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将府书房内。
郗英毅手中抓着一盏茶盅,怒不可遏的向着前方地面砸去。
啪!
茶杯碎裂开来,跪在那里的侍卫吓得一阵颤抖,当下把头埋的更深。
“废物!我堂堂郗英毅手下的亲卫,居然连一个小毛贼都抓不住,要你们何用?”郗英毅气极。
“国,国将,那紫竹林是夫人清修之地,我等,我等......”侍卫战战兢兢,心里苦不堪言。
“闭嘴!夫人天性良善,心慈手软也就罢了,你们可是我郗英毅的亲卫,怎么也能如此妇人之仁?明明就是你们办事不利,还找借口推辞,真是不知悔改!”郗英毅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侍卫大声怒骂。
耻辱啊,耻辱!想他自保新皇登基以来十三载,战功赫赫,威名天下,跺一跺脚都要九州震颤,土地爷打哆嗦,可现而今,他的国将府居然被一个名不见传的小毛贼给盗了,可不正是奇耻大辱?
“老爷,其实也不怪他们,那紫竹林毕竟是夫人清修之地,他们不敢打扰夫人清静,也是情有可原!”一旁的墨嫚嫚趁机劝慰着,表面上是为这些护卫求情,其实是把矛头引向墨云菲那里。
听见墨嫚嫚所言,郗英毅闷哼一声,没有言语。
墨嫚嫚打量了郗英毅一眼,整了整脸色,又对着地上跪着的侍卫疑惑的问道:“不过你们当真是在紫竹林把人跟丢的?”
“是,是的,当时卑职们追到紫竹林,那小贼就不知了去向。”亲卫有些感激的看了墨嫚嫚一眼,慌忙答道。
“那就奇了怪了,夫人一向深处简居,不理世事,怎么可能会与贼人有所瓜葛?”墨嫚嫚绞着手里的帕子,看似疑惑的言语,一扭头对上了脸色阴沉如水的郗英毅。
郗英毅扯唇发出了一声冷笑,上前一把就捏住墨嫚嫚的下颚,力道之重令墨嫚嫚脸色顿时煞白,郗英毅冰冷的目光带着一丝不屑,毫不留情的道:“墨嫚嫚,你可知我为何留你?”
墨嫚嫚心里咻的一沉,本能的有些慌乱起来:“老,老爷,你,你这是......”
“我警告你,给我老实本分的呆着,若你的手伸的太长,想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我让你生不如死!”郗英毅用力一耸,墨嫚嫚身子断线般往后跌去,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
这个女人,当初借着自己心绪不稳,烦乱苦闷酒醉之时,爬上了自己的床,自己碍着菲儿的原因留了她的性命,没想到她居然生下了月儿,这才给了她侍妾的名分,想不到,这个贪婪的女人,居然敢在他面前挑衅菲儿,根本是自不量力!
“娘!”郗月看郗英毅突然对墨嫚嫚动起手来吓了一跳,赶忙两三步过来吧墨嫚嫚扶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爹爹,泪水落雨般倾洒下来。
墨嫚嫚看着郗英毅冷漠的眼神,想起自己这十三年来的隐忍,嫉恨的种子如藤蔓一样把她的心房紧紧缠绕,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这十三年里,除却有了月儿的那一夜,郗英毅就不曾近过她的身,虽然郗英毅在人前也对她万般宠爱,每夜也在她那里安寝,可墨嫚嫚知道,郗英毅所做的无非是为了月儿的面子,留给旁人的假象罢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把心都掏给了他,却始终不能换到他分毫的疼爱和怜惜?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么?自己的手伸的太长么?墨云菲!都是你这个贱人!墨嫚嫚恨恨的默念。
“英,英毅,英毅......”
忽然,一道声音从外面焦急的传来。
菲儿?菲儿怎么到这里来了?郗英毅心头一跳,赶忙就往外走,才抬起脚,一道身影风一般的刮进了他的怀里,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脸上亦是满面泪痕。
“菲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郗英毅一颗心紧紧的提溜起来,说话都带着紧张。
“英毅,快,快快,灵,灵儿,方才那个,是灵儿!”墨云菲激动的语不成句,呼吸急促,直到她把手里的东西递到郗英毅面前,郗英毅瞳孔骤然一缩,海魂晶!
......
噹噹这边终于逃出了郗府,一个人吊儿郎当的游荡在大街上,她的眼睛却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么悠闲,咕噜噜转个不停,扫荡着衣着华丽的人们,伺机等待着,看谁有油水可捞。
没办法,她从将军府捞到的金银珠宝又全数掉在了国将府,她堂堂一代女侠总不能空手而归吧?况且,她对墨云菲所说的,八十岁老母,待哺幼儿,重病相公也不全是凭空捏造,只不过......那些人都不是她家的罢了。
村子东头的刘阿婆家里已经没米下锅了,答应小路子的棍糖已经欠了两个月了,李婶她相公也没钱抓药了,况且,听娘说自己家里好像也没盐巴了,还有画冉,画冉的琴轴断了,一定要帮她换把新的才好……哎!钱呐!噹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顿觉头大如斗,同时也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今天都要弄一票回去。
这么想着,噹噹朝着一间成衣铺走去,能来成衣铺的基本上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况且,小姐们买衣服总不能不带银子吧。
“让开让开!”
噹噹刚盯上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就听见远处人群里一阵骚动,万马奔腾的声音也滔滔的传了过来,眼尖的噹噹一眼瞅到最前方的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今天刚刚光临过的郗府主人,郗英毅!
郗英毅等人虽然坐在马上,目光却如鹰一般打量着人群,显然是在搜寻着什么。
不会吧!我只不过到他们家偷了点东西,并且那些东西都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们了,至于这么大阵势吗?怪不得画姌和小柱子他们都说国将府去不得。不行,我要赶紧躲躲,否则小命难保。
噹噹慌乱间,看到身边正巧有一顶停在那里的轿子,便身形一动,蹿了进去。
老天爷,我虽然喜欢小偷小摸,可从来没有杀过人,放过火,并且我还年轻,还有父母需要养活,老天爷保佑,一定让我顺顺利利躲过这一劫,不要让我被郗将军抓到。
噹噹默默念叨着,就见轿帘一掀,一个女子走进轿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接着,轿子一晃,移动了起来。
噹噹心里砰砰直跳,蜘蛛侠一样趴在轿顶,大气不喘的看着自己身下的女子,喵了个咪的,若非她现在情况危机,准会噗嗤喷了出来。
这女子的打扮也太另类了,只见她刘海蓬乱遮住面容,剩余的头发乱糟糟的在头顶拱成一团,鸟窝似的,还插着五颜六色的艳丽大花,看她的衣服,一身的艳红,好似嫁衣又怪异滑稽,说不出的俗庸,丑的惨不忍睹。
噹噹咬紧了嘴唇,才控制住自己复杂诡异的心情,迫使自己没笑出来。
轿子晃晃哟哟走了一段路后。
“站住,轿里何人?打开一看。”一道声音严肃的响起。
“放肆,我们是硕亲王府上,轿子里的是晶沁郡主,郡主仪容,岂能容你们亵渎?”轿子边上一道女声脆亮凌厉的响起。
晶沁郡主?那些官兵听见这个名字都忍不住嗤嗤笑出声来,谁人不知硕亲王唯一的女儿晶沁郡主是个傻子?硕亲王被皇帝禁足不得出府,而这晶沁郡主却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有事没事就喜欢到街上耍闹一番,这整个京城谁没见过晶沁郡主?就连一些小孩子都喜欢逗弄晶沁郡主一番,现在这小丫头居然还摆起谱来了。
“我们郗王府缉拿要犯,各路封锁,不管是谁的轿子都要经过检查才可放行!”那侍卫不可一世的对着轿子吹胡子瞪眼。
郗英毅虽然在当朝可谓是一手遮天,可仍不乏敌人暗地使坏,大家都知道郗灵对郗英毅何等重要,为防止万一,况且也没确定郗灵的身份,所以郗英毅便借用了缉拿要犯的口令。
不过是到他们家偷了点钱,况且也还给了他们,这就成了通缉要犯了么?噹噹再次感叹,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同时,一颗小心脏七上八下,紧张的额头直冒冷汗。
检查的侍卫说完,就紧跟着往轿子走了两步,刚要伸出手把轿帘掀开,就见轿子里忽然钻出一个头来,那张脸上胭脂水粉抹了足有十八层厚,就跟僵尸似的,并且,那脸的主人冲着侍卫嘿嘿一笑,抓着侍卫的衣领就往轿子里拽,嘴里还痴痴的喊着:“俊相公,俊相公,嘿嘿......”
侍卫当时给吓个半死,身子赶忙后撤,并且用力拍打着傻郡主的手腕,掰着傻郡主的手指,傻郡主吃痛,把侍卫猛的一松,侍卫骤然脱力,蹬蹬后退几步,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傻郡主开心了,拍手大叫:“嘿嘿,好玩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