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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去野,来一场华丽的冒险(1)

我们的人生注定孤独,我们的视野总是盲目。广阔的天地需要我们去开拓坦途,认清自我才是行走的第一步。

米堆冰川惊险一刻(2011年7月9日波密)在然乌米堆村的清晨算得上是一个让人无比怀念的清晨。阳光洒落在青草之上,雪山若隐若现,几个小孩在田野间追赶着,牛羊在丛林间慵懒着,还能听见鸡鸣狗吠,流淌的河水声也是清澈动听。

背着帐篷来到停车场边的小卖部,把包存在这里,打听了一下关于米堆冰川的情况,这么看过去不远,可藏族大姐说来回要一天,米堆冰川很容易发生雪崩,需要注意安全。可是今天山顶全被云给挡住了,看起来并不好看,大姐却说,米堆冰川是中国最美六大冰川之一。

我们在这个位置只能看见一个山峰的冰,但是,事实上米堆冰川有两个冰盆,要走近了才能看到正面的全景。在冰川附近有湖泊、河流、村庄、森林、农田等纯朴的自然和人文景观。米堆冰川是海拔最低的冰川,它的三面都是冰雪覆盖,要真正感受到它的魅力还得走近去看。

大姐说得我很是心动,于是拉着弯弯迫不及待地出发了。我们沿着小河小心地往前走,不久就没有路了。旁边是农田,于是穿过农田进入到森林里。高大的树木并不密集,每一个缝隙都好像是路,没走几步我们就失去了方向。我问弯弯:“弯弯,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呀?”“好像是的,我也忘记来的路了。”我问弯弯有没有纸巾,想在树木上留一个记号。弯弯说:“你胆子真小,看把你给吓得,继续走吧,没有错。”“你怎么知道没有错?刚刚不是还走错了嘛。”“你没有听见前面有声音吗?”我是被自己给吓到了,在雨崩里面迷路留下的阴影直到现在还未摆脱掉。果然,到了前面就是上坡了,几个跨步到了顶,我们就看到米堆冰川了。

果真,跟我们远处看的不一样,这里有两个冰盆,山下面是一个湖泊,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只能幻想它非常清澈的样子了。湖泊的周边码了很多玛尼堆,湖泊前面是一些巨大的石头。有很多游客在这里拍照,我们绕过他们继续朝冰川前进。

我们跃到石头之上,这些石头都是尖尖的,凹凸不平,上面还撒落了一些细小的石子,对面冰川下面有一条白色的已经冰冻起来的河流,我想去那里看看。这路真不好走,也不见人的踪影,刚刚那些在湖边的人已经回去了。我们越走越不对劲,以为走几分钟就能走到前面,结果发现石头上面是无穷大,就像如来佛的手掌一样慢慢变大,越走越远,可是我们离前面的距离还没有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

“砰,砰,砰……”回音一直持续着,还能听见沙石滚落的声音,雪山没有发生雪崩,这声音从何而来呢?我们四处寻找是哪里发出的奇怪声音,又听到有东西掉进深渊的声音。不对劲呀,我们在这上面没有悬崖,虽说路面是崎岖的,但都是一层一层尖尖的石头路,怎么能发生滚落的声音?

“看,你转过来。”弯弯急切地喊我。我转过身一看,在不远处的光滑的石壁下面有一个洞,石头沿着石壁掉了下去,下面是冰层。我跑过去蹲下身子看,原来那并不是石头,只是上面覆盖了一层土,看起来像石头,而实际上是一块冰。我又看了看我脚下的地面,把手放在上面,冰凉冰凉的,我立马抹灰,下面全是冰块。我傻眼了,看着弯弯:“所以,其实我们是在冰层之上。”“啊?”弯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这时又听见坠落的声音,不是这里的沙石滚落,而是来自另外一个方向。我们周围全是这样的危险,如果现在回去的话也得经过这些可怕的冰。整个冰川下面看上去是一个很平常的地面,但这只是一个假象,在这些泥土下面其实是冰层,而且还不是一整块,很多地方断裂,下面还有河流,地面中间如果有裂缝,旁边的沙石就会掉进去。最后我们决定继续往前走。我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前面,前面的冰层上面没有灰土,只是我们不能过去,那块冰层中间断裂了,下面是一条沟,在深一点的地方,冰层呈现出透明的蓝色,我扔了一颗石子下去,能听见回声。我连忙后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但是我们离冰川还有很远,这边不能上去,只能走到对角点去,那里可以上去。我踮着脚尖在那些冰尖上跳跃而过,冒着冷汗在这里行走。弯弯走得比较慢,我不时回头去看一下她,怕她跟丢了。前面又是一处断层,不得不绕过去。弯弯停下来说:“不好,我的水壶落在那边了。”“算了,别去找了,那边很危险。”可弯弯不听我的话掉头走了。

她一走我就看不见人影了,我在下面焦急地等了几分钟,大声地喊她,也没有听见回应,慢慢地又爬上去一点,还是看不到她,我干脆就坐在原地等她,隔几分钟就喊一下她。

等了一会儿,弯弯终于回来了,我带着她继续走。走出冰层,我们在一块平地上休息。平地上面还有车轮滚过的痕迹,确定这里是泥土了就不用慌张了。前面是一个高高的坡,那也是冰,旁边的峭壁下的空洞显而易见。我说我要上去近距离地接触冰川,弯弯累了,就留在下面休息。

这个坡很陡,只能踩在凸出来的地方一步一步上去,看着旁边的空隙,我逼自己不要去想这么多,踏实地走好就可以了。到了上面之后才发现要到冰川还要走很远很远,在这上面不能看见弯弯了,这个海拔应该是与雪山脚的海拔一样,这样过去肯定还要经过很多跟下面一样的路面,于是我打消了继续走的念头,能到这个高度、这个距离看米堆冰川已经很不容易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沿着旁边的山路走,在山上,能够俯看下面,看见有几个人进去,我大声地告诉他们里面很危险,他们没有听,朝里面走去。过了十几分钟,我就听到一个男的在喊他队友的名字,显然他们走散了,而我们在上面看到他的队友其实就在他不远处。我大声地对他们说不要进去了,赶紧朝我们这边走过来,走进去要好几个小时,现在已经将近6点了。他们最后放弃了,朝山这边走了过来。

回到米堆村,我们跟大姐说起刚刚的奇遇,大姐捂着嘴巴笑我们。今天不想住村子里面了,正好那个时候他们家要开拖拉机出去拉东西,就把我们带出去了。

跟售票员打听了一下,前面的村子还有8公里。天还没有黑,于是,我们俩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继续前进。

在国道上走着走着,太阳就下山了,两旁都是高山,荒无人烟。我们两个人并排走着,不时打开手机看微博。一条微博说4月份在香格里拉遇害的魏茵一事已经查明原因了,是被带她的摩托车司机杀害的。

有两辆大卡车经过,可是都没有停。失望的同时弯弯拦下来了第三辆大卡车:“大哥,我们去波密,你能不能带我们过去?”“哦,好的,上来。”上车之后,司机说他们也是要去波密的。车里放着高原版的《爱情买卖》等网络流行歌曲,气氛顿时high了起来。跟司机聊我们一路的经历,聊到突然没话可以接下去的时候继续看微博,发现手机已经没有了信号。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后停了下来,司机下车让我们在上面等。前面的车也停了下来。他们几个人凑到一块儿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我不断刷新,手机依旧没有信号。司机上来之后又打开他的高音喇叭。汽车走得很慢,司机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用藏语说话。然后车又停了。几个人聚到一块儿商量着,由于刚刚看到那条魏茵遇害的微博,我一下子有了警惕。我跟弯弯说:“他们该不会是要抢劫吧。你看我们的电话明明没有信号,他还在那里打电话,肯定是在忽悠我们什么。”弯弯紧张地看着我,说:“一会儿他们要是真的想怎么样,该怎么办?”我翻出匕首交给弯弯,说:“等会儿万一不行的话,你就看着办吧。”气氛过于惊悚,我打趣说:“其实这小伙子长得还不错,如果真的,你就从了吧。”弯弯收起了匕首。

司机上车了,我们马上沉默。为了不让局面尴尬,跟着哼起了《爱情买卖》,若无其事。没有多久,司机又拿起电话开始拨号通话,说完之后跟我们说,他们今天不去波密了,到前面就要停下来休息。我还在想我们今天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前面的汽车就靠边了。旁边有一个小木房,可是远近都没有看到亮灯的地方呀。

等我们的车靠边停了之后,司机让我们先下车,让他把车掉转过来再去拿包。我们下车之后我注视着汽车掉头的方向,弯弯跑到公路上去拦车。车停下来之后,我打开车门,一把拽下背包,弯弯也过来了,她说她拦到车了。我们连忙跑开,没有说一声谢谢就上了另外一辆车。坐在车上摸了下口袋,手机不见了,停下车,把放到后备箱的包翻了一遍也没有看到。我坐在车上手都在颤抖,突然想起来了,手机刚刚被我藏在衣服里面了。

刚刚发生的一幕有点惊险,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发生不测,还好,很幸运,晚上了还能这么快地拦下车。司机是一位捎过背包客的大哥,他告诉我们晚上很危险,夜间经常有动物出没,刚刚从然乌过来的路上他就看见有一只黑熊在马路边。

我倒吸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被我们遇到,不然今天就要成为黑熊的美餐了。

到波密县城已经是12点钟了。懒得去找地方搭帐篷了,就住进一个旅舍,裹着睡袋睡了一晚。

挣扎在生死线上(2011年7月10日八一)在旅馆的地图上看到能从这里去往墨脱,到县公安局走了一趟,今天他们休息,办不了边防证,于是放弃了去墨脱的念头,打算到了拉萨之后再想办法去墨脱走一趟,反正还要来,也就没有打算留在这里了。

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在商店买了一些饼干之后,我们就出发了。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远远地看见路边有一个检查站,直接奔检查站去。

工作人员搬了一张桌子在路旁登记,看见我们背包过来叫我们在这里拦车。他告诉我们在这里经常有搭车去拉萨的背包客。我担心在这里坐着,司机见我们这样像是守株待兔肯定不会带我们,我问:“在这里能拦到车吗?”“当然能,今天已经走了两个了。”听到他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波密距离拉萨600多公里,如果今天我们能够顺利拦到车的话,就可以直奔拉萨了。于是我们把包放在桌子旁边,坐在上面等车过来。汽车都会在离检查站10米开外停车,下车过来拿限速卡。波密到前面的八一还有200多公里,为了保证交通安全,限制时速4个小时之后才能过那边的检查站。警察告诉我一会儿有司机过来拿限速卡的时候就去打听他们要去哪里,他不好出面帮我拦车,我点头称好。当有司机走过来拿限速卡的时候,我趁工作人员还在填写东西之时,都会上去一脸笑容地问他们要去哪里,可是我遇到的几乎都是不耐烦的表情,或是车已经满了坐不下,要不就是只到前面的排龙县。坐等了3个小时之后,终于有好心的司机答应带我们过去,但是车上只能坐下一个人了,于是,我让弯弯先走,两个人干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何况我一个人在这里搭车比两个人还是要好一些。

弯弯走了之后,来了几辆豪华的私家车,看到是浙江那边开过来的车,我就没有打算上去询问,因为那边的车非常不好拦。他们车上的人全部下来休息,有一个妇女见我坐在背包上面,又瞄了一下我旁边的小包,用轻视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本来我在这里苦坐了几个小时,心里已经很不是滋味,现在又看到别人这么蔑视我,那种难过更不用提。突然他们中间有一个中年男子说胃不舒服,捂着肚子要去上厕所。看到他面色苍白,我给他指了后面的篱笆,告诉他可以去里面解决,他看里面非常简陋,憋着没有进去。我从背包里面翻出药包,找出胃痛的药上前拿给他,那妇女冷冷地对我说:“我们车上有药。”指挥旁边的女孩上车去拿药。他们的限速卡写好之后,马上上车走了。

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在路上也遇到过很多驴友,大家以各种方式进藏,到达这片梦中的栖息地,在路上受的苦自然不必说,但往往就是这些本来就是以相对轻松的方式进藏的人总会拿出他们的架子。当然,在没有去过西藏的人眼中,他们确实是做了一件很牛的事情,但这又有什么可以显摆的呢?

一个人坐在这里等车,不免有些寂寞。家里来电话,问我现在在哪里了。我只能说现在在车上,一切都很顺利。我从来都不告诉他们在路上连续暴晒了几个小时,遭遇到多少人的冷眼和嘲笑,也不会说路有多么难走之类的,不想让他们操心。本来到西藏走一趟就够他们担心的,这些苦楚就留给自己来忍受吧。

开始有些纠结,马上要到拉萨了,看着一辆辆车过去,自己又搭不到车,真的恨不得马上能够坐上班车到拉萨。可是又不愿这么快结束这趟旅行,毕竟为了这次旅行放弃的东西太多了。

到了6点钟的时候,警察看我依旧没有拦到车,帮了我一把。他让一辆经常跑这边的货车司机带我去八一。上车之后给弯弯打了一个电话,她快到八一了。

到达通麦天险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还下起了雨,江面上浮着一层雾气,像迈入了仙境。在通麦大桥上面经过,拿出相机正准备拍一下美景,当即被司机制止了。大桥两头有全副武装的士兵看守,每次只限一部车过桥梁,车辆过桥时,可以明显感觉铁索桥在颤抖。

通麦天险又叫通麦坟场,是川藏线上泥石流、滑坡最多的一段,全长约14公里,全部是土路,要是在雨季走这段路,可算得上是走在生死线上。

经过这里的时候,我坚持着不让自己睡着,车窗外就是悬崖,真担心司机一不小心我们就掉下去了。拐弯的时候看见前面来了一辆车,司机一个转弯把我吓得直哆嗦,等安全转过去我紧张得直拍胸口。司机是一个闷油瓶,我不敢轻易说一句话。到达八一县城时已是12点了。这里是我熬过好多天的风餐露宿之后看到的光明,当我看到马路上的红绿灯时,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一匙酥油,一个心愿(2011年7月12日拉萨)到达拉萨的第二天,弯弯就找到了一份工作,准备赚点路费回家。而我,暂时还不知道究竟要何去何从。

我一个人去了大昭寺,大昭寺外面很多藏民在朝拜,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他们嘴里念着佛经,手里转着转经筒。

前坪还有很多在磕头的信徒,老人们佝偻着身躯,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然后放在胸前,接着摊开双手和身体一起蹭到地上再双手合十起身,如此反复地叩拜。他们的这种虔诚霎时打动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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