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个收货的季节。这从混元城外一个个汗流浃背,但面上漏出激动兴奋之情,埋身拱腰忙碌着割稻子的老农脸上可以看出。
混元是大燕的属城,幅员横跨方圆数万里。遍布在太乙山脉的中心。
混元城有个城主李治,他是三年前前科进士出身。经当今圣上钦点为混元城主,已有两个多年头。而这座城池在他任下,也是焕发了生机,收到无数老百姓的赞扬。
今天是全城人的大喜日子,因为城主的夫人毛凤毛氏据大嘴稳婆说今天将要产子。所以没出务农的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为善良慈爱的城主一家祈愿祝福。
充满喜色的城主府坐落在混元城池的中央,地势开阔,占地却仅仅三里,显示着主人的节俭。门口两只足足两人高的石雕貂休,朱红色大门,门上两只铜环,门边又站着两个说说笑笑脸上尽是喜气的家丁。
侧耳一听,那面色稍显年轻,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刘叔,你说夫人要生的是个少爷还是……”
小六子说到这,原本高兴的原本高兴的刘叔猛的拿手指头狠狠敲了他额头一下,双眼瞪直,面带不满“胡说些什么呢!”刘叔话没说完,又被小六子夸张的无辜神情逗乐了“小六子,今天叔就告诉你,过会儿夫人生的只会有少爷,记住了吗?你小子要是再敢乱说,哼哼!后果你是知道的”
刘叔没说是什么后果,但是小六子确是一脸怕怕的表情,小骏脸几乎快揉成了一团,哭丧道“是,是,刘叔,小六子知错了”“行了,快收起你那歪脸,给叔喜起来”刘叔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声。
绕过大门,在往里走,在主房那看到了一副忙忙琭琭的景象。她们虽然忙的停也不停,但却没有任何不满,反而脸上的兴奋之情怎么掩饰也掩不住。这时,一个好像是男主人焦急的声音传来。
“哎,我说,林稳婆。这个,夫人她怎么,还不生?啊..啧啧,你说这,唉..”李治满脸焦急的走来走去,但他一个大男人什么也不懂,只能在外等。这不,大嘴的林稳婆在产房气闷之下出来喘口气,就被他逮住就问。没想到又听到房中女主人的嘶喊惨叫,不由更是担心害怕。
林稳婆长得人高马大,看上不太像个妇女,反倒是个壮汉的身子。在看她脸上长满横肉,从小生就的一副粗气惊人的嗓子。若是半夜出门,在扯上一嗓话,可真是治小儿啼哭的良方了。
“老爷,您说您这急个什么劲啊。夫人没生,是因为小少爷还赖着不想出来。您就是再急,能顶个啥用?”这个面相不善的林稳婆,一看就抱着不纯的心思。只因那破嗓子的啰嗦嘴竟然有意无意的在数落着她的城主大老爷,心里已经打好注意,等接产儿结束后就对着她那七大姑六八婆的街坊邻居们吹嘘吹嘘,自己也是数落过城主的主儿。
李治很显然是爱妻心切,或者思子心切之人,在稳婆这儿没能得到答案,又失去了他往日城主的威严,像个凡夫俗子般忐忐忑忑的来来回回的走了起来。
边走脸上还挂着担心焦虑的神色,嘴里咕哝:“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一直不生啊?”
“啊,用力。”.....
寒风刮人,却刮不走他那颗火热激动担惊受怕的心,时间就在那些丫鬟丫头们你端水,我端毛巾快步进出产房的忙碌中,过了半个时辰。
也在这时,一片吵闹声的产房忽然静止了下来。也不知是女主人没力了,还是......
“哇”......
一声婴儿降生的啼哭传来,李治原本被产房忽然的寂静而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急速降了下去,激动立马赶走了担心,喜极而泣,仪态大失的冲进产房。
“快,快拿来给我看看,是男是女?”李治进了产房后,先是随眼撇了眼满脸苍白憔悴的妻子,却连句安慰的话也没舍得说,转而急忙向抱着孩子的稳婆讨要,心里犹不放弃的问着男孩还是女孩。
“恭喜城主,贺喜城主,夫人给您生了个男婴。”旁边的丫鬟们见立功的机会到了,迫不及待的表现了下自己。
李治激动笨拙的从稳婆手中接过幼婴,先是不安的探手在小不点裤裆看看,接着仿佛像个偷吃到蜜糖的小儿般,脸上露出惊喜满足的表情。
“哈哈....我有后了,父亲,娘亲,你们在九泉之下尽可安心了,孩儿没让李家传承断去。哈哈......”李治有子后,激动的满脸通红,放声大笑。
古人思想沉珂,历来重男轻女,注重传承。宗祠观念极重,宁可事事无成,也要把本族的香火传下去。真可谓:“人若无后,无颜面对家乡父老,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由此可见,男子对于一个家庭的重要性。
“城主老爷,小的们做这些不算什么。夫人才是付出最多的人啊,您看她那憔悴的模样,可真惹人心疼。”林稳婆给人抢了机先,这时终于抓住了机会。
“对,对,对,夫人要紧。”
李治被稳婆提醒后,想起故意被无视的毛凤,这才心里有愧的走到大床边,把婴儿轻轻放在床上,可以让她看到。衣摆一撩,半个屁股边坐在床沿,双手仅仅握住夫人苍白无力的素手,深情且饱含热泪的道了声:“娘子,你受苦了。”
毛凤面容清秀美艳,气质温和,浑身却不知怎的隐约有一股仙的气机偶尔散出,宛如天帝儿女降下凡尘一般,别于众人,和李治放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太配。
“夫君,不苦,一切都是妾身应该做的,在说,从看到孩儿时,一切的苦和累都突然消失了。”毛凤说完,为了让丈夫放心,浑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股劲,从床上下来后,站在地上:“不信,你看,妾身真没感觉多苦呢!”
李治和屋内其他人一脸吃惊的望着毛凤,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