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山牛魔寨,位于牛头山背风一处涵洞。外头就是一些简易木头匠活,勉强围成了个山寨样儿。俩三个值岗站班小喽啰,搓手搓脚闲聊天。
涵洞里头岩壁上凿了些许坑,点了油灯不至于太阴暗。正中宽敞地儿,摆了个太师椅,椅上垫着块完整虎皮,乍一看威风的慎人。太师椅前方摆了个四方炉,专作取暖功用。
白烨和姬如梦双双被五花大绑在地,白烨仍是痴笑不语,姬如梦心中却是暗暗叫苦:本公主脑袋被驴撞了怎么滴,陪这疯子遭这罪。而一双眉目流光却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点子。
“老二,上去摸摸,瞧瞧有莫黄白票子。”牛魔王胡一刀,甩了个眼色给陈大力,让他上去搜身。
这下姬如梦心下大槽,这女儿身可耐不住那糙汉子使劲。怎么办?怎么办?姬如梦现在真有点后悔没先走一步了。
就在陈大力搜完白烨,要去搜姬如梦的时候。来了一喽啰报道:“又来一点儿,瞧着是水点,开坑不?”(又来一个人,看着是穷人,下手不?)
“哈哈,顶儿冷送页子,来的俊,摇线子,接财神。”(哈哈,天冷送衣服,来的好,出发,劫人。)
牛魔王胡一刀一行再次出发,同个地,同段对话。
“抬头有玉帝皇天,埋头有土地老倌,在下牛魔王给丢个'拐子’(敬礼),识相的烧香点烛,朝贡进茶,不明理儿的都在后山头乱葬岗。”
做久了,全是套路。
“啊?啥?啥?拐子?”
只见一个邋里邋遢,蓬头垢面,比四处浪荡的流民还流民的少年,一脸茫然懵懂无知表情看着这伙劫匪说道
“他奶奶的大爷,前头来了个丢了点的,后头又来了个不开眼的念攒子。撒网撵鱼。”(前头来了个疯的,后头又来了个不知道事的傻子)
胡一刀话落,手下五六人立马从树上跳落,空中撒下一道金钱网,越挣扎只会越紧缩。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拿下,胡一刀气的大骂不该来。
同个山寨,同个涵洞,同个姿势,一个傻,一个疯,一个痴,共同命运的三个人展开了如下对话。
“这哪儿?这是干什么?”这是傻话。
“呵呵。”这是疯话。
“牛魔寨,你被打劫了。”这是痴话。
“什么!这就是打劫,太好了,管饭不?”这是傻话。
“呵呵。”白烨很配合笑了个。
“唉,一个疯就算了,还来个傻的。你现在是被打劫,不是你打劫。没银没亲,一会他们就会送你上路。”姬如梦满脸被消遣了的表情无奈说道。
“啊?俺没有银子,有师傅,他们还会送我上路吗?走的可累人了。”傻话。
“呵呵。”白烨再次配合笑了下。
“送你上路意思是送你去死,天哪,你怎么长大的?”姬如梦此时如果能动的话,很想赏俩人一巴掌,一个止傻一个止疯。
“当然是吃饭啦,俺们那鱼可好吃了。”傻子少年一脸认真地道。只是那满是污垢灰尘的脸,实在无法跟认真联系在一起。非要评价一句的话就是,傻的很天真。
“呵呵。”白烨这一笑没有很完美。笑一半的时候,咆哮声已经响起了。
“闭嘴,姑奶……大爷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摊上这俩玩意儿。你们俩玩,我不奉陪了。”姬如梦满头黑线,一脸煞气翻滚,恨不得来个武技《万花红》净耳目。
傻子少年见姬如梦不想搭理他,转头对白烨说道:“大哥,你这头发怎么白了?”
“呵呵。”两声呵呵不分先后响起,一个是白烨的一个是姬如梦的。
“啊?不能说吗?也是,俺师傅跟你一样,也不让俺说他白头发。俺肚子饿了,不知道可以吃饭了没?”傻子少年一点都不在意旁边一个疯笑,一个嘲笑,自说自答道。
“呵呵。”姬如梦已经麻木了,这傻子心得是多大才能无视满屋子匪寇要饭吃。
总飘把子(匪头)胡一刀瞪了眼傻子少年,顺带打量。
这傻子除了他背后背的那柄剑,全身上下那个凄惨样,已经是可以端个缺口碗出门就可吃百家饭的地步了。这一看就是没油水的“水点”。
不过,套路难免。
“递个门坎,报个万儿。”胡一刀扯着粗嗓子道。
“啊?递啥门坎?腕儿?”傻子少年一脸疑惑道。
姬如梦看不下去,插嘴解释道:“问你师从门派,姓啥叫啥。”
“哦哦,俺师傅叫闻百里,俺叫步官。”傻子少年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道。
“嗯?哪个闻百里?禁地千尺雪峰的闻百里?”姬如梦一个机灵立马追问道。
“嗯嗯,你认识俺师傅哦?”
“呵呵,那你怎么会被抓?”
姬如梦怎会不认识,禁地千尺雪峰,就在北郡国最北,常年冰封。而他师傅闻百里,有句话是这样概括的:
一剑星满天,罗盘镇妖孽,百里闻天下。
这是后话。
“他们撒网抓我。”步官道。
“那你还不跑?”
“饿,不想动。”
姬如梦算是明白了,跟这个傻子聊天不能跟着他思路走,完全就没在点子上。只好小声再问:“这绳子能解开不?”
“哦,这个绑人哪绑的住,你没瞧见俺家雪莲池底那人粗玄铁绑人,用那个,俺师傅都挣不开呢。”步官略微得意的道,压根就没想过要小声,甚至还提高了音量。
姬如梦再次抓狂了,已经被这耿直的傻冒弄的没脾气。
胡一刀暴喝道:“够了,你们俩瓜娃子,真当我这牛魔寨是茶寮堂口,还聊顶儿去了。来个伙计,给他们挂点彩。”
姬如梦没理匪头,迅速再问步官道:“你在什么境界?”
“俺师傅说是武狂,俺也不清楚。”
姬如梦大喜若狂道:“看见那个穿豹纹的没,你师傅说穿豹纹的都是坏人,上去揍他。”
“嗯?俺师傅说过吗?”步官疑惑道。
“当然,他亲口告诉我的,快上。”姬如梦回道。
在俩人快速交流档口,一喽啰拿着倒刺皮鞭就要甩上。
“啪,啪,啪”不是皮鞭抽上的声音。而是步官站了起来,拇指粗的捆绳应声而断。
一众喽啰全惊呆了。
在大家发呆之际,姬如梦清脆的声音应着涵洞回响:“揍他。”
“哦,好。”
步官说完,颤颤巍巍走上前,抡起拳头就是一顿看不清的暴揍,红芒阵阵,偏是没有任何章法,满洞众人全是张着嘴,发不出声,同步般的一个表情——呆呆的。
“呵呵”白烨那魔性的笑声就这么在安静的气氛下,伴随着拳肉碰撞的声音很是有节奏此起彼伏。
少倾,拳毕声停。
胡一刀,额头肿起两个拳头大的包,一张嘴脸完全变形,他妈难认!
“这下,牛魔王当真是货真价实的牛魔王了”姬如梦仰头爆笑,全然没了刚才那憋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