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子。”卿桑低下头,知道刚才自己的动作太过莽撞,估计被眼前的人认成了一般的花痴女子。
“不用。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怎会这么晚还在这大街上晃荡?而且只带这么点人。”赵承安把刚才赵三给他惹得笑话全部归咎在眼前这个姑娘身上,出口自然而然就不算好。说完还特意指了指卿桑身后的丫鬟,卿桑垂眸不语她知这次是自己太不小心,但是赵承安的指责让她一时有些伤心和错愕。“卿姑娘快回吧,这夜里京城的治安可不怎么好。”他一副很是担忧的模样,谁也没料到出口竟会这么难听,这么一个“不是好人家姑娘”的帽子扣在这卿家头上,以后传出去了谁还敢娶。众人一时呆愣在原地。
“你!”卿桑身后的丫头第一个沉不住气,刚想出来争辩一番,就被卿桑拉住了衣袖。
“多谢公子提醒,小丫头被我宠坏了,希望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语气软糯和缓让人心底都陷了一块,她微微一服算是代自己丫鬟赔罪。赵承安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看她这副模样便不再开口计较。
夜风起,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不时听到小贩的吆喝声。
“姑娘快快回去吧。这夜风有些,姑娘衣衫单薄,受凉可不好了。”安澜虚扶了卿桑一把,微笑着出来圆场,语气却是不容忽视的坚定。
“走吧,斋月楼。老子都要饿死了。”赵承安说完便转身向前走去,也不管身后的人如何反应。安澜轻对着卿桑笑笑算是告别,便快步追上某人的身影。
一群人看安澜轻都走了,对着卿桑的方向齐声说:“告辞。”便也都抬步跟上。卿桑紧咬着下唇,心知他认不出来自己,可是当真认不出时心里又有些难受。无事,总归来日方长。风将她的耳发向后拂去露出一双明亮而坚定的眼睛。
夜后的京城最是繁华,街上人接踵摩肩。安澜轻费了一番力气才追上某人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不喜欢刚刚姑娘?”
“你开什么玩笑!我都没看清楚好嘛!”赵承安头也不回的就回答道。他没料到就唠了个嗑街上的人瞬间就增加了这么多。
“那你以前见过她吗?”安澜轻拽住他的手。赵承安发觉自己动不来了才转身看向他,虽说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凭着多年的交情他能感觉到安三问的很认真,感觉自己说错一句话就会面临着横死街头的危险。深深咽下嘴边那句“关你屁事!”,他抬头轻声细语道:“我没见过,也不认识。你别再问了!”说最后那句话时不耐烦十分明显。
“那就好。”安澜轻轻笑道,这一刻他眼里似盛满了水光,沉沉腻腻让赵承安有一种被宠爱的感觉。真是奇怪,赵承安甩开安三的手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你冷了?”安澜轻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看他缩了缩脖子像个兔子一样不自禁轻声一笑。
“有什么好笑的!吃饭!老子饿死了。”赵承安一听他的笑声就知道刚刚缩脖子那动作被他看见了,心里狠狠给自己吐了吐口水,顺便再扎了安澜轻百八十遍的小人。
“你是谁的老子?恩?”安澜轻又一只手提过某人的后领,赵承安刚刚为了掩饰自己怂逼,在安澜轻松手的时候就转身向前走了两步,谁知这人手这么长一拽就把他拽回来了。安澜轻比赵承安大了两岁,现今十七正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若说赵承安在皇上眼里是泼皮无赖,那安澜轻绝对是一个优秀的反面教材,从头到脚就四个字——国之栋梁。安澜轻在禁卫军里已经呆了一年半,今下半年就会被提拔成禁卫军副统领,一身气势已是不怒自威。
赵承安刚想说“你的”,但抬头看到他那双瞬间就泛着寒光的眼睛,咽了一口唾沫,眼珠子一转立马说:“小三的。”赵承安比安澜轻矮了半个头,安澜轻说话时为了赵承安不费力会微微低下头目光直视他,由于街上人越来越多,怕路人不小心冲撞了赵承安他还特意将另一只手则环在他身前,远远看着就像是赵承安半倚在安澜轻怀里一样。
“我倒是不知你平日里竟如此想我,身边的随从取个名字都要跟我的排行一样。”赵承安生生闷了一口血在心里。内里吐槽,这厮太不要脸了,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他真想让旁人来看看他们崇敬的安三公子在私底下就是个如此不要脸的货。安澜轻戏虐地看他脸上一会红一会青,心里的作恶分子蠢蠢欲动。我呸,还想你,两个大男人也不嫌恶心。赵承安把头撇到一边,看灯看人就是不回他话。
安澜轻见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眼底划过一道稍纵即逝的暗光,将人轻轻放下。心里知道,不能太早把人惹过火了,有些事情还是要慢慢来,一口气吞不下一个胖子,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机。
“走吧。”安澜轻绕过他径直向前走去,周围的人看他一身上等衣物、气质不俗的模样纷纷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赵承安一看心底气乐了,行啊,刚刚老子走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让路,这安三狗子披了个人皮你们就这么听话,一个个全眼瞎,不识真贵人。想到这里,哼了一声出来。
明明这么多声音嘈杂在一起,那轻哼声安澜轻却还是听得分明。不用回头,他都能想像他=身后人此刻的表情肯定跟炸了毛的猫一样。他越想心底越痒,恨不得直接转过身一把将他捞在怀里揉揉。
这夜风微凉,安澜轻这一刻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想要的人不用回头就知道在他身后。若是一辈子只有这么长,他甘愿就在这里舍了剩下那几十年的寿命。
赵承安他们还未走近斋月楼就看见一群人跟桩子似的站在门口。“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我们这都要饿扁了。”说话的是冯侍郎的孙子冯清文,一袭翠色的圆领长袍衬得他皮肤白皙如玉,黑色的腰襟上用红色的织锦挂了一枚碧色的玉佩。
“满京城都说冯公子审美品位异常独特,今日一见多然名不虚传。”赵承安含笑道。刚刚在街上他没有细看几人,这会一打量简直要笑出声了,这冯清文乍一看还以为是只会说话的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