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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如何摆平炸茅厕后的处罚

或因叶墨是第一个令沐阳见识御剑飞行的人,或因他在沐阳无助时挺身而出,又或因沐阳知道了他心底的关爱,总而言之,大病之后沐阳开始了和叶墨在山里胡闹的日子。

打猎、钓鱼、喝酒,除了脸皮不够厚调戏不了小娘子,沐阳几乎和叶墨学了个全,喜欢和袁司在溪里摸鱼捉虾也是那时养成的习惯,不过身边换了个人罢。不读书之时和叶墨学的调皮性子,令师傅头疼至极,奇怪的是病愈之后师兄们竟开始正式教导沐阳修行,然进境奇慢只待日后再谈。

话归正题,酒肆里,沐阳向老板娘要了一壶桃花酒。

酒坛开壶,即是香飘十里,沁人心魂,叶墨一闻酒味便陶醉其中,坐在沐阳身侧拉拉扯扯,迫不及待想要再喝一壶。沐阳怎么会让这酒鬼得逞,小时候随他喝酒,可还记得叶墨一日饮尽村中桃花酒,醉倒在坛中,想要背他回书院时竟被他张嘴呼出的一口酒气熏晕了过去,深以为耻。

叶墨醉酒后还作了首打油诗,赞此间桃花酒为天下一绝,说那“桃源村里种桃花,切得桃花酿桃酒。不问天仙瑶池宴,只贪玉碗盛琥珀。”

村民夸其好文采,师弟暗中斥愚民。

入口微苦,点点辛辣慢慢渗入舌津,待一杯入肠,又似有朵朵桃花绽于口中,芳香四溢,回味无穷。好好享受了一番桃花酒的醇美后,沐阳似笑非笑地看着师兄细细小酌,有些悲悯地说道:

“师兄,快快干了这碗酒,过些日子我可能见不到你了。老板娘,我来付师兄欠下的酒钱。”

沐阳将腰间钱囊解下递给站在一旁眼珠子乱转的老板娘,接过沉甸甸的钱囊掂量两下,她便喜笑颜开转身退下。

“师兄就不问问师弟发生了什么事?”

叶墨喝着酒,醉眼迷蒙,按沐阳说的疑惑道:“小师弟下山来所为何事?”

“百年前有书圣王逸之,他的书法广采众长自成一家,与其子王敬之合称‘二王’,时南燕帝孝宗酷爱王逸之之字,布帖皇都睢安市门,悬千金其上,以求书圣一字真迹,被传为书圣‘千金一字’。虽有旧时燕孝宗美名于前,但在今日看来,王书圣一字值千金其实也贴近的很。”

沐阳很是嘚瑟地在叶墨面前摆弄一大段书里的知识,弄得叶墨云里雾里,问道:“‘千金一字’的典故我知道,可这和你下山有什么关系?”

再给自己倒满一碗酒,轻轻摇晃,琥珀色的琼浆在碗中旋转,激荡起浓烈的酒香花香,小酌一口,沐阳这才缓缓说道:

“师弟不才,最近在藏书阁中看多了几册书,得知王书圣几幅真迹的名堂。”

“那又如何?”

“不巧的是,师傅书房内那副丰神盖代谁看了都说好的帖子,正是王书圣的真迹《如何贴》。哦,更不巧的是那幅至少值十万金的帖子,在某些时刻不小心地被不识货的某人拿去送小姑娘讨好她爹爹了。

现在事发了,师傅震怒,派大师兄下山找某人来了。”

“噗!”

叶墨一口酒喷了沐阳满脸,顿时酒意去了八分,还有两分留来麻醉自己不至于激动到昏倒。双眸之清醒前所未有,恨不得立即将小师弟拉去和方小花成亲,故此可以得知我们永远叫不醒一个装醉的人,当然真醉的不算。

只见某人颠声问道:“当初我问送什么好不是你出的主意吗?”

沐阳点头道:“是呀,没错。可惜那时我年纪小不识货,如今悔不当初,应该叫你偷出来给我看一看,我再随便写几个字让你拿去送人才对,就是图懒嫌麻烦竟令我平白无故错失十万金啊!”

十万金,就是叶墨这种颇为洒脱的人都有些肉疼,更不必说最喜搜集珍贵古董字画的师傅,原本还以为随便拿丢在角落不起眼的字帖,是师傅随手写后拿不出来见人的东西,没想到价值来头竟这样大。

没了醉意,自然也没了喝酒的心情,叶墨闻着飘香的琼浆,脸色有些发白,端着的半碗桃花酒都喝不下去,也不知哪个文豪说过,醉人不过花共酒,花是美人酒是愁,真是这个理,醉人的美人儿走了,想来现在喝的便是愁吧?愁,真愁。

见沐阳还在喝酒,有滋有味,叶墨眉角一挑,说道:“这事也有你一份吧?”

沐阳浑不在意道:“的确,出谋划策的是我,你看我现在不就逃下山来了?可大师兄最擅找人,藏书阁四层,有书万卷,我时常呆在里面都是大师兄找到我的……不过,师兄莫慌,我下山有几个时辰了,大师兄却没有来找我,这不合情理。”

“你想说?”

将手中瓷碗往桌上一放,“咚”的一声,沐阳肯定道:“大师兄在给我们机会!给我们自首的机会!”

叶墨一瞪眼,声调高了几分,说道:“你不会是想叫师兄我去向人家要回来吧?我可落不下这脸!”

沐阳摇头道:“当然不是。”

叶墨问道:“那计将安出?”

沐阳呵呵一笑道:“四师兄,你应知晓我平时在书院里胡闹,师傅对我的惩罚是什么吧?”

“向来是罚抄《伯厚三字经》百遍。”

沐阳抚掌一笑,说道:“这就对了,师兄,你可知我翻查过书院院规的书册,这些规矩竟是大师兄所定下。不妨细想,有意放我们一马的大师兄,又怎会严惩我们?

我说的这些日子见不到你,是以我抄写的速度那可要好几天的时间,哪里比得上师兄有神功相助轻而易举。”

叶墨松了口气,瞥见沐阳稍有郁闷的脸,立即故意沉着脸,说道:“小师弟不必担忧,身为师兄怎么会见死不救,放心,你的那百遍我帮你抄写!”

沐阳听到这句话,心中乐开了花,强忍笑意地谢过师兄,正襟危坐道:“师兄,事不宜迟,恐怕大师兄的耐心有限,你这就上山吧。”

叶墨问道:“小师弟你不随我一起上山?”

“我还要帮会五师兄的忙,我随他上山便是。”说完沐阳将桌上的酒坛提起晃了晃,笑道:“何况有酒未尽,这可浪费。”

“小师弟倒是有几分酒性!”

话音落下,一道白虹掠出酒肆。

都炸几回茅厕了,这点处罚怎会不清楚?

沐阳撇撇嘴,喃喃道:“等师兄发现我骗他,做一顿好吃的稿劳一下看来是少不得的。”

抱起剩下半坛酒,沐阳倚在酒肆门口,眼眸中含有几分醉意。

有人一袭白衣引起罡风呼啸。

如平地起惊雷,晴天却响霹雳声,村外小路被刨去一层,触目惊心。

有人卷起林间浪涛。

仿佛狂风肆虐而过,漫山落叶桃瓣相随那道疾行的身影。

浩浩荡荡。

沐阳举杯,敬那袭白衣真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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