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扬居高临下地站在咖啡馆的小木桌前,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声音落在周林薇的耳朵里,这简直就是在震她!周林薇此刻恨不得把头埋低一点,再低一点……
古人诚不相欺,三十六计跑为上。
于是周林薇抓起包,怀着对林墨深深的内疚,像风一样跑了出去。
“你给我站住!”没想到祁扬居然跟着她追了出来。
于是在夏天的清风街上演了这样一幕:穿着大长裙的女生撩起裙角在前面狂奔,一个拄着拐杖的牛仔衬衣少年在后面龇牙咧嘴地追。
周林薇一边跑一边往后看,没想到祁扬身残志坚,一只腿瘸了还可以跑这么快。
然而就因为这么一看,她摔出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跤……
她脚下踩到了的的易拉罐滚出去老远,但她自己却以一个特别诡异的姿势趴在人行道上。鼻梁骨火辣辣的疼,整个人脸上满满的都是血,简直是惨不忍睹。
祁扬来到她面前,一边喘气,一边哈哈大笑:“我让你跑,你……”但是话还没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周林薇捂着鼻子,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先自救还是先救人。
最后在善良的出租车师傅的帮助下,两个人安全到达了医院。
本来周林薇以为祁扬是得了什么绝症,可医生说他只是晕血,随便掐几下人中就能醒来,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特意跑到医院。
早知道如此,她就应该趁机逃跑了,何必苦巴巴地把祁扬扛到二楼的急诊室。
此时两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杀气腾腾地怒视着对方,硝烟味十足。都说高手过招拼的是一口气,可周林薇还是忍不住破了功。
“你到底想干嘛?”
祁扬傲娇地抬起那条用纱布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大长腿说:“你看着办呗。”
周林薇很想按江湖的规矩来办,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可祁扬高出她一个头的身高以及不死不休的压迫感使得她这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这一切的恩怨都要追溯到一周前新生报到的那一天……
周林薇骑着自行车观光校园,没想到撞到了靠在跑车上的祁扬。
其实那天真不怪周林薇,要怪也只能怪祁扬的打扮太独领风骚,他一身土得掉渣的蓝白校服,配上一副十分拉风的太阳镜,秒杀了城乡接合部,吸引了无数老中青。
所以周林薇笑着笑着就骑着车子朝他撞了过去。
直到祁扬抱着脚叫得惊天动地,周林薇才知道自己闯祸了,瞥了一眼他校服上的名牌就是一阵乱蹬。
她记住了,他叫祁扬,为了防止报复,从此学校有他的地方就没她,有她的地方就一定远离他。
周林薇拉着林墨,说刚开学就看到一个特别能装的人,顺带说了那辆标志巨丑的车,“你说那是什么呀,黄里透绿,枯木逢春的,也有人敢开出来显摆。”
林墨惊诧地盯着她,“土鳖,你一个骑自行车的把一个坐莲花的人的腿给撞了,你就等着富二代找上门索命吧!”
完了完了,周林薇吓得是除了上课打死也不敢出门,早上坐不宁,晚上卧不安,就差没写遗嘱了。
可今天早上周林薇还是不得不出门,因为林墨被甩了。林墨在电话里声泪俱响地抱怨上天的不公。周林薇实在听不下去了,那王八蛋长得没郭天王帅,倒学着大王的调调说鞋不合脚。
作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闺蜜,周林薇掀开被子就和林墨到清风街捉奸,没想到捉出来一场飞来横祸。
谁会想到王八蛋的新欢会是祁扬的表姐,万恶的表姐带来了瘸腿的表弟,于是便出现了你追我赶的那一幕……
周林薇看了眼伸到跟前的那条腿,一咬牙一狠心,说,“你开个价吧!”
祁扬十分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谁要你赔钱了,你欠的是我的尊严,尊严懂吗?”
周林薇松了口气,还好尊严不值钱。
祁扬担心周林薇会像上次那样没人性地跑掉,强行要来了她的姓名、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
“你叫什么名字?”
“周林薇。”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祁扬完全不顾身旁人犀利的眼神,在医院走廊那种庄严肃穆的地方笑得差点被推进停尸房。
“我靠,周林薇?你怎么不叫周大福!”
“……”
“电话号码。”
“156********。”
“家庭地址。”
“我靠,你查户口的啊!”
“家庭住址!”
祁扬用一种威严的语气说话,周林薇不得不如实招来,“清风街**号13座6楼。”
……
如果周林薇知道尊严债这么难还,当时她一定剁下一双腿双手奉给祁扬。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里,祁扬完全是把她当成牲口使唤。
(情节一)
“周钻戒,我要吃街角那家白菜包。”他靠在周林薇教室门口敲着拐杖,说得理直气壮。
不得不承认,祁扬好好儿穿衣服的时候还是人模人样的。
于是周林薇在花痴少女们火辣辣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走出教室。
(情节二)
“周项链,我要喝伯爵奶茶,半糖的,加冰。”课间十分钟她被迫放下手中的模拟试卷,以50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校门口打包奶茶。
(情节三)
“周镯子,这道物理题太难了,帮我把过程和答案仔细写上。记住,字迹一定要模仿得像一点,千万不能被老师发现”然后她又包揽了祁扬的所有作业。
当他无数次出现后,坐在教室门口的同学就像智能门铃一样,一见到祁扬就回头大喊,“周林薇,祁大帅哥又来找你了!”
(情节四)
当祁扬指着自己的脚说,“珠宝,天气太热了,我脚疼,你给我扇扇风。”周林薇终于忍不住了。
“祁扬!你教室就在我们教室下面,要是真的热你可不可以忍着别爬楼梯啊?还有,你再给我起一堆外号,别怪我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毕竟身高决定气势,周林薇为了有底气说话,努力地踮起脚勉强做到与他平行。
祁扬很无奈地摇摇头,把她一把按下,“那行,我还是给你家里打电话吧。”
周林薇很想给他来一巴掌,甩得他满地找牙,然后把这个衣冠禽兽从三楼抛下去。
可无奈她受制于人。
“别别别,我帮你扇,我帮你扇还不行嘛。”周林薇特别牵强地扯出一丝看起来很假的微笑。
祁扬像个大爷似的闭着眼睛,享受着夏日的人工清风。周林薇在一旁鼓着腮帮子造风。
这一个场景很快就被八卦者以讹传讹,说,高一(六)班的周林薇喜欢祁扬喜欢到丧失人格的地步。
这些话是祁扬坐在周林薇的单车后座顺便传达给她的。
“珠宝,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祁扬说话的时候嘴巴里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柚子味。
鬼才喜欢他,她周林薇可是正正经经的清白人!她一个急刹车差点把他抖下去。
周林薇上下打量了祁扬好几眼,他吊着腿在后座上甩来甩去,口香糖嚼得吧唧吧唧响。若不是那张脸好看,周林薇真想用猥琐两个字形容他。
“祁扬,你还要不要脸了?是你一天到晚缠着我不放的!这都一个月了,我真怀疑你这腿早好了,在这装呢!”她说着便一脚踹了过去。
祁扬跳着躲开,“珠宝,你真没文化,没听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啊?这才一个月呢,差一天我都不会从这小铁轮上下来。”
于是在清风街上再次出现了一道奇观,清丽少女在前面奋力蹬着自行车,清俊少年在后座笑容满面地吃零食,时不时催着她,“快点!不然就迟到了!”
……
周林薇是什么人?赔本的买卖从不做。
比如她用她在淘宝上400块钱淘来的拍立得,偷拍祁扬各种帅气或龌蹉的姿势,然后高价出售,买三送一,童叟无欺。
只是周林薇没想到市场会如此火爆,学姐学妹人手多张,就差没握着她的双手送上小锦旗感谢她这个打入内部的“卧底”了。
她可谓是名利双收,才几天就赚到了一个月的饭钱。她也万分感谢那群被祁扬一副好皮囊迷惑的小女生,还好她们不了解此人的蛇蝎心肠。
就在她算盘打得哗哗响时,有人说,“周林薇,你的钱掉了!”
呸呸呸,谁的嘴巴这么不吉利?
周林薇回头一看,乐铭眉目温柔,手里拿着她不小心掉的钱,笑得勾魂夺魄!她看过乐铭的球赛,他打球时候的英姿在她脑中萦绕了好久,难以忘怀,她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看到眼前的乐铭,周林薇暗想,就算让她多掉两张钱她也是愿意的。
“哦,谢谢啊!”周林薇接过票子。
“不用谢,下次请我喝东西就行。我还有训练,先走了,再见。”
就在周林薇深情地注视着乐铭远去的背景时,祁扬从楼道口跳了出来。
“珠宝,原来你喜欢这一款。不错不错,快赶上我这么帅了!”
这个人的脸皮简直厚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周林薇忍不住想用车轮再撞他一次。
“你管我?”她转身要离开时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
“我告诉你,你死了这份心吧,他喜欢的是那个叫林之樱的。”
“你怎么知道?”
“除了天文地理,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可周林薇还是不相信他说的,她觉得乐铭决定不是那么俗气的人,怎么可能跟风去喜欢校花呢?倒是祁扬比较像是觊觎别人美色的人。
所以她甩下祁扬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林墨说那天放学祁扬是一瘸一拐踮着脚回家的。
可周林薇不相信,他可是随手就能召唤出一辆“黄里透绿”的大财主。
后来祁扬问她喜欢乐铭哪一点,她一本正经地说他长得帅而且理科又好,有利于下一代的茁壮成长。
祁扬对着墙上的玻璃拨弄着刘海,“我不帅吗?我成绩也不差啊!”他夸起自己来从来都是厚颜无耻。
没想到祁扬真是一语成谶,一学期下来后,全校都知道了乐铭和校花林之樱在一起了。
怎么会这样?她还没来得及出手,乐铭就已经名草有主了。
周林薇终于知道当初林墨失恋时那股鬼哭狼嚎的劲儿是从哪来的了。原来失恋的感觉就像吃不下饭一样难过。她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根本看不见扶着柏树站在光影里的祁扬。
“珠宝,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一百多天了,祁扬早就能上蹿下跳了。
“咱俩认识过吗?那是纯粹的债权关系。”
“那你用我卖钱怎么算?”祁扬举起一张照片,是他吃那块标榜奢华用料的比萨时不小心粘到鼻尖的样子。
周林薇再厚的脸皮也否认不了了。
反倒是祁扬这次出奇的大度,大手一挥,“算了算了,走,哥哥请你吃肉去,扶慰你受伤的心灵。”
那天周林薇毫无形象地吃了六只鸡腿,祁扬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吃完后她相通了一件事,人生就像盘子里的鸡腿,不努力,根本想象不出来你到底能吃下几只。所以她决定去跟乐铭表白,她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周林薇把这条鸡腿的哲理告诉祁扬时,他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她还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祁扬就低下了头。
周末,周林薇以一杯橘子汁的名义把乐铭约了出来,乐铭喝完半杯果汁的时候,周林薇已经快把吸管咬成渣了。
她在内心挣扎了好久,最后鼓起勇气说,“乐铭,其实我喜欢你,从我第一次看你打球赛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
乐铭使劲吸了一口果汁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个“哦”。
其实没有任何一个女生千里迢迢去表白会没有别的意思,可她实在猜不透乐铭到底有没有领会她的意思。
当乐铭快要喝完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道,“对不起。”
周林薇愣在原地,我这是被甩了吗?
好的是她终于明白了乐铭的心意。
那天,周林薇跑到电影院,借着电影的感人剧情撕心裂肺地哭了很久,当她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眼睛依旧是红肿的。
做爆米花的阿姨默默递给她一小袋卖不完的爆米花,“小姑娘,电影里的情节都是骗人的,别当真,赶紧回家吧。”
其实小说里的文艺也是骗人的,你孤身一人,身无分文,心情沮丧时白马王子是不会出现的。周林薇学着文艺一次的结果就是天黑了,没钱了,连公交车都坐不起。
周林薇不敢给家里打电话,她拨通了祁扬的电话,“你能不能来接我?我在电影院门口。”
五分钟后祁扬就出现了,看着蹲在台阶上的周林薇,他说,“珠宝,你怎么搞的跟个弃妇似的?”
“我被甩了,这下你高兴了吧?每说一句话都那么准,从来不落空。”
祁扬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对不起。”
周林薇哭得更凶了,祁扬看着满脸泪水的周林薇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将她抱在怀里。
周林薇一把推开他,“什么意思?趁机吃我豆腐啊!”
祁扬的眉头皱了又开,“有些话真的是被你逼的。你也不看看你那样儿,白送都没人要。”
周林薇站起来用外套擦干眼泪,“我饿了,想吃鸡腿。”
吃饱喝足后祁扬把周林薇送回家,到了路口,两人停下脚步。
“就到这吧。”
“嗯。”祁扬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叫住周林薇,“对了,过段时间我有场球赛,我希望能在赛场上看到你。”
周林薇看着他,点点头,“我会去的。”
“嗯。”
站在路灯下,祁扬异常温柔地说,“好好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周林薇意外地觉得那一刻他的声音出奇地令她安心。
第二天,也不知道祁扬从哪弄来一辆菠菜绿的单车,放学后一拍后座对着周林薇骄傲地说,“这次换我载你,公平吧?”
“我还要口香糖、布丁、半糖的奶茶、白菜包……”作为好朋友的周林薇要教会他什么叫做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道理。
没想到的是,祁扬的技术居然那么差。在他们第三次撞上路边的电线杆时,周林薇心惊肉跳的下了车。
“祁扬,你的童年是不是被天狗吃了?连自行车都不会骑。”
“要不,还是你来?”他挠着脑袋笑得一脸无害。
于是周林薇再次成了祁扬的苦力,他们骑着“菠菜绿”从夏天的尾巴走到冬天的尽头。当然这些都是祁扬强烈要求的,以每周一顿鸡腿作为交换。
祁扬在她的单车后座上噌噌噌地成长着,他从高出周林薇一个头到高出她一个肩膀。
对于周林薇而言,祁扬是她青春里最莫名其妙的存在,她知道祁扬夏天里剪过几次头发,冬天买过几件大衣,知道他喜欢穿软绵绵衣服。这样一想,原来他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她都一清二楚,但也只是一清二楚而已。她不知道祁扬是不是也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就在周林薇一边看电视一边想的时候,她妈一把抢过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周林薇,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周林薇看了她三秒,“说吧。”
“我和你叔决定去北京生活,你的转学手续我们已经办好了,我们下周就走。”
“你这是商量吗?是通知!”
周林薇看了看家里狭窄的房间、老旧的家居以及妆容精致的妈妈。看来她妈后半生是打算让她住上大房子了。
周妈妈站起来雷厉风行地扔下一句话,“好好收拾收拾,少带点东西。”
离开前一天,周林薇依约去赛场上给祁扬加油助威。
在两个小时前,祁扬把她拉到没有人的角落里说,“珠宝,你一定要站在人群中最显眼的地方为我呐喊,我认识的人当中就数你声音最大。”
这是周林薇第一次看祁扬打网球,他在赛场上挥汗如雨,衣襟翻飞,燃烧着十七岁所有的热情。
祁扬一得分就对着林薇吹口哨,吹着吹着就代表学校打进了青少年网球公开赛。
他接过周林薇手里的毛巾擦汗,“怎么样,打得不错吧?这年头心灵手巧的男生可不多了!”
周林薇认真地跟他说,“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帅得惊天动地。”
祁扬停止了动作,惊恐万分地看着她,“珠宝,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你之前可不承认这个事实。”
那天为了庆祝祁扬的比赛,周林薇特意请他去清风街喝果啤,没想到祁扬没什么酒量,几杯下去就开始趴在桌子上睡觉。
周林薇也跟着趴在桌子上看他睡觉的样子。
他面色微红,唇角上翘,她看得都湿了眼球。然后,她让祁扬搭着她的肩,将他送回家。
那是周林薇最后一次骑“菠菜绿”,她骑得很慢,就像后座的人第一次载她的时候那么慢。她不是怕皮糙肉厚的祁扬从后座上掉下去,她只是想让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周林薇离开的时候真的只带了很少的东西,但每一样都和清风街的那个瘸腿少年有关。
那件外套是她从衣柜里翻出来的,它擦干过周林薇的眼泪。
那张拍立得拍的照片上,祁扬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是当初他拄着拐杖一口气喝下周林薇加了盐的奶茶时痛不欲生的样子。由于样子太惊世骇俗就被她偷偷拍了下来,期望哪一天可以作为把柄要挟祁扬。
另外一张是离开前一天,他喝下果啤醉倒之后被周林薇偷吻的合照,清风街的灯光很暖,照片上的两人安静得好像可以留住时间。
周林薇紧紧地抱住它们,仿佛抱着他和她所有的年少时光。
即使到了新的学校,周林薇也从没中断打听祁扬的消息。
听说他挥着网球拍把口哨吹进了省级决赛。
听说追他的女生越来越多。
周林薇看着手机里的号码始终不敢拨出去。网上说醉酒的人其实很清醒,只是没力气而已。她怀疑祁扬知道那轻轻的一个吻并且无力反抗然后故意躲着她。这年头QQ、微信、微博什么都有,如果祁扬想她应该会主动找她。
到底打还是不打。周林薇带着这个问题踏上了大学的道路。
开学那天,尽管周林薇带着草帽,却还是热得不行。她把行李重重地丢在地上,掏出矿泉水就咕噜咕噜往喉咙里灌。
身后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珠宝,你的行李压到我的脚了,同样的搭讪方式不要用两次好不好?”
周林薇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个穿牛仔衬衣的少年,他迎着光笑得还是那么好看。
“祁扬,你是不是一直对我包藏祸心?你一定喜欢了我好多年,然后一直尾随至此吧!”
祁扬牵起她的手,“珠宝,我跟你说,两个神经病天南地北相遇即是缘,你也别想挑三拣四寻新欢了,咱俩凑合凑合得了,不然谁也找不着对象。”
周林薇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表白的,不过那一刻她觉得祁扬说的情话是世界上最动听的。
也许有一天,周林薇会知道,她十六七岁的年纪遇到的男孩会为了她发着高烧跑到电影院街她回家,会为了她赖着她假装不会骑单车,会为了和她上同一所大学向所有人打听并忍住思念熬黑眼圈,她会知道自己一直是他心里最珍贵的珠宝。
也许有一天,祁扬也会知道,在清风街的夜风里,她曾对他说,“原来我一直最喜欢你”然后在他的唇角留下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