点,顿了一顿,道:“在传说中的天界中,魔祖现身,不管那百万天兵,与玉帝相战千载有余,就连天界都被打了个窟窿。怎料,那魔祖小儿强大如斯,玉帝竟是不敌,眼看天界要毁于此刻。”

木板又是啪的一声落下,言语急促道:“正待众仙神不甘绝望之时,那北海却走来两个人,知道是谁么?正是太古神!仅一招‘大古双灭’便将魔祖那厮化为飞灰,而后……”

老翁微微驻足,笑而不语。这说书的倒是个妙人儿,真是把那场三界浩劫给说的淋漓尽致。

虽说这多是民间谣传,但也证了个大概。在修仙界也有传言,三界将毁时,那两个神秘人将魔祖封印,而后只是一盏茶功夫便把破碎的人、冥、仙三界给生生支了起来。

“古初本源,乃是撑持二界之力,今隐于天下,缘遇者,必悟之。”

那神秘二人至此到消失,只是说了两句话。

“入生留孤人,入死登寒月。莫道吾凌天,谁共我,赴天地。”

这万年过去,真正了解那场仙战的人少之又少,而三界的秩序明显恢复些许,虽不及往日,但在魔族余孽作用下,修真者的个人实力也是强上许多……

老翁闭上眼,思索着。他昨日夜观星相,发现在这南湘山中,有异物出世,可却看不出它的凶吉。到时若不查探,怕是会引起祸端。他看着那似乎有些阴霾的南湘山,便不再停留,快速赶了去。

不多时,便已来到山顶,而后盘腿坐下。此山体积不大,气息勉强可以笼罩整个山体。此番,寻找那异物倒也方便不少。

良久,老翁额上冒起汗珠,似乎有些吃不消了。他吐了口浊气,道:“天象有应,便必定不会有误,想来这异物是有屏蔽气息的能力,也罢。”

这山虽说面积不大,但倘若一寸寸查看便有些憋闷,依老翁身法,半时辰过去也仅寻了半座山而已。没过多久,来到一座山神庙前,这山神庙供奉的乃是‘清萧仙君’,常年受香,也灵验的很。

老翁暗道,这庙中仙人乃是早已位登仙列的‘清萧’真人,拜访一番倒也未尝不可。想到这儿,便进了去。只见庙内有座二丈高石像,一手持箫,一手执剑,双目如风,温雅而昂藏不凡,却似有种断雁孤鸿般的寂寥苦意。

老翁看这‘清萧’神像,心中无念。作了揖,行了礼,道:“弟子来此有一要事相求,天象有异,应这南湘,祸吉难料,恳请仙君一助。”

数片叶子飞过,似乎起了风,在这炎热的夏季,这风也成了一种美妙的享受。

老翁轻叹一声,又道:“仙君若能显神,我便为此敬香百年。”

话一落,便听得周围似有青鸾长鸣,似置入仙乐之间。再看那神像,点点青芒浮现,如萤火般绕着它旋转。忽然间,神像眉心白光一闪,霎那间,青芒散了开来,遍布整个庙宇,梦幻而神圣。

玄光起,诸神现。霓为衣,风为马,浮游青云人不知。

老翁面露喜色,仙君相助,这百年奉香也心甘。忽地,一道白光蹿出,往山林深处急去。老翁眼尖,轻喝一声,紧随其后。

一盏茶功夫,那束白光消失,似乎从未有过。老翁见此处灌木多杂,藤蔓稠密。心里晓得,那异物定然隐于此地。想到这儿,便愈加细细搜寻。不料,没多久便找到不寻常之处。

在交橫绸缪的藤蔓之下,却有个洞口,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来的若是眼力差些的,怕是与它失之交臂了。

老翁拨开藤蔓,往里瞅了瞅,并未看出什么古怪。不再多想,提上真气后,闪身便进了去。

洞口处虽有所狭窄,可越往里越是宽绰。尽头竟是一间不小的石室,四方壁平,空落无遮,一切尽收眼底。

老翁有些惊诧,在这些许清冷的石室中,竟然有座不大的祭坛,上有指厚灰尘,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

更令人吃惊的是,祭坛顶上有一个巨大的玻璃球,正徐徐散发着荧光,几根数寸粗的铁链将它牢牢捆住。似乎在告诫人们,此物乃搅动天地,无出其右的存在。

老翁看了几眼,沉思默想道:“九星浊,北斗沉。这,果然是此物?”

正不知如何打算,忽然间,那玻璃球光芒盛起,在铁链的束缚下,竭力浮起。谁料到,不过几息而已,嘭嘭数声,铁链尽数崩断,弹回石壁上,扬起一片碎屑。

摆脱困笼后,那光芒闪烁着,竟发出咔咔声,似乎很是愉悦。可老翁知道,这玻璃球一旦碎裂,谁晓得会出现什么。

此时若是以千雷之势将其覆灭,或许一切都会风平浪静。而如今人间灵种缺乏,正是箪瓢屡空般供不应求。若此物是某种灵物的话,贸然出手,那便是犯天下之大不韪。

老翁就那般等着,心里也是暗暗焦急。忽然,那光华隐去,猛地一声轻脆响之后,呈现于眼前的竟是,一名婴儿,似乎没有任何力量扶持,此时正往祭坛那儿跌落去。

老翁顿时瞪大了眼睛,莫非是仙人转世?还是哪位魔道重修?或是……

虽然惊讶,但此时来也不及想其他。疾步而去,正欲将婴儿接下。忽然,眼前红影一闪而过,鼻前隐约一股淡淡的发香。老翁一惊,急忙后退,再看去。

居然是一女子,如血长发,容貌美丽,胸前挂着一面古镜,身后墨色披风无风自动。怀里抱着的正是那坠落的婴孩。

老翁面色凝重,问道:“阁下是?”

女子脸庞依寒,淡淡道:“吾乃少主之守护。”言罢,便仔细地打量着他,似乎想要看出点什么。随后又道:“可是云道掌门,萧何?”

老翁神色一变,道:“怎知老夫?”见那女子不语,又道:“魔族?”

女子摘下披风,裹住婴儿,道:“早已丢下了”,随后又将古镜放了进去。

萧何正待说什么,听那女子又道:“少主诞世,你能来此,便是与少主有缘。从今起,少主善恶在于你手,且莫让少主知晓我。”

萧何岁数过百,所行却最是以察察为明的,可现在脑袋还未转过弯来,怀里却已经抱着那女子口中的少主了。

再往红发女子那看去,可她早已不见踪影。萧何端详着褓中儿,发现是一名男婴,不由得面苦。

罢了罢了,何忧于此,一切随天意吧。

……

仑者山

观星台上,萧何看着怀中孩儿,长叹一声。端起桌台一杯清酒,抬望夜空,仿佛要从这浩瀚星空中,寻找自己。

“少年求道,苦苦寻索,如今,断了红尘,白了乌丝。千百春秋,未登仙道,大限来至,天不怜我。”

一杯酒,一潭星。任天河,落尽玉杯。

“我欲独向长空,看秋河万丈布。我欲乘归仙舟,眺望玉宫桂树。”

言罢,饮尽杯中酒,畅言道:“何为凡人何为仙,一饮千岁矣。”

……

“今后,你便是我徒儿。你之所名,萧寻。”

(次回,我本萧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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