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思仁深深呼吸了一口,跟在魏良卿身后,亦步亦趋,两人行到大殿,低头叩拜,雷思仁感觉到大殿的青石地面都有些凉意,殿上之人让两人起身回话,雷思仁抬头看到大殿之上高座一人,两旁站有两人,一人在稍前,此人正是魏忠贤,一人稍后,却不认得此人,端坐正中之人身穿金黄龙袍,头戴黑冠,正中镶有一颗大红宝石,剑眉细目,眼睑有些下垂,方口阔鼻,蓄着整洁的胡须,给人一种不怒而自威的感觉,颜面却黑黢黢没有么有什么光泽,雷思仁心想:这肯定就是崇祯皇帝了,不知道此时的崇祯帝头悬几把利剑……
“听说你医术高超,敢于担当,接下皇榜,主动为朕分忧”崇祯帝开口说道,
“皇上为天下百姓而日理万机,草民也应效犬马之劳以报皇恩,”雷思仁急忙俯身答道,
“一路之上必定甚是辛苦,沿途百姓可算安稳?”
“恩……一切还好……”身旁的魏良卿偷偷碰了碰他的胳膊,雷思仁心中虽是十分不情愿,但也只能说道:“路上遇到一些盗匪,不过一提到魏大人的名号,也全都做鸟兽散,”站在崇祯帝一旁的魏忠贤不免有些得意,两旁众人却是交头接耳,有些人对这回答根本就是嗤之以鼻,
“王提督,你带着去后宫给贵妃瞧病,我与众大臣议事之后再自行前往,”崇祯帝摆一摆手冲着身旁一人说道,此人走下台阶,领着雷思仁奔向后宫,
“你姓甚名谁?这次给贵妃看病可要仔细,否则有你苦头吃”被称作王提督的那人嘱咐说道,
“小人明白,小人一定竭尽全力!”雷思仁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着,
“我姓王名承恩,是宫中提督太监,贵妃的任何事情都要只告诉于万岁和我,任何人问起,你只管搪塞过去,如若胡言乱语,小心项上人头!”王承恩狠狠说道,雷思仁听明白了,赶忙满口答应下来,
行到田妃宫前,王承恩向里面通禀,不一会儿雷思仁被宣召如宫瞧病,进到宫中,众多宫女侍立两旁,一纱帐相隔,只能朦朦胧胧看到里面站着王承恩,宫女撩起纱帐,雷思仁低身走了进去,正对面是一张紫檀大凤床,床上也有纱帘相隔,“赐座吧”里面传出一虚弱的声音,王承恩将一把凳子放到床前,雷思仁坐下,从里面伸出一只胳膊,王承恩将一纱帕搭在上面,雷思仁心中明白,这是要诊脉,心想:我只是上学的时候,学了一点中医基础知识,我只擅长西药看病啊,这……,虽然想着这些,也只能勉为其难去为病人摸一摸脉搏,粗略估计心率有120次左右,正常心率60次到100次之间,看来肯定是有些心慌的问题,光靠这些也不能为病人诊断出什么病症,便又问道:“您除了心中不适之外,可还有其它病症?”
“我最近精神总是不好,经常会感到非常劳累,而且总是想睡觉,我现在总觉得走路都没有了力气,我一般平时不怎么爱喝水,现在突然间离不开水了,虽然一直喝水,但是仍然感觉口渴的不行,”边说着,又有宫女将水传递了进去,雷思仁似乎猜到了一二,便继续问道:“贱民猜测您是不是大概是:吃得多,喝得多,小便也多,但是您却日渐消瘦,每当餐前,经常觉得非常饿,这顿饭吃完之后,并不能等到下顿饭,如果不吃点东西,就会觉得饿得心慌,不知我说的可对与否?”
“恩,你说的非常的对,果然医术高超,基本已将我的病症全都说到了,不知可有什么法子为我治病?”床内之人坐起身,将纱帘撩起,雷思仁一见果然是花容憔悴,脸色暗淡,急忙起身低身说道:“这是一种富贵病(糖尿病),贵妃可不必过于担心,此病进程很慢,需要日日多加调理,定能慢慢恢复,等草民为你准备一个方案,”
“你有良方可以彻底医好贵妃之病?”王承恩急切地问道,
“王提督莫急,我定会尽心会贵妃慢慢调理好的,请放心”雷思仁脑海中想象着饮食控制,运动治疗,以及中医相关药物……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的病就交予你调理了,不知如何称呼?”田贵妃觉得终于找对了为己治病治人,精神也便好了一些,
“我姓郑名保御,金陵人士”田贵妃听到这些字,心中有略略有些些惊奇,说道:“好巧,以前我宫中也曾有一名妙手回春的太医,倒也姓郑,祖籍也是金陵”,“不知他现在何处?”雷思仁无心随口问道,只见田贵妃轻叹一口气,轻声说道:“陈年往事,不说也罢”,王承恩见此情景,连忙插嘴说道:“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为贵妃治病,待会儿也好对万岁有个交代,不要竟问这些没用的”,雷思仁明白这是王承恩给自己的暗示:宫中任何事情,不可多问……
此时皇极殿中,众人正在议论纷纷,一面是国内民乱四起,一面是后金屡屡进犯,一面灾荒不断,朝中已是三派说辞,
“万岁,现在国内民乱四起,如若不及时大力清剿,日后必成大患!”
“万岁,现在耽误之急是要赈灾救济,现在北方连年旱灾、蝗灾不断,早已是饿殍遍野,更有甚者吃人肉,自己不忍心吃食自己的孩子,竟与他人易子而食!”
“万岁,如今关外后金狼子野心,对我****政权虎视眈眈,蠢蠢欲动,已经开始蚕食我边
疆国土,加强边防军队才是重中之重!”
……
朝堂之上的崇祯帝已有些焦头烂额,虽有雄心壮志,想匡扶大明,想成为一代明君圣主,怎奈被压倒的骆驼,并不是因为最后一根稻草……
魏忠贤开口说道:“万岁,微臣觉得国内民乱,毕竟不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只要稍加镇压便可清除,我可以替万岁分担此忧,我大明臣民心中的天子圣主只有万岁一人,其次关于国内灾荒,如今国库并不充足,可让当地官府多方筹措物资,这并不足为患,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要提防后金觊觎我大明国土,边防为重,还望万岁多多三思”,崇祯帝并没有多去看魏忠贤,而是继续说道:“诸位爱卿所说,都十分有理,朕也是一时难以决断,容朕深思熟虑之后,再做打算,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还要去看看贵妃的疾病医治的如何,”说完之后起身离去,魏忠贤虽然还想力争一下,无奈只能怏怏退去,众大臣也是议论纷纷,
“不能再拖下去了,早下决断,国家就早受益一天,不过当今万岁有意疏远魏忠贤,这倒是好事,”
“小点声,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嗯,我觉得今日田太师未到,否则必有一番唇枪舌剑”
“我们还是人微言轻……”
崇祯帝直接奔向后宫,魏忠贤假意关心田贵妃,想要一同前往后宫,却被阻拦了下来,他心中早已明白:帝位更迭交替,如今皇位上坐着的,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宠信自己的皇帝了……
众人叩拜崇祯帝后,崇祯帝朱由检已经迫不及待询问起田妃的病情,雷思仁赶忙又给他详细讲解了一番,并提出了一系列后期调理之策,朱由检对眼前的雷思仁有了一丝好感,将左右全部摒弃,只剩下了王承恩一人,冲着雷思仁问道:“我想问你,你朝堂所说为真为假?”,雷思仁心中明白所问的是什么事,但是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略有些犹豫,王承恩见此景,直接喝道:“好大的胆子,万岁爷问话,竟敢装聋作哑!”雷思仁跪倒在地,只说了四个字:荒无人烟,
朱由检心中明白,长叹一声,看着雷思仁深深问道:“你怕死吗?”,雷思仁心中一惊,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说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愿留取丹心照汗青”,
“你在京师居于何处不”朱由检很是高兴地问道,
“魏忠贤附上,”朱由检听他一说,眉头一皱,心生不悦,雷思仁已经看在眼里,又说到:“不过我与他之前并不认识,我们之间毫无瓜葛!”朱由检沉思着什么事情,
“我看不如这样,为了更好地为我治病,不如让郑大夫搬入田府中,这样住在我娘家便会更加方便一些,”床上的田贵妃建议道,朱由检听了,也是点头同意,觉得这样最是稳妥,他自己心中也有另一些的打算……
朱由检让王承恩着手去准备,陪同雷思仁一同回到魏忠贤府上搬出,雷思仁觉得这样最好了,省得自己去得罪魏忠贤,心想:有了王承恩,料他魏忠贤也不能太难为我…
两人回到魏忠贤府上后,说明来意,魏忠贤也没有稍加阻拦,只是暗暗观察着雷思仁的表情,雷思仁明白此时千万不能表现出有任何不妥之处,以免引起魏忠贤更大的怀疑,王承恩与魏忠贤面和心不合,旁人都能感觉出来,雷思仁去住处找亦红,推门而入,恰好看到吴伟玲正在对着亦红开玩笑,“你听不见,又不能说出口,你说跟你作伴,郑公子得有多无聊……”
“玲妹不要胡说,我一点都不觉得无聊!”雷思仁有些生气的说道,看到雷思仁回来,吴伟玲非常高兴,直接跑过去一把抓住他胳膊说道:“我们一起去逛逛吧,京师和金陵一样热闹的,”雷思仁便将要搬入田府的事情告诉了她,身旁的亦红也明白了事情地经过,吴伟玲却是一脸的不高兴,“这次走的确实着急了,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是贵妃的意思,如果你见到你哥哥一定要告诉他我已去了田府,如果他有时间的话,让他去田府找我,”说完便拉着亦红走了出去,留下吴伟玲一个人在屋里怄气……
亦红见到王承恩后,雷思仁又将关于亦红的故事编了一遍,但是雷思仁感觉到亦红见到王承恩后,变得激动起来,没有多想,两人便由王承恩领着一同朝着田府走去……
雷思仁想着:我以前还故意整治过田贵妃的哥哥田畹,我这次住到田府会不会被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