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巨石前面,再没有了与商行舟斗嘴那般的精气神,本就不凝实的的身体摇摇晃晃,快要透明。从内院到前院,不远的距离却是耗尽他几乎全部的体力,唯一的眼睛也半睁半闭,无神的黑眸仿佛随时都要完全“熄灭”。
耷拉着脑袋,用尽力气将手撑在巨石上,下一刻,小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巨石内。
小人能感觉到六只眼眶投来的惊奇,但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闪烁不明,仿佛下一刻就要烟消云散。他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们的疑问,现在的他如同饥饿的流浪汉突然看到食物一样,“灌铅”的两只小细腿顿时有了力气,然后疯也似的扑过去。
他扑倒在那片浓郁的异变元气里,露出瘾君子吸**神毒剂那种享受的表情。
然后满足地笑起来,翻身盘腿坐下,他开始打坐修行。
随着元气开始进入体内循环,那半透明的身体终于不再闪烁,看上去要真实许多。
商春走出门来,就地做了几个伸腰抬腿的动作,感觉精神棒极了,然后打了水洗漱一番。侧耳倾听,少爷的房间没有开门的声音,疑惑地往外面瞅了瞅,往日里,少爷总是与自己前后脚起床,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都洗漱完毕,也不见他动静,难道是回府里这些天陪小姐玩疯了,所以一回到学堂就睡大懒觉?
虽然以商行舟的性子,这样的理由有些牵强,但商春还是自我催眠接受了,再说,少爷本来就是古灵精怪,偶尔突发奇想睡到日上三竿又怎么了?
做了早餐,给院长大人和三位高徒送去后,商春见少爷还没起,自己也不忙着填肚子,在院里打了一阵拳。这些日子练拳,商春听从商行舟的安排,将真力注入臂膀拳头之中,只听得噼里啪啦像放炮仗的破空声,心里总是喜滋滋的,这声音是什么?是高手啊!
当然,商行舟教的拳法甚为驳杂,五花八门,有着虎虎生威仿似翻江倒海般的威猛拳法,自然也有柔似水,绵绵悠长的柔和拳法。随着炮仗声渐消,他的拳头开始缓慢,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跟着黏稠起来。
“这和稀泥的拳法真如少爷说得那般厉害?”
商春练习拳法日久,除了最近因为少爷偷懒,让他与梓潼小姐对打了几次,再无其他动手的经验。而梓潼走的又是刚猛路子,也因此,没有经验的商春也下意识的以刚对刚,完全没用过如太极拳这般的柔性拳法。
以强碰强,总是要带感许多,剧烈的碰撞中不自觉间就会觉得豪迈起来,所以商春平常练习也多偏爱刚猛拳法,这不,打着打着又是破空气不断。
几套拳法下来,太阳在天边已经开始红火,回头看少爷的房间却还是静悄悄,商春终于意识到不对头,跑上前去就是“咚咚咚”的砸门。
“少爷,我可是给你留了穿裤子的时间!”嘴里叫着,手下不停,门“嘎吱”开了。
一进屋,就看到商行舟趴在地上,这可把他吓得半死,赶紧跑过去又是叫又是推搡的,也不见少爷有半分动静。叫着叫着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会觉了!”与地板几乎是面对面的头颅发出的声音有气无力。
“少爷你有床不睡,扑在地板上算怎么回事?”一发现主子还能叫唤,商春立马变了脸色,没好气地说道。
“你当我愿意跟地板亲密接触啊,这哇凉哇凉的心都冻住了……还不扶爷起来!”
大概是真给凉着了,说话的声音都是瓮声瓮气。“感情少爷你还是被人硬按在地上呀!”商春嘀咕着赶紧去扶商行舟。
“少爷,你使点劲配合下行吗?”
商春抓住他的胳膊,商行舟臂膀被拉起,整个人却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半吊着。
“得,你还是抱我上床吧!”
商春本来比商行舟大上好几岁,从小跟着他打拳,现在又属于修行人士,抱一个七岁的孩子自然轻轻松松。
等将商行舟放下,商春终于意思到少爷不是没事装怪,是真的只剩下张嘴的力气。“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晚功夫,就成了这样这幅样子?”
“被子,被子!”平躺着,商行舟连眼皮都懒得睁开。
商春皱着眉头,将被子拉上来盖住,又用手按在他头上,“少爷,你着凉了,烫得厉害。”
商行舟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是没有蹦出半个字来,看样子是要沉沉睡去。
”这是怎么的,突然就凉着了?“在商春的记忆里,商行舟自小便身体棒棒的,还从来没有生过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年轻的仆人又用手触了触商行舟的脸,发现同样十分滚烫,心下慌乱,赶紧儿地跑去找院长大人。
宋丹心一听说小徒弟出了事,二话不说就直奔逆水居。收商行舟为弟子是由老友商正邱与他提起,但以他的一贯为人,不可能为了友人情面而随意收徒。之所以最后收下商行舟,这其中自然有他的考量。其实一开始他不曾在意商行舟能不能修行,要不然也不会在明知商行舟有”废物“的名号还收下它,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逆转修行的能力。不过,后面机缘巧合商行舟成功突破屏障,他也是欣喜不已,但这种欣喜中却包含着不为他人所知的忧虑,因为在他看来,成功修行的商行舟依旧没能摆脱元气排斥的天堑!而这种不完全的成功会不会隐藏着不可预料的危险,他不知道!所以在听说商行舟身体出问题时,第一时间过去看望。
两指搭在商行舟手腕,微弱的脉动让这位处变不惊的老人也变了颜色,”怎么会这样,昨儿看你还精神饱满,怎么一夜间不但体内真力不剩一丝,就是连自己本身的精气也耗损得七七八八,要不是一股气吊着,分明与亡者无异!“他转过来,眼中有几分严厉,“昨晚他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