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复三日,距离姬如梦西去已经九日有余了。日前西岭一役之后步官就安分了许多,每日就是在茅寮周围活动。千盼万盼姬如梦能早点回来,随便给他带好吃的。期间无聊算了好几次,发现白烨才是自己要找的人。这让耿直老实的步官都老不情愿的嘀咕了一句:“怎么不是姬哥呢,不行,我再算一次。”
青鼎城,城主府。
“三弟,事情有结果了吗?”
“嗯,据来信所述,已经派人前来支援,今日就到。”
“那白发疯子真的是不灭侯世子白烨吗?”
“没错,当时粮荒,我入青风国汇报时所幸见得一面,生得好生俊朗,非常好辩识。可惜现在沦落这个模样,此事不可张扬,这世子殿下就算现在我们手上,如若传出去,这青鼎城不保。”
“三弟说的是,这趟浑水不宜淌。这事成了,说不定还加官进爵,哈哈。”
“跑不了,也不求加官了,能守这三寸之地就够了。当是巧得,寻路无门,最后竟然是这份大礼,祖上有德哪。”
在城主薛耀祖与二哥薛耀世正聊得欢畅时,麾下高声喊道:“报,主城来人已迎至客厅。”
“不可怠慢,二哥同去?”
“也好。”
府内会客厅。
“贯前辈,久闻大名,此番路途颠簸,不如后头厢房休息片刻再议?”薛耀祖道。
“薛城主客气,白家那小子何在?你确定那小子疯了吗?”
“据说是的,就在布修茶寮那,恰巧布修不在,现在动手是最好时机。对了,他旁边有个武狂小子,身手了得。”
“武狂而已,无惧,只是这个布修可是指医鬼?”
“正是,不过近日布修不在,若要动手宜早不宜迟。”
“布修确实棘手,也罢,现在就动身前去,你们带路,此事要隐秘,越少人知道越好。”
“前辈说的是,请。”薛耀祖做了个手势道。
来人正是半年前参与围杀白家父子的武巅,银环圣手贯丘。此次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参与的几人中也就他对白家的恨最深。程魔都不用使伎俩,贯丘就自动请缨。
而此次消息虽未证实,但薛耀祖言之凿凿的话还是让程魔选择相信,宁杀错勿放过。毕竟事关重大,大半年都没有白烨的消息,程魔还是很不安的。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条疑是消息传来,当然不可放过。正是如此,才让贯丘等急了,亲自出马。
布修的茅寮。
步官一脸茫然的看着几日前追着不放的薛家一行人,心想的是,俺都不出门了,怎么还要来打俺。
由于布修不在,最近排队等候的人寥寥无几,门可罗雀。
“小子,又见面了。”薛耀祖一脸狠戾的说道。
“人在哪?”贯丘沉声问道。
“什么人?”步官问道。
“应该在屋内,前辈,先拿下这小子,下官前去寻人。”薛耀祖提议道,显然步官这块骨头他不想啃。
“也好。”
贯丘黑色白银底衫大衣,灰白相间的长发打理的很有条理。斑驳皱纹的脸上多了几道疤痕,似乎是利器所伤。满身戾气环绕,如至入走火入魔之境。乍一看会让人恍惚的以为是去了魔界,遇见了魔王。昔日银环被白烨所损尚未修复,便未带上。
贯丘人称银环圣手,一手环刺狠厉非常,兵诡自有兵诡所长,这把环刺在江湖还是很有地位。神兵榜第三十六,以诡和缠著称。再来就是贯丘的圣手,一手银丝手套,以爪功出名,配合银环诡谲,缠斗起来很容易入了环刺的套。
而一心要找白家复仇,这事说来话长,两家恩怨得从几十年前说起,他的大儿子做的些阴暗勾当,被白焱撞见灭了。而后冤冤纠缠,来去都败于白焱之手。
白焱马背峥嵘一生,使的是枪,大开大合,霸气天下。一手枪舞几近无人能入身十丈,贯丘的银环圣手遇见白焱只有走的份。所以恨了这么多年,却不得报,贯丘的心历已经是越来越扭曲。
从贯丘映入步官的眼帘开始,步官眼里就别无他人了。贯丘给步官的压力已经使他不能分心它事了,手已经不自主地握剑了。
武巅的高手,气息、灵力已经能很好的控制收放。对于一个对手,不出手情况下凭感知的有几种。首先就是你能感知出对手境界,说明对手境界没你高或者气息外放。然后就是,毫无感知,要么对方是普通人,要么就是境界比你高,最后就是武巅,武巅能掩盖至常人境界。
这种感知不到对手,却知道他很强大的感觉,步官只在他师傅身上感受到。
武巅对于武巅之下,可以说出手随意,举手投足间就可灭。贯丘也是这样想的,手一扬便是武巅才能灵力外放的功夫。紫色灵气化作一道离弦箭,破空声震惊四野,气浪荡开空中落叶。
“星轨无痕。”
步官不敢丝毫大意,直觉让他就使出星罗剑,星轨篇的无痕。
红光一闪,贯丘的紫色灵气被削去小半,步官就势躲过。
“咦?怎解?再来。”
这次贯丘再次发出紫色灵气不过不是一道,而是两道。
“星轨长河。”
步官持剑,俯身空翻而起,如擎一条星河,星星点点,奔流而去,这次贯丘的两道灵气利箭尽皆消散殆尽。
虽然看似贯丘的紫色利箭被步官轻易拦下,步官却不好受。刚那瞬间,星罗剑几欲脱手而去,到现在持剑那支手仍然颤动不已。
满头大汗的步官喘了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来,贯丘却道:“果然有两下子,那三道呢?”
贯丘说完,再次轻松挥出三道紫色利箭。不要看每次多出一道似乎很是平常,就像压垮骆驼的稻草,总有极限的时候。况且这利箭可不是稻草,那可是来自武巅境界的紫色灵力,触之非死即伤。
这三道出去,贯丘也放松了许多,对付区区一个武狂,用了一道已经是顶天了,三道那是绝无活路的。
“星幻。”
只见步官持剑,星临起手,挽花无声,人剑被星光笼罩,一化十,十化百。贯丘的三道紫色利箭临身时,漫天星光舞动,顿时没了目标,失去了准头,划破了三道残影,消失于百米开外。
步官躲了三道利箭却没有就此退缩,强撑一口气,竟对贯丘出手了。
“一剑星满天。”
一出手就是步官现如今能使出的极限了,赫然就是闻百里的招牌技。由此亦可见贯丘带给步官前所未有的压力,毕竟跟他师傅比斗根本不会以命相搏。
“什么!这是……”贯丘话在嘴边已经没法说完了,认真应对着步官这一剑漫天星辰落的奇景。
却见步官剑盈身,身随剑,一步化星罗,一剑入星空,白昼无光。有的只是星光璀璨,每次星落,大地都震上一震。
贯丘为了抵挡闪避,完全就没有了刚才的随意从容了。每随着一次星落,衣衫就破损几分,已经不能为了顾及体面,而去爱惜形象了。
贯丘最后是须发皆扬,衣衫褴褛,一脸惊疑不定。
这场交锋在薛家一行看来是充满不可思议的,明明就是杀鸡屠狗般碾压,怎会让鸡啄了眼睛?
在他们看来,那一道充满压力的紫色利箭已经是他们的催命符了。步官这小子倒好,接一接二嫌不够还接三,接完三道就算了,还主动出击去送死。可是明明就是送死的行为,却化为他们也看不懂的局势。从步官拿剑那刻就开始不懂了,到最后倒是简单,人都不见了,就只看见满天星落。这是在逆天吗?
“一剑星满天,闻百里是你什么人?”贯丘惊吓不定,这分明就是闻百里的成名技,以闻百里的武巅造诣配合星罗剑,一剑下去九州震动,天翻地覆。最明显的就是引来星落,步官虽说只是武狂,却让贯丘有受伤之虞。
其实星罗剑在武巅神兵榜只排第八,并非星罗剑不可怕,而是星罗剑必须与星罗剑法相结合才有威力,否则星罗剑就只是一般神兵利器。而一旦配合星罗剑法使出的星罗剑,一跃成榜单前三不是不可能。
步官极招施罢,面如金纸,撤剑后退时脚步轻浮,显然这样的招式尚未完全掌控,损耗极大。
“俺师傅。”
贯丘信了,就算说是他爹贯丘都信,一剑星满天都出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样就让贯丘很是忌惮了,闻百里的一剑星满天跟步官这个那是一个天一个地,今天换了闻百里来,在场所有人都可以登天赏流星了。
贯丘正犹豫间,那头的白烨已经被薛耀祖带了出来。
“果真是白烨,小子,看在你师傅的份上,今日绕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