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何惜陌便离开了这个屋子。
江夜雪不禁觉得有些讽刺,她来此处,本就不是为了让何惜陌再讽刺她一番,不过是为了想要得到他的回答罢了。
“何惜陌啊何惜陌,为何你总是这般呢……当真让人捉摸不透……”江夜雪不禁喃喃道。
翌日,何惜陌只见桌上留着字条,而客房里早已不见江夜雪的身影,就连他为她备的那套衣裳也还是原封不动,如此看来,江夜雪便是直接回去了。
“走了才好,从今以后不要再与我扯上关系了。”何惜陌面无表情道。
一声鸡啼过,屋外蓦地响起一道敲门声,紧接着便传来了两个婢女的声音:“姑娘可醒了?”
两个婢女见敲了许久都无人应答,便道:“姑娘若是不回应,奴婢便自作主张进来了。”
话音刚落,便传来“咿呀”一声,屋门被推开,两个婢女恭恭敬敬地捧着面盆进来。
待她们看清屋里人是何惜陌时,连忙跪下战战兢兢道:“参见阙主,奴婢并不晓得阙主在此处,故才自作主张进来了。”
何惜陌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抖得跟个筛子一样的婢女,淡然道:“无碍,尔等应晓得分寸。”
“是,阙主教训得是。”两个婢女依旧战战兢兢道。
何惜陌转过身,背着手,面无表情道:“昨夜让尔等备的那套衣裳,拿去烧了罢了。”
两个婢女皆顿了顿,但又不能过问,也同样恭恭敬敬道了声:“是。”
两个婢女将那套衣裳取走,待到远些了,其中一婢女忍不住道:“这衣裳我见过,便是从前阙主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如今却要烧了,当真是可惜。”
另一婢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阙主的事不得议论,阙主自由分寸。”那婢女看着四下无人后又道:“你可不得因可惜这套衣裳而将这套衣裳留了下来,若是被阙主发现,你我都要……”那个婢女做了个“咔嚓”的手势,之前那个婢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二人便佯装任何事都未发生便走了。
而另一边的江夜雪正对镜描眉,继而抿了抿唇脂,淡然道:“浣溪,今日便梳从前我最喜的发髻罢。”
浣溪看她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淡然的神情,心下还是有些晓得是因为何惜陌,然而却不能多问,便也只好道了声:“好。”
浣溪麻利地给江夜雪梳了燕尾分肖髻,江夜雪对镜抚上她左眼角那颗泪痣,淡然道:“浣溪的手就是巧,发髻还是如从前那般好看。”
浣溪欢喜地笑道:“小姐本就生得好看,自然无论梳什么发髻都这般好看。”
江夜雪的嘴角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淡然道:“你的嘴还是这般甜,不过我早已无碍,你不必这般讨我欢心。”
浣溪顿了顿,继而略有些委屈道:“奴婢并未想过要讨小姐欢心,不过是实话罢了。”
“你对我的忠心,我自然是晓得,也晓得你盼着我可以欢喜些。只是我当真无碍了,你也无需再担心,只管做你的便是了。”江夜雪淡然道。
“是。”浣溪恭恭敬敬道。
又是夜,江夜雪再次只身一人来到了暗流阙。
其实初次来到暗流阙之时,江夜雪便已经觉得甚是奇怪了,京城从未有竹,更从未有湘妃竹,暗流阙的竹楼皆为湘妃竹所建,想来暗流阙还有分部在江淮一带。
但她同时也晓得,扑鼻而来的竹香味也掩藏不了那淡淡的血腥味。
江夜雪熟练地驾着轻功来到了暗流阙的门口,与上次不同,此次却并未有人挥舞着刀向她砍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不寻常的寂静。
“为何如此安静,想来暗流阙应该不会这般才是。”江夜雪沉思着道。
她这般想着,便继续驾着轻功来到了暗流阙内部,耳畔边不断捕捉着周围的声音,生怕错过了什么声音。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今夜的月光异常地清冷,乌云黑压压的,似有压抑的意味。
蓦地,只觉头顶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昨夜已然放过你了,为何当下又来送死?”
江夜雪抬起眼眸,只见一戴着斗篷的红衣男子叉着双手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乍一看才发现,原来那红衣男子周围还跟了几个黑衣男子,皆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江夜雪自然是晓得那红衣男子正是何惜陌,毕竟她对何惜陌的身形甚是熟悉,不可能会认错,只是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姿态,给她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她再一次晓得,她似乎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过他。
江夜雪顿了顿,继而启唇道:“我不过是来寻一人罢了,既然暗流阙不想要交人,我自然是每夜都来寻那人罢了。”
何惜陌在帷帽后顿了顿,神情稍有些缓和,但也只是一瞬间,继而又冷冷道:“可本座的暗流阙从来都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既然想要暗流阙交人,你也必须要用一样东西来偿还。”
“说罢,需要什么?”江夜雪淡然道。
“自然,是你的命。”何惜陌冷冷道。
江夜雪看着何惜陌一字一句地念出了这一句话,心里不禁有些凄凉,然而却还是佯装淡然道:“若是尔等真要了我的命,暗流阙可同意放人?”
何惜陌顿了顿,似乎并未晓得江夜雪会这般回答,但还是冷冷道:“暗流阙自然是说话算话。”
“那自然是好。”江夜雪嘴角扯出一抹邪笑道:“不过,便要看尔等可有本事要了我的命。”
话毕,江夜雪在空中翻了一个身,躲过了方才从黑衣男子那边发过来的暗器,冷笑一声道:“又是偷袭,如此多人,对付我一个小女子,居然还要偷袭?”
话是这般将,但她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侧身而过时伸手抓住了对方发过来的暗器,再迅速将暗器丢回去。
暗流阙不愧是清浅国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居然都躲过了江夜雪的暗器,来到了江夜雪身边,将她团团围住。
江夜雪默默地流了一把冷汗,凝眸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